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小猫（散文）

拯救小猫

□陈新

立秋前的一场大雨，在周末的午后不紧不慢地下了起来，傍晚时分，有人急忙忙地敲门，我忙起身，透过门的猫眼，看到是女儿下班回来了。

开了门，女儿对我说，“爸爸，爸爸，快！楼下有两个小猫掉到窨井里去了，去迟就淹死了。”我听了女儿简单地的述说，知道了是我们院子的野猫生的小猫，现在出事了，我和女儿忙找能打开窨井盖的工具，最后找到了一个扫帚柄子，下楼到了窨井旁边，此时已聚集了几个人，小猫已被邻居们先一步打捞上来了，一条不声不响地已爬向了小丛林中，另一条小猫浑身湿透，露出红红的肉色，正胆怯艰难地爬行着，“咪噢，咪噢”地叫着，听起来好像“妈——妈”地呼唤着，让人好生怜悯。把小猫打捞起来的是一位年轻女老师，她抚摸着小猫，心痛的对女儿说：

“你收养这只小猫吧，我已有一只猫了，我把它用洗发露洗洗，你抱回家，它蛮可爱的！”

我们看着这只小猫，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女儿同意了，和女老师快速地抱着小猫到她家给小猫洗澡。

不一会儿，女儿把小猫抱回来，米黄色的猫身，颈部、肚子和四个爪子是白色，非常漂亮可爱。小猫看到我马上把身子缩回去躲到女儿的怀里，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女儿把小猫放在桌子上，它四下惊恐地张望着，“咪噢咪噢”地叫着，让人心酸，我对女儿说：

“小猫想它妈妈了，猫妈妈此时可能也正在心急如焚的找它的宝贝。我们看似好像爱它，实际是把爱强加于小猫，小猫最好的归属是在猫妈妈的身边，从它的体形特征看，它嗷嗷待哺，还没有满月，现在是最需要猫妈妈爱抚来安慰它，你看它一声声的“咪噢咪噢”的呼喊，像不像一个小孩喊妈妈？”

女儿说：“这样吧，我们把小猫放在窨井的不远处，猫窝就在空调主机的后面，等老猫把它带回去，怎么样？”我说：“好，就这样办！”

天色还没有暗下来，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女儿和我打着两把伞下楼。我把伞架在湿漉漉的地上，小猫放在伞的下面，我和女儿在不远处看着小猫。我对女儿说：“我们离小猫太近了，若老猫看到是不敢来叼小猫回窝的。猫天性胆小，它要防狗，还要防比狗更凶的人，估计它现在已把窝转移了。”

我们在远处看着小猫不停地叫着，小猫的叫声已变小，变得沙哑，身体开始打颤。我知道这样下去，小猫的体力将耗尽，后果不敢想象。女儿看着小猫，双眼已含满了泪水对我说：“爸爸啊，我们等到现在老猫也不来带它的孩子，算了吧，我们不如把小猫带到宠物店，请老板看看怎么养活它。”我说：“行！”女儿敏捷地抱起小猫，快速地跑向宠物店。

女儿从宠物店把小猫抱回家，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女儿说：“宠物店卖给我羊奶粉子给小猫吃，教给我怎样喂小猫，并且告诉我，小猫排便，是猫妈妈用舌头舔小猫咪的屁股，来刺激它排便的。”我开玩笑地说：“你不会借用老爸舌头的吧！”女儿答道：“不要怕！”宠物店老板说了：“用绵签蘸上点温水在小猫的屁股上慢慢的多擦几次，就可以了。”我假装如释重负地说：“终于有法子，让小猫排便了。”

女儿一边说着一边用温水冲羊奶粉，然后用医用注射器，吸上一管，她把小猫嘴轻轻拨开，强制的把注射器伸向小猫嘴里，小猫摇着小脑袋，女儿用手稳住，另一只手轻轻地推着注射器，此时，小猫的舌头感觉了甜香，但是它还是本能地挣扎着。小猫不会知道，为了它的吃饭，女儿想尽了办法，一管羊奶下去，小猫陡然精神了起来，叫声也洪亮了，用它那肉乎乎的小爪子，在女儿的衣服上抓挠玩皮着。不一会儿，小猫不停地打着哈欠，用它那小爪子洗着脸，可能小猫叫喊大半天了，太累了，女儿抱着它，给它弄个小窝，放在女老师给的笼子里。

我说：“猫睡觉喜欢黑暗并且是安静的地方，现在我们一家还没有吃晚饭，做饭一出声，它又睡不安稳了。”

女儿反问道：“哪里最安静呢？”

“楼梯口啊，那里最黑最静。”我说。

晚饭后，女儿在微信的朋友圈发上小猫咪的照片又配上了文字，开始了有奖征名，调皮的侄子们，为了给小猫起名，他们不是把我名字中一个字带上去，就是把女儿的名字中带一个字。他们还理直气壮地说：“这样更可爱！”

