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是一种深刻的记忆

吴钧（海子了） 30号院

那时，我虽然极其认真改造自己，最为遗憾了没有留下自己的一张照片，无论是装模作样的摆拍还是在田里干活的情景，只能靠脑海记忆......

来源：微信公众号“吴钧”

网络配图，图文无关

我在农村插队了三年，每年的夏收都错不过去，这是因为农民对夏收是异常的重视，就像那句俗语：“夏收一场，黄金万两”，平时你可以吊儿郎当，唯独夏收时节，那是虎口夺食，全村男女老少纷纷出动，全神贯注去拼命搏杀那几乎十几天的时间。我所在的村庄是甘肃中部靠近兰州的远郊榆中，麦子是从7月初开始，一直到7月中旬左右，我们都是天刚透亮，就在生产队长的如狼似虎的吼叫声中，揉着迷离的眼睛，带着嗜睡的疲倦，去到散布在榆中宛川河边的地块收割麦子。

那时我们最不愿去的就是水浇地的高产麦地收割麦子，那地虽然高产，平均亩产能达到800斤的产量，但是那健壮的麦秆结识，用镰刀收割时挺费劲的。我们生产队依照人民公社组建原则，就是将曾经村庄的好地平均划分成几份地，我所在的接驾嘴村四个队都相应在西安至兰州公路的312国道两边有接近400亩的水浇地，印象中生产队里最强壮的劳力，一天最多也就是二亩地的麦子，还要手脚利索，没有丝毫的怠慢。

我看见身强力壮的村民，用镰刀收搳的时候，头戴草帽，右手拿镰刀，弯着腰背朝天，面朝黄土地，左手抓麦子搳，搳麦子一刀往前一勾，勾住前面的麦子又搳，左手拿不了之后放在身后，又继续搳，再放在那一堆，直到能捆一捆麦子，用麦子麦草打绳捆住，再继续搳下一捆。搳完一块地就用扦担或者夹子挑到田边大路用车拉回去。

网络配图，图文无关

那时我们知青多数都不会使用镰刀收割麦子，这个貌似简单的活计蕴藏很高的技术含量，一是要能吃苦，弯腰前行，时间长了，就是硬将那些不适抛之脑后，躬身割麦；二是锋利的镰刀一不小心就将自己的脚面或脚腕划伤，严重的血流如注，还要去县医院去缝针。割麦时，全神贯注不允许有任何分心。不知是我手笨还是生产队不放心，我在农村三年收麦子，一直就是打杂，将那些埋头割麦的割手收割的麦子打成捆子，要先将一小束麦子打成捡子，再将地上的麦子捆成一捆子，等待一些妇女组成的运输架子车拉到村里的麦场上去。

农民，穿戴简陋不堪的村民，就像季节的音乐人，一旦在早春，把痴情抛洒在田野上，就开始谱写生活的乐章他们用整个火热的夏天，积蓄热情和豪放，当一排秋雁撒下，漫天的霜色，田野四处金灿飘香，这时候啊。银镰和犁铧胜似亮闪闪的手笔，挥毫出一行行豪迈的诗情。于是，就有了——圆圆的打麦场，一张精美的唱片，激荡出农人积攒已久的心声，这雄浑深沉的交响啊，碾场，这乡村亘古就有的季节音乐，每逢秋末冬初，在乡下唱得这么响这么亮。

收麦子不相信生活规律，只相信时间和效率。晚上用小麦脱粒机打麦子那是必须的。有时候生产队组织熟练的打场的老社员专门在麦场上收获麦子，有时他们连续几个晚上都不休息连轴转，实在困的不行了，就靠在麦捆上或麦草上打个盹。那时候，地里出产的麦子就是一个生产队社员一年的口粮和大部分的收入，我们队上还有一些副业能有一些在许家台火车站装卸的收入。

当时在农村，除了粮食可以变成现钱外，还有异常辛苦的装卸活计，我曾干过，基本就是晚上在火车站装卸石子或建筑材料，要不就是许家台粮库朝货车上装或卸，一干就是一夜，我干了几次就再也吃不了那个苦了。所以生产队社员特别重视夏收，要在十五天左右的时间内做颗粒归仓，这叫‘龙口夺食’呀！割完麦子后，夏忙才算进行了一半，另一半就是在麦场上安心的碾打，晾晒等，这些就相对轻松多了。

我知道任何一个农民的儿子都会和我一样：我们的双肩会过早地担起生活的重担和对亲人的责任！即使艰辛的生活压迫的我喘不过气，我也不会哼出声来。这些都不需要父辈去教你，你会潜移默化地自然继承，一代传一代。夏收繁重的劳动，让我懂得粮食来之不易；让我体会到粮食对农民之重要，粮食能让农民有钱花更能让农民们果腹；让我更明白了中国农民生活之艰辛与无奈！

就是在农村插队的几年的夏收，让我知道了收麦子的意义：没有经过这项农活，不能算插队生活，劳动创造财富！我已经脱离农村生活四十多年了。今年我在60多岁的时候专门骑自行车回到曾经插队的山村，现在早都分田到户了，可是我回村子所看到的，农业生产十分凋敝，几乎见不到年轻人，一个村庄只剩老弱病残的村民，我还能认出当初一起的社员。可是我却适应不了他们的农村生活了，无论是与他们交流的语言，还是进他们房间喝水都觉得不适应，就像毛主席所说的那样，世界观已经蜕化变质了，和老百姓没有共同语言了，也吃不了他们的饭了，我极力掩饰自己的毛病，找借口逃脱了，真是让老乡们所不齿的“另类异己”了。

那时，我虽然极其认真改造自己，最为遗憾了没有留下自己的一张照片，无论是装模作样的摆拍还是在田里干活的情景，只能靠脑海记忆，看见这些麦收的照片，我十分开心，照片所反映的情景就是我们那时的麦收，十分真实，看见照片就想起我经历的麦收，要不然早就忘却了，谁说过的一句话：“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所以我只能借照片写了我曾经辛苦的麦收往事。

作者：吴钧（海子了）简介：曾插队三年，高考上学，在石油勘探行业工作多年，走过很多地方和野外的崇山峻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