淡泊人生:我的武汉情缘

武汉封城了,一曲《武汉伢》听得让人心酸:“这是我的家,在这里长大,黄鹤楼的诗,烂熟在嘴巴;这是我的家,我们守护她……”歌曲饱含土生土长的武汉伢对故土的深情。

我的家乡黄梅位于湖北省最东边,小时候感觉省城武汉离我们很遥远,也很向往。

淡泊人生:我的武汉情缘

第一次到武汉是1988年。发小喻丫头在湖北省口腔医学院上学,我去看望她。那个时候交通非常不便利,坐大巴一路颠簸得8个小时左右才能够到达。俩丫头见面当然是非常开心,有聊不完的话题。第二天,喻丫头当向导带我去当时武汉最大的商场——武汉中南商场。那个时候公交车班次没有现在那么多,要步行好远才能够到公交站,于是喻丫头向师兄借了一辆自行车,她骑车带着我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到了商场感觉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商场的东西真多啊,琳琅满目,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啥都有。武汉的姑娘真漂亮,弯弯的柳叶眉、粉嘟嘟的红嘴唇(后来才知道人家是用眉笔描过、口红擦过的),那个时候我们县城还没有人化妆哪。逛了一圈,东西好贵哦,记不清当时买了啥,好像啥也没买。悲剧的是俩傻丫头把自行车钥匙丟了,自行车是借的,必须还给师兄,回去的时候我俩轮换着把自行车扛回学校,用了近两个小时。俩人累瘫在宿舍床上,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哈哈大笑,记忆犹新。

第二次去武汉是1991年。我结婚了,老公带着我去武汉购物,这一次是从九江坐轮船去的,记得是三等舱,上下卧铺的那种,在船上住一晚就能够到,坐船少了大巴的颠簸之苦。清晨我们从汉口码头下船,码头很气派,游客商贾挑夫摩肩接踵,繁华得很;“油条面窝、洋糖发糕,热干面,麻花”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非常热闹。当时汉口汉正街服装最有名,我俩挤公交车去汉正街,说挤公交一点不夸张,人与人之间缝隙都没有。汉正街服装批发市场更是人山人海,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我和老公一人买了一件羊毛衫,一套毛呢西服,老公还奢侈地帮我买了一条当时觉得很贵的连衣裙,非常时髦,让我臭美了好长时间。因为订的等二天返程的船票,晚上我俩去吉庆街吃夜宵,很简陋的小桌小凳,旁边支个小煤炉,就是有名的夜宵摊了,尽管简陋,凉面、毛豆和卤煮味道还是非常地道。

两次武汉之行给我的影响是:武汉太大了,交通太不方便了,生活节奏太快了(拿着面窝追着公交赶的上班族比比皆是),汉正街和吉庆街太拥挤了,环境太乱了,浓浓的市井气,武汉人也不怎么友好,公交车上:“个般嘛的,挤个么鬼哟”,听的让人不舒服。所以上职大我选择了离家更远泉城济南,不愿意去武汉。

后来因为工作关系,经常到武汉开会、学习、培训,不由感叹这个大都市日新月异的变化,一座座大楼拔地而起,武汉购物不止有中南商场了,还有亚贸,新世界。那个时候小妹在武大读研,只要去武汉,就会让她陪我行走在有着古老建筑的武大校园,浓浓的文化底蕴让我仿佛回到了山医大。每逢春天,武大琉璃瓦配上的绚烂的樱花,也是极美的景致。

