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占鬼宅?鬼占宅?

小说:占鬼宅?鬼占宅?

乡村之—占鬼宅?

这是一个十年前的故事,听来的,到底是真得假现在也无从查起,因为我不可能跑到新疆寻找那个已走了十年的人去问:“那些事是真得吗?”这是不可能的,我也不会去问,现就把我听来的这个故事,用这拙词劣语与你道述。

一,

村子的西北角,最边缘的地带,座落着一处小院,四间瓦房,一个不大的院子。说是单门独户一点不假。小院与村子里其它人家中间隔着老大一片树林。院落所处地势不错,前有树林,后是田地,旁边不远处还有一条不大的小河。总之,就是一个比较安静的小院落。

这是谁家?这是文倡老爷在临死前费了此生最后的一点精力为他的小儿子松华盖的。盖好后不到两个月文倡老爷子就死了。死在了四月一个漆黑的夜里,就是静静的睡过去的。三个儿子,他一一的为他们拾掇了住所,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没能等到小儿子结婚那天。也许是命该如此,怨不得他人。

下葬那天,在回来的路上,村里陪着送葬的心花婶,小声得跟一道的红梅嘀咕着:

“该不是那院子方的吧?这老爷子身体这么好,怎么说走就走了?”

“你别瞎猜!可不能乱说。”红梅紧张的回答,同时往身后看了看,生怕被别人听到一样。

“啥,我哪乱说,你不知道,松华那宅子,以前是坟地,老钟头家的祖坟地,老钟头家绝了后之后,文革时,一大堆坟被推平了。”心花扯了下红梅的衣角口气略带夸张的说道。

“有这事?”红梅有点惊讶。

“可不是,你来得晚,我也是听我家婆婆无意说起的。”心花怕红梅不信自己的话如此说道。

“都过去这么久了,哪会有这怪事啊?”红梅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松华年龄大了,该成家了,老爷子就跑到村委要了这块宅基地。当初盖房子时,也没找个风水先生看看就盖了。房子盖到一半的时候,有个路过的风水先生,对施工的人说了句话。说什么这宅基地阴气过重,怕要出事。”心花有点神秘的说着。

“后来咋了?”红梅一听来了劲 。

“施工的人一听,心麻了一下,怪不得每天来上工的时候,放在院子里的铁锹老是找不到,最后总被发现放在了宅基地老远的麦秸垛旁边。本来以为是这家老爷子给帮忙收的呢,也没太在意。听风水先生一说,有点明白了,当天就给文倡老爷子说了风水先生这事。老爷子根本不当回事,说什么过这么久了,没事 ,到时住上人阳气一重就没事了什么的、。既然人家主人都这么说了,施工的也没什么说的了,也就不管那么多了。不过每天老早的就收工了。”转身又看了看身后,确实没人又接着说:

“不过上梁的时候,着实费了不少的力气,本来很简单的事,打好的槽子,两头嵌进去就行了,可上梁那天,放在墙头一边的大梁却怎么也抬不动了。好几个人上去,弄了一个下午才算嵌进去。这不,这房子刚盖好才几天,老爷子就死了,平时没听他有个什么不舒服的,就这么死了,不怪吗?”心花一脸的神秘,就跟有了重大发现一样。

“别说了,怪糁得慌,走了走了。”红梅听了明显有些害怕了。

可没想,心花在路上的这些话,还真说对了。正如风水先生说的,阴气太重,怕要出事,这怪事是接二连三的出来了。

结婚了,松华结婚了,老爷死后的第二年三月间松华结婚了。现在不流行什么守孝三年了,到少已把婚嫁除去了守孝的行列。我也不懂,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吧。

房子盖好后,除了松华的大嫂在堂屋里放了双鞋之外(据说可以占房防鬼,防止孤魂野鬼跑来住)一直没住过。老爷子下葬后没几天,松华就又去南方打工了。过年时,大嫂张罗着给松华介绍了个媳妇。大嫂表舅家的一个近门亲戚的女儿,都是亲戚,所以亲事很快就说成了,日子看在了三月份。

松华提前辞了工作,回了家,开始忙着收拾新房,忙着自己的婚事,他很感激大嫂。房子里面被装修了一下。其实也算不上,就是刷些白灰,窗户,门,刷下漆,简单的收拾了下。松华提前住进去了。

一连几天,松华总是在做梦,做恶梦。老是梦见自己的老爹苦着脸看着自己,一脸的忧愁。好像有什么事要给他说一样,每次在梦里松华要问时,刚想张嘴,就看到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把他老爹拉走了,他老爹也不说话,还是一脸忧愁的跟着走了。好像还有点怕。一转眼就不见了。每次醒来,总感觉怪怪的,感觉就在刚才发生的一样,而且那个场景好像就是自己家的院子。不过也没想那么多,年轻人气盛,也不会想那么多,最后松华安慰自己,是自己想老爹想的太多了,才会老梦到老爹。

结婚那天,松华是高兴的,不对,是幸福的不得了,新娘长的漂漂亮亮的,个子也高,身子丰满,不管从外貌,性格脾气,各个方面都让松华很满意。闹闹哄哄的一天总算是到了天黑,闹房的都走了,院子里就剩下了松华和他媳妇翠莲,还有大哥,四哥,大嫂,四嫂,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松华忙着打扫果皮糖纸满地的堂屋,很快哥嫂们就把院子里该收拾的都弄利索了。