第二天一早，打开门到楼梯间，看着在笼子里可怜兮兮的小猫，心里想，昨晚它离开猫妈妈，是怎么样在恐惧中度过一夜？看到它用期盼地眼神看着我，我忙回来告诉给女儿，小猫饿了，快起来喂小猫羊奶吧，女儿说：“太难喂了，不如到宠物店买个猫奶瓶子来喂。”“好啊！现在我就去。”

奶瓶子买回来，罐上奶，本想它应像婴儿抓住奶瓶子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谁知它还是和昨晚一样要强喂，此时妻子走过来说：“像你们这样喂猫，猫早被饿死了。”

她让女儿把小猫放回笼子，把羊奶倒在小盘中，然后你们走开，它自己就会舔食了，不信你试试？女儿将信将疑地按照她母亲说法去操作，她假装走开躲在远处看着小猫，还果真和她母亲说的一样，猫自己真的会舔食了，这也许是小猫饿的结果，发挥了动物的本能。

女儿偷窥着小猫把碟子里的羊奶舔完，高兴地又把小猫从笼子中轻轻地抱出来，兴奋地回到室内对我说：“爸爸，小猫真的会添食了，这下它饿不死啦！”她一边说一边用小手戏弄着小猫，只见小猫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儿的手，用前爪挠着，不时地张着并不大的嘴，露出幼嫩的两颗小虎牙，发出唬唬的吼声，然后女儿把手绕过它的眼睛，抚摸着它的头，它把眼睛闭上，享受着顺毛抹的快感，又翻转身体，四爪朝上让女儿的手为它抓挠，看得出，这是它到我们家第一次最快乐的玩耍，不久，它竟然在女儿的腿上打起了呼噜来，我看到这里，对女儿说：“猫太小了，它还离不开人的照顾，明天星期一，我们仨人都要上班，看小猫咪怎么弄呢？”

女儿开玩笑地说：“你不能把它带到银行去吗，它也能为你们做事，或者来回抓抓钱，那不更好吗？”

我答道：“这样能干的小猫，你应把它带到单位去，坐在办公桌前为你写公文，说不定还能有惊世妙语出来呢？或者给你妈妈，这几天她正好防疫值班，带上它到学校，说不定还能发现新的防疫问题呢？”

此时妻子走过来打断了话题说：“你们父女俩不要涮油嘴啦，不如暂时寄养在外婆家，她家老猫也下一窝小猫，让老猫一起带上它玩，这不两全齐美吗？”妻子的奇思妙想，得到了全家一致拥护，我们做出说走就走的决定。

女儿准备了一下，无非就是把昨天买的猫奶粉带上，然后又把小猫放在漂亮的篮子里，篮底铺上毛巾，上面又用毛巾盖着。妻子给她的姐姐打了个电话，相约回家。二十几公里的路程，汽车一路向北一会儿就到了。进了家门，孩子的外婆高兴地迎了出来，外公坐在堂屋门口小板凳上，嘴里叼着烟，眯着眼，手里正编着叫鸡笼子，身边放着高粱篾片，他看着我女儿手里抱着小猫，女儿说明来意，想把小猫给他们家的老猫带。老泰山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地说道：

“不行，不行啊！不是老猫亲生的，马上就会把它咬死了，猫对同类是凶残之物，老话说，‘一山容不下二虎，一屋养不了两只猫。’此时老猫听到我们带来的小猫的叫声，警惕地跑过来瞧瞧，看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女儿把小猫放在他外公的脚前，试图出现奇迹，小猫看到老猫本能的发出了“咪噢咪噢”喊声，老猫站在院子的中间向屋内看着小猫，开始猫脸还有点温色，紧接着它竖起了尾巴，张着嘴发出唬唬声，小猫天真的认为是自己母亲，看到老猫凶狠的脸色，吓得缩着身子躲藏在老泰山腿下，女儿看到此景，忙用脚吓退老猫。

老泰山发话了：“你看老猫不认把，这只老猫凶啦，在院子里狗都怕它，上天在小河边头二斤红鱼都被她逮上来了，撂倒锅屋门口就走，春天在外面的荒野里，斤把重野鸡子都被他抓到了，叼回家，你舅奶烧了一大碗……”

午饭时，女儿正愁心爱的小猫去处，孩子的大姨说话了：

“可否把你的小猫咪暂时寄养在我家？我把小猫当你大哥、你二哥从小那样养怎么样？”我女儿笑道：

“你可不能把小猫当大哥、二哥童年那样养，不学习都弄小棍拴！”

“那我把小猫当你从小在我家，怎么样？”

女儿满意的点点头了。

晚上孩子的大姨拍了个视频，放在微信的家庭群里，身处四面八方的家庭成员，看到小猫快乐地玩耍，妻子的子侄们，个个像打鸡血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共同的话题，就是把这只小猫都当成我的第二个女儿了——他们的表妹啦。还说等小猫长大了，要我也培养它考公务员，名为“黄猫警长”，你们看他们多么可“憎”！

2021年9月1日写于 松梅斋

陈新，淮阴渔沟镇人，受先父影响，热爱美术和文史，淮阴师院美术专业毕业，现供职于中国银行淮安市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