真正让我对武汉产生感情是2012年。年初,老公浑身疼,颈部淋巴结肿大,在县医院没有查出来什么原因。过完春节,就陪着他到武汉协和医院检查,因为老同学秀在协和医院工作,我们办理住院手续非常顺利。五天后病理结果出来了,秀私下发信息给我,让我一个人去拿结果,看到报告单上“鼻咽癌”几个字我顿时懵了,泪如泉涌,泣不成声,老同学安慰我好半天,很凝重地告诉我:“发现太迟了,属于第四期也就是晚期了,生命进入倒计时,最多不超过半年!”她问我是回家还是在医院治疗,我哭着说:“他还这么年轻,肯定得治,有一线希望也得治啊!”秀帮忙联系了肿瘤科张教授,老公住进了协和医院肿瘤科。因为张教授的高超医术和老公的顽强意志,居然和死神借了近三年的时间,直到2014年8月份癌细胞转移到肺部,呼吸衰竭才走的,我们多了两年多珍贵的陪伴时光。在肿瘤科住院期间,医院医生护士对我们关怀备至,很细心的交待放化疗期间的注意事项,耐心地回答较为啰嗦繁杂的提问。同病房的武汉大姐也非常照顾我们,为了省钱,我舍不得租床,都是和老公挤一张病床上。大姐因为住的离医院近,晚上回家,就让我睡她的病床,一点也不嫌弃我们是乡下人,她家附近的汤包老公喜欢吃,她每天早晨就帮忙带过来,有的时候煨的鸡汤什么的也给我们留一些。还有张大妈,热心地告诉我癌症病人的食谱,还有很多热心人,互相鼓励着度过那段艰难时光。肿瘤医院对面有个小街,可以提供炉灶给患者家属做饭,做一个菜给4块钱加工费,但是做的多了他们都会少算些。也有卖菜的,知道我们是癌症病人家属,没有冰箱保存,都非常照顾,哪怕买一两肉,一颗白菜,一个西红柿他们都卖,听着汉腔再没有觉得难听,反而倍感亲切。

如果没有化疗放疗,我常常和老公一块坐公交出去转转,这个时候交通就便利多了,我办理了一张武汉通公交卡,到哪都很方便。黄鹤楼、归元寺、武汉东湖、解放公园,中山公园,汉口江滩留下了我俩难忘的身影,还有他在我耳畔心酸温暖话语:“来世我一定陪你去更多更远的地方”。这张公交卡我也一直保留至今。

2015年,儿子大学毕业了,在上海实习的他本来想留上海,我想在上海工作,得租一辈子房哪,于是建议他回黄梅,可伢们都不愿意回黄梅,最后他留在武汉工作了。有了牵绊,我经常往返黄梅和武汉。

淡泊人生:我的武汉情缘

命运似乎总在和我开玩笑,2016年11月底,我突发性耳聋,又到武汉协和医院治疗,因为是感音神经性耳聋,治愈率非常低,恰恰我不是那个幸运的。耳聋后,从繁忙的工作岗位上退下来了,留武汉陪儿子的时间也更多了。

2019年儿子新房子装修,因为儿子上班忙,装修基本上都是我在监工。武昌多处建材市场,汉口硚口家居城,王家墩国美、苏宁电器,还有武昌铁机路的花卉批发市场等,这些地方我都门清,地铁、公交,哈罗单车也成了我的主要交通工具,我真的成了半个武汉佬了。

儿子新家乔迁定在2020年元月15号,12号我又从黄梅到武汉来了,准备把新家整理好,22号儿子放假和他一块回黄梅,因为家里还有婆婆,我老爸老妈也从上海回来过年,得和老人们团年。可命运给我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武汉出现新冠病毒肺炎,20号下午钟南山院士公布新冠病毒肺炎存在人传人,已经有15例医护人员感染了。而儿子新家所在的汉口后湖街道是感染区,我和儿子经常坐地铁,挤公交,被传染几率非常大,作为一名曾经的疾控工作者,我知道这下我不能回黄梅了,虽然老爸一直发信息让我们回家,婆婆也打电话给儿子让咱俩回家团年,但是为了减少病毒传播,我选择了留守。

24号除夕夜,我和儿子简单做了两个菜,得省着吃,这个城还不知道要封多久哪。坐在电视机前,不停地刷手机,哪有心思看春晚,看着各种信息和新闻,忧心忡忡。窗外没有了除夕夜的热闹,繁华的城市变得空寂。曾经我因为讨厌它的市井气息,选择了济南上大学,如今我却分外想念这片土地上的烟火味,多想在早餐店来一碗浓浓芝麻香味的热干面。窗外的万家灯火提醒我,这座城市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留守的人,不管是土生土长的武汉人,还是像我一样的外来者,我们都最终心甘情愿地和武汉共存亡!

我热爱自己的家乡,也热爱上了这座城市,“此心安处是吾乡”,春天就要来了,相信浴火重生的武汉会如凤凰涅槃,更加璀璨夺目!

作者:淡泊人生 黄梅人 毕业于山东医科大学预防医学专业


编委会


淡泊人生:我的武汉情缘

曹锦军

总编

淡泊人生:我的武汉情缘

魏鲜红

主编

淡泊人生:我的武汉情缘

唐亚红

执行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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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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