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樵苏无忌

我对我的菜地是用心的，泥土全从老家宅基地上运过来。我希望种菜时，土地能保持我熟悉的品质。

菜地里，海椒必是主角。小心呵护，所以，冬至以后，我还可以随时吃上青椒。

海椒，这种原产北美的东西，明代传入中国沿海，传入内地大约有200年。但它就成了川菜和湘菜霸主的速度很快，对其它蔬菜完全形成居高临下的控制之态。南方人深得其中奥妙，尤其四川人。

茄子呢，它原产南亚次大陆西高止山脉以东，东汉时传入我国。

两个先后泊来的优质蔬菜，考验了中国文化的包容性。

精于食道的中国先民，知道海椒可兼容任何菜品。

海椒与茄子同属茄科，有较近的亲缘关系，两者搭配，似上苍特别的安排，绝配。混搭后可蒸，可煎，可炒，可爆，可炸，可烹，可烧，可煮，可烤，可拌，可熘……干秋各异。

蒸，简单省事，但也不可粗放。

家常的做法是，三五个茄子对剖切片，放在搪瓷碗中垫底，可添加木槿花丝瓜花等，二棘条青海椒切得粗细适中，铺盖上去，加点陈年豆瓣，撒上盐，再浇上少许生清油、酱油，上甑。

大火二十分钟，待汽汗水不停滴下，可以出锅。

拌搅后吃，很下饭。这样，海椒那上火的脾气大减。若是吃不完，第二顿再上桌，味道似乎更妥贴些。单是这一样菜，风卷那三两碗米饭，不在话下。

青椒煎茄子，是等油温上来以后，煸几片蒜，青椒、茄子先后下锅，翻复爆炒。起锅，明油味精，少许老陈醋，洒上葱花。吃起来又是另一番火辣的激烈，那是江湖儿女大碗喝酒的豪情，是三经不解等闲面对生活的珍爱。

海椒和茄子的第三种做法，是用蒸煮好的茄子，蘸豆油海椒。青椒红椒均适合，全凭个人爱好。

其它的做法不少，但少不了海椒的参与，如鱼香茄子、火盆烤茄、肉末茄饼、蒜蓉茄子、炸茄盒、烧汁茄夹、酱爆茄子、糖醋脆皮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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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混淆的是，战国《离骚》、唐代《辋川集》等中多处提到"椒"，此椒非彼椒。他们所说的椒是一种芸香科的香草，与杜牧的"焚椒兰也"属同一物。所以，椒在那时，常喻指德高品洁之人，如《旧唐书·列女传序》中“贞行寂寥，聊播椒兰”。

以物品喻人品，今古亦然。

　　海椒煎茄子，现在上馆子吃它的人很少，崇尚节俭的农民工偶尔还点上一盘。除此以外，只有怀旧的文化人经常点它，所以，它现在应该属于文人菜。

这海椒和茄子的天性要旨，只循自然之道，如人之善恶美丑，天或从之，或违之，遵从人伦之理。这道菜，本就是一个生活的禅关，无须刻意参求。

所以，蒸也好，煎也罢，海椒茄子皆人之口舌乐场。不过，它是记忆中母亲的家常味，带着浓浓的家的味道，亲切，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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