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商鞅新法严而少恩：连坐，刑太子师，不养啃老族

商鞅“舌战群儒”取得了“变法发辩论”的胜利。秦孝公任命商鞅为左庶长，委任他全面负责新法的制定工作。《商君列传》概括了新法的主要内容：

第一条“连坐”制度就显示其严酷性：

令民为什伍，而相牧司连坐。不告奸者腰斩，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匿奸者与降敌同罚。

牧司：监督告发；腰斩，刑罚名，腰部斩断。

本条法令规定，把居民十家编成一什，五家编成一伍，互相监视检举，一家犯法，十家连带治罪。知道别人有奸恶而不告发的人，处以腰斩刑；告发奸恶的与斩敌首级的同样受赏，隐藏奸恶的人与投降敌人同样的惩罚。

这样严酷的刑罚，使民众人人自危，不光管好自己不犯禁，还要管好家人、朋友、邻居。家人、邻里也不能互相包庇，而要向政府检举揭发，使得任何“恶”“非”都不能隐匿。

“什伍”，对居民实行军队化管理，使人民缺少了自由，但管理有效。

第二条小家庭制度

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

一家有两个以上的壮丁不分居的，赋税加倍。

强行推行小家庭制度，青壮年自食其力，并承担赋税义务。扩大了国家赋税和兵徭役来源，为秦国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的壮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三条奖励军功

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

有军功的人，各按标准升爵，颁布按军功赏赐的二十等爵制度。这项制度，对军人具有很大的激励作用。

第四条禁止私斗

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

为私事而斗殴的，按情节轻重分别处以大小不同的刑罚。国内各种利益集团间私战也不被允许，有效地维护了社会治安。

第五条重农抑商，奖励耕织

僇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

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

当时以农业为“本业”，以商业为“末业”。孥，指子女，亦指妻子和儿女。

致力于农业生产，让粮食丰收、布帛增产的，可以免除自身的劳役或赋税。

因从事末业及懒惰而贫穷的，把他们的妻子没收为官奴。私自的工商业被抑制。

男人只有出力，才能保住妻小。这种威胁式的法律太“给力”了。

第六条废除旧世卿世禄制

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

没有军功的王族子孙，不能列入家族的名册，不养“啃老族”。

第七条有功者显荣

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

明确尊卑爵位等级：按等级差别占有土地、房产；家臣奴婢的衣裳、服饰，按各家爵位等级而有所区别。有军功的显赫荣耀，没有军功的即使很富有也不能显荣。

此条与奖励军功共同构成了军队的奖励机制，更激发将士杀敌立功的斗志。

新法中既有严酷的刑罚，也有奖励军功、奖励耕织的激励政策，恩威并重。

为了顺利地推行，商鞅采取了许多措施：

徙木立信

新法准备就绪后，还没公布，恐怕百姓不相信，商鞅就让人在国都后边市场的南门竖起一根三丈长的木头，贴出告示：把木头搬到北门的人赏给十金。

百姓觉得这件事很容易啊，但觉得奇怪，没人敢动。

商鞅让人更换了告示：把木头搬到北门的人赏五十金。

有一个人把木头搬到了北门，当场兑现，拿到了了五十金。借此表明令出必行，绝不欺骗。

事后商鞅新法在全国颁布，实行。

刑太子师

新法在民间施行了一年，效果并不理想，有意见的人数以千计。正当此时，太子触犯了新法。商鞅说：“新法不能顺利推行，是因为上层人触犯它。”应依新法处罚太子。但太子是国君的继承人，不能施以肉刑。于是就惩罚了监督他行为的老师公子虔，以墨刑处罚了给他传授知识的老师公孙贾。

墨刑：在犯人的脸上或额头上刺字或图案，再染上墨，作为受刑人的标志。以“羞耻感”威慑犯法的行为发生。

太子的老师们获刑后，秦国人就都遵照新法执行了。

商鞅新法“受害”最大的是公子虔，几年后他又犯了新法，被判处劓（yì，割鼻子）刑，八年没出家门。为商鞅的结局埋下祸根。

新法成功

对于商鞅新法，司马迁虽批评为“严而少恩”，但司马迁对商鞅变法的成就还是给予了肯定：

行之十年，秦民大说（悦），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足。

百姓高兴，社会安定，家富有余。

民勇於公战，怯於私斗，乡邑大治。

人民勇于为国家打仗，不敢为私利争斗，城乡社会秩序安定。

“大悦”是百姓的心情，“大治”是社会环境。说明了商鞅变法的巨大成功。秦国在咸阳建筑宫廷城阙，把国都闭塞的从雍地迁到难攻易守的咸阳，傲视山东六国。

商鞅也被擢升为大良造（秦孝公时为秦国国内最高官职，掌握军政大权），到达了人生的高峰。

随后，商鞅又进行了二期改革：下令禁止百姓父子兄弟同居一室。把零星的乡镇合并成县，设置了县令、县丞，总共合并划分为三十一个县。废除井田制，鼓励开垦荒地，平衡赋税。统一全国的度量衡。

这次的改革，成效更加显著：

居五年，秦人富彊，天子致胙於孝公，诸侯毕贺。

胙（zuò），祭福肉。周天子赏赐胙肉给诸侯，表示赞许。

对于商鞅变法，李斯在《谏逐客书》中大加赞许其对秦国的影响深远：

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强。

马迁评价商鞅变法颇有微词：

“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则亲亲尊尊之恩绝矣。可以行一时之计，而不可长用也，故曰“严而少恩”。

但也承认了商鞅执法严格、公平：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

商鞅变法利在当下，功在千秋，成就了秦孝公为一世明君，而商鞅唯一对不起的是他自己。商鞅的最后时光是怎样的？结局为什么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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