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大河蜿蜒》之七）

开学

《大河蜿蜒》之七

□唐波

寒假结束了。一大早上，桂芹、小广子、小梅、留兵一起上学校。在路上还遇见了成阳、毛雨。他们一起走，边走边玩。

经过行马河，孩子们停了一会儿，站在桥上玩。他们喜欢这座桥，夏天的时候，男孩子喜欢在这里游泳，胆大的敢从桥上往水里跳。小广子一直想有朝一日，他也能从桥上跳下去，落入水中迟迟不出来，然后从远处冒出个头。

远处，行马河向南弯去。很多孩子都会想，行马河从哪里来的，又到哪里去呢？

玩了一会儿，孩子们便上学了。

小广子领了新的书本，他把书一本本包好书皮，包书皮用的报纸是从做生产队长的二叔家拿的。

放学了，小广子和姐姐一起回家。教五年级的孙老师和王老师骑着一辆车子也往唐庄的方向走。王老师手中拿着两块面包。

桂芹说：“英子姐今天没上学校，班主任孙老师要去她家找一找。”

桂芹、小广子走到英子家门口时，听到孙老师在里面说话：“英子，到底是你自己不想念，还是大人不让你念了？”

英子不说话。英子爸坐在一旁抽烟，英子妈低着头纳鞋底。桌子上放着王老师拿来的两块面包。

孙老师把英子爸喊到门外说话，英子爸跟了出去。

王老师对英子说：“英子，你成绩那么好，不读书可惜了。学校这学期还要成立一个兴趣小组，专门教学生舞蹈的，舞蹈队要是没有你，那就太遗憾了。”

英子妈嘟哝了一句：“跳舞能跳出什么来？”

王老师转过头对英子妈说：“大姐，英子真是读书料子，你最起码也要让她读到初中毕业吧！”

英子妈说：“家里没钱，也没人干活，我这身体什么重活都干不了。”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一会儿，孙老师和英子爸进来了。

英子爸对英子说：“做饭吧！吃完饭上学校去。”

英子惊疑地望着爸爸说：“哎！”说完就去簸米。

孙老师和王老师走了。

路上，王老师诧异地问孙老师：“你和英子爸说了什么？”

孙老师说：“我说要帮他申请减免学费。”

王老师惊讶地说：“英子家是穷，但减免名额有限，她家这情况还轮不上吧!”

孙老师说：“肯定是轮不上的。”

王老师刚要说什么，仿佛突然又明白了，她看着这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心中很是敬佩。

英子爸拿过一块面包给英子妈，说：“这是好东西，你吃一块。”

英子妈说：“给英子吧！”

“不是还有一块吗！”英子爸指着桌上的另一块面包说。

英子妈吃着面包，英子爸趁英子妈不注意时，悄悄把面包揣进怀里，出了门。

英子爸来到前庄的弟弟家找小侄子。小侄子叫虎子，四岁了，英子爸很疼他。

英子爸从怀中把面包掏出来，对小侄子说：“虎子，看大伯给你带什么来了？”

小侄子兴奋地跑过来，抱住面包就到一边啃去。英子爸看着他活脱脱的样子，越看越喜欢。

虎子爸说：“哥，你对英子也要好点，无论怎么说，她也是你和嫂子养大的。”

英子爸说：“养大的有什么用？说不定哪天亲生爸妈一来，她就跟着走了。”

十一年前，张家圩乡的一户人家，因为总是生女孩，就打算把才出生的女婴送给别人。英子爸妈结婚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小孩，就把这个女婴要了过来。

英子爸一直觉得英子迟早会被人要回去。

虎子吃不完一个面包，虎子爸让大哥带回去给英子。英子爸把面包硬塞进虎子的口袋，就走了。

来到家，英子已把饭端上了桌。

下午，英子和桂芹她们一起上学校。孙老师让英子安排班级的座位。英子把自己安排在最后，倒不是因为她个子高，而是因为她不想让人家看她举起的手，自从老师们夸她的手漂亮，她就不愿意让人看了，她知道害羞了。

小广子上学期期末考试考了班级第一名，这学期被王老师任命为班长。只是这个班长是班里最矮的，突然做了班长，他有点懵。

班级新添了文娱委员这个职位，老师说桂芹唱歌挺好的，成绩不错，人又漂亮，就让她做吧！

桂芹第一次“做官”，比小广子还懵。

晚上，英子和桂芹、小广子在晒场上玩。

英子说：“小广子，你一定要好好读书。”

小广子说：“我们都要好好读书，将来出去打工还是要多识点字的，这是我妈说的。”

桂芹妈那天对俩孩子说：“你们俩一定要多识点字，不能像我，想写封信都不会。”

（未完待续）

唐波，江苏泗阳人。中小学高级教师，宿迁市小学语文学科带头人。喜欢朗诵、书法，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