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rry｜女兵轶事（二）

作者军装照

“帮厨”，可以说是一个部队专用词语吧。当兵那会儿，在连队帮厨是常有的事。小丽是咱分队特爱帮厨的女兵之一。

“XX分队，出两个帮厨的”！连长浓浓家乡口音的大嗓门刚响起，“我去！”只要小丽在，且不执勤，那尖尖脆脆的回答必定是她无疑。

一般去帮厨的战士都是打打下手。捡捡菜啦，扫扫地啦，然后帮着收拾收拾厨具啥的。小丽经常帮厨和炊事班的人很熟，有时候也会缠着班长做些“挥几下大铲子”（炊事班炒菜用的）的“技术活”。

一天，又是小丽帮厨。中午开饭前我站在队列里，一边拉开嗓门“吼”着歌，一边张望着饭堂里面，美滋滋地希望待会儿是小丽打菜，就能心照不宣的得到“恩赐”

吃完饭去宿舍。路过学习室时，发现小丽在里面，左手的食指绑着白白的纱布分外醒目。“你吃了吗？去哪啦？手指咋了？”我一下抛出三个问号。“吃了。去卫生室了”小丽回答。接着她笑眯眯地问：今天的肉丝鲜不鲜啊？没等我接茬她哈哈大笑说：有我的贡献呢！原来，不甘做勤杂的她又吵着要切菜，没两三下子就把自己的食指尖切削掉一点！瞬时，我浮想联翩，顿觉胃里翻江倒海……

又有一次，是冬天吧。因为有休探亲假的，炊事班人手不够，一大早，小丽就去帮厨了。那天小丽将一大盆馒头从厨房端向饭堂，炊事班长和另一个战士两人推着热气腾腾的稀饭桶紧随其后。本来个子就小，气喘吁吁的小丽将馒头放到桌上时已经有点站立不稳了，后面的又跟得太紧，一个踉跄小丽竟一屁股坐进了稀饭桶里！班长眼疾手快一把把小丽拽起，拉着就从后门去了卫生室。好在大棉裤保佑，无所事事。此时，饭堂外歌声响起--吃饭大军已“兵临城下”。至于那天的稀饭嘛～嘿嘿，不用细说了吧！重新煮肯定来不及要不是小丽自己事后八卦，除了炊事班，没人知道那天早晨发生在那桶稀饭里的秘密。

说到"紧急集合"，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阿辉的身影。阿辉和我是同年兵，她时不时蹦出的话语，总让人忍俊不禁，笑到捧腹。

她最拿手的还是模仿，任何人被她一演绎，简直惟妙惟肖！一次，在学习室里，阿辉兴致勃勃地模仿着连长大老韩说话，此时连长正走到门口看着，坐着的战友们都憋着低头窃窃。阿辉感到今天气氛不对呀？猛一回头，只见“大老韩”瞪大着双眼看着她！大伙儿都捂着嘴巴笑岔了气

记得一个夜晚，熄灯号已吹，渐入梦乡的我们被急促的哨音惊醒。“紧急集合”！黑暗中大家穿衣，打背包，以“秒”的速度完成着一系列的动作。“我的裤子呢”？大个李略带哭腔的话语！没人理会。战友们一个个自顾自冲向楼下饭堂外的空地集合。

“报告连长，一排一班集合完毕！应到～人实到～人，请指示！”“入列”！“报告连长～”“报告连长～”……眼看全连都差不多到齐了，阿辉的班长还没见到阿辉。她顾不了那么多了，跑向连长“报告……”话音刚起，只见一个小个子身影从宿舍楼的大门跑出，跑得急了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只见她背后背着白白的一坨，右手一直提着裤腿，怯怯的声音：“报告～”“入列！”“全体立正，向右～转，跑步～走！”队伍拉出了营地。队伍在黑暗中极速行进着，慢慢地有人开始掉队。“阿辉，跟上！”“班长，我的裤子老是绊脚”！无奈，班长只得作为收容队，拉着阿辉尽可能跟上队伍……

回到连队，连长把队伍带到食堂，耀眼的灯光下，大伙相互打量着。“大个，你穿的谁的裤子啊？”顺着战友的话音望去——只见大个李穿着一条小号的（估摸着是三号的）裤子，绷得紧紧的，裤腿只到小腿肚。此时，班长和阿辉从门口进来，饭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集中望去，瞬间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只见阿辉在班长的搀扶下，右臂夹着已经散了架的背包，还是被里朝外露出耀眼的白色！再看她裤腿拖地，把脚完全盖住……那狼狈劲儿就别提了！原来，阿辉错拿了大个李的军裤，穿上才觉得不对。慌乱中背包又打反了！就这样踉踉跄跄跟着跑了一路。“点评！”可想而知，接下来一顿“剋”是难免的。

紧急集合，新兵刚到连队那阵子是家常便饭。不仅仅是阿辉，几乎每个兵都是从洋相百出中锤炼出来的。不是没穿军衣，就是没穿军裤（或是穿着睡裤就跑出来了）。穿错，穿反衣裤的经常有！系错各种纽扣，背包散架的更是不足为奇。

记得我第一次参加的紧急集合，哨声想起我坐在上铺愣着“赶紧打背包呀！”黑暗中不知谁小声地说。我才回过神来，一骨碌翻转身打背包……集合完毕，值班连干部一声“解散！”我们回到宿舍。刚刚迷糊，哨声再次响起！又是一阵快速的流程，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宿舍。集合完毕，“解散！”大伙儿拖着脚步又回到宿舍。这下可不敢再睡了！我们宿舍八个人都是抱着背包半睡半醒地挨到东方发白。后来，几乎每天晚上，新兵们睡前讨论的话题就是“今晚会不会～”。然后就是尽可能地保持“原状”。连领导知道了我们的小伎俩，也就有了新的决策。每天熄灯号吹后，值班连干部必定到女兵宿舍转一圈，看到有和衣而睡者，被褥成“炸药包”者，一律责成铺被脱衣！再后来参加的次数多了，也就不那么紧张了，笑话也就没有了。

但是，真正的紧急集合拉出去5公里，10公里越野，还是挺够呛的！我们这些女兵本来就缺乏锻炼，长途跋涉更是考验我们的体力，毅力。还是锻炼胆魄的最佳科目！

一次，我们紧急集合被拉到了烈士陵园，队伍行进着，大伙儿一个紧挨着一个。那天没有月亮，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那些冰冷的墓碑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我心跳到了嗓子眼，总觉得四周怪怪的让人篸得慌。渐渐有人跟不上趟掉队了。夜色中只听见略带点凌乱的脚步声：沙沙，沙沙……突然，“哇”的一声喊划破了寂静的夜，“谁？干什么？！”带队的连付厉声询问。“我，我的手……有人拉我手……”

紧急集合，对每一个当过兵的人来说，都是军旅生涯中不可缺失的精彩篇章。不管过了多久，凌厉而清晰的口令、茫茫夜色中悄悄地奔跑冲刺的场景，都会一幕一幕地重现在我们的脑海里。

作者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