“墩儿(松华乳名),我们走了,你们早些睡吧。”大嫂的声音。

“哦,哥,嫂,这就走啊,再坐会吧。”松公地在屋里应着。

“还坐啥,回去了。”年轻的四嫂接着话答道。

“那个,墩儿啊,你出来下。”大嫂像个母亲一样唤着松华。

“松华把扫把丢在一旁,走出屋子,来到大嫂跟前。大嫂一把把他拉到一边,小声的说:

“墩儿,丫头还小,比你还小两岁呢,晚上别累着她,悠着点。”

这话一说,松华明白了什么意思。顿时弄得满脸通红,没想到处处帮他张罗的大嫂,连这事也跟她安排。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憨憨的笑。一旁的四嫂也在偷偷的笑这个大嫂也太多事了。

临走时就听大嫂唠叨着他四嫂:

“你笑个啥,还她四嫂呢,老四结婚那会我还跟老四说了呢。”

这下搞得他四嫂也红了脸。

其实父母没了,大嫂就像个母亲一样,不是还有父不在长兄为父吗,那么嫂子该为母了。松华的大哥比他大20岁,算算也该有42了。松华上面还有三个姐姐。

都走了,终于只剩下两个新人了。夜慢慢的深了,她媳妇翠莲已回卧房躺在被窝里了,松华这小子害羞的有点不好意思进去,但后来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脸在发烫,坐在床边慢慢的脱着衣服。激动的手都有些发抖了。一个上衣的扣子解了好几次才解开,转身看了看背对着他的翠莲,那个心跳的厉害。拉了灯,屋子里陷入黑暗,漆黑。有时黑暗不单只会带给人恐惧,有时也会给人带来胆量。就像现在,松华借着这黑暗,没有那么的激动了,胆子慢慢的大了些,没有了害羞,钻进了被窝,呵呵,,,接下来两口子生疏的沟通就不详述言表了。反正就些女孩子家的娇羞和男孩子的言语的笨拙。

到了深夜,正当两个人突破尴尬,在被窝里彼此细语呢喃时,只听窗外传来幽灵一样的,咯咯,,咯咯,,笑声。接着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声。又好像是有好些人在窗外细语,模糊中像是夹杂着唉怨,一切都是轻轻的,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细语。

“谁?”松华对着窗户轻喊了一声,一切静了下来,静静的,再次静心来听,没有了声音,一切又恢复了宁静。只是有时会传来村里的狗叫的声音,隐隐约约的。

“走了吧?”过了好久,当那声音不再传来,被窝里的翠莲轻轻的略带羞意的问着松华。

“走了”松华回应道。两人均以为是村里那些无聊的人在半夜来听两个的悄悄话呢,也没在意。

“睡吧,很晚了,明天还有事。”把翠莲又往紧搂了搂。

夜越来越沉,世间的一切沉浸在这个无边的黑暗里,也许正有一种东西潜伏在黑暗里静静的注视着这世间的一切。

此时屋子里不再只是黑暗,又多了一层浓重的阴森气息。堂屋的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影,一个比黑夜还黑的黑影,一个类似人影的黑影。动了动,不对,是飘了飘。对,是个人影, 管委会大汉一样的人影。房间的门开了,随着一声轻轻的“吱”,松华房间的门开了,慢慢的开了,黑影飘了起来,悬空着,除了头部保持着人形以外,影子拉了好长好长,人形完全变形了。慢慢的向松华睡着的房间里移去。飘到了松华的床头,悬空着。突然,那个人形的头部慢慢的变白了,路出了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比松华刚刷的白灰还白,担眼睛却是青黑色的,不对,那不叫眼睛,那是一双空洞的,没有眼珠的眼框。眼角流下一条浓黑的液体。它在注视着睡梦中的这对新人。好像还扭了扭头,转着头看了看床上的两个人。这时,只见那变形了的人影慢慢的恢复了人形,飘到了床的最里边,床的最里边就是墙,印在了墙上,黑暗中,墙上多了个白色的人形,除了血红的嘴和青灰色的眼框,就是白,一动不动,依然用那空洞的眼框看着熟睡的两个人,慢慢的抽出了一只手,好像从身体里分割出来的一样,细长的手,依旧是白。向床上的两个人伸去,还摸了摸松华脖子前的被子。

“啊!”正待那白手上移,松华啊了一声坐了起来,那个白手如闪电般的抽了回去,人形也迅疾的消失了。灯亮了,翠莲坐起来看着惊魂不定,满脸是冷汗的松华说道:

“咋了?做恶梦了?”

“没,没事,做了个梦,睡吧。”松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冷静。

松华没梦见别的,就是梦见了刚刚的那一幕。在那关键的时候,梦中听到老爹撕心的叫了一声:

“墩儿”

他才从眼睁睁的着着那一幕却不能动弹的梦中醒来。

在新婚之夜做了如此的梦,松华也分不清那是不是梦。松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心情老是阴郁,全没了新婚的喜庆。不过时间长了,心情也好了起来。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松华结婚快一个月了。南方的工作辞了,现在又有了老婆,松华的心安定了下来,打算不再出去了,他不想让老婆与自己一道出外去受那在外谋生的苦,就在周边找了事做,没什么学问,只能到工地去做小工。老婆就在家里拾掇家务。日子过得还算甜蜜。

这一日傍晚,松华还没从工地回来,翠莲坐在灶旁烧火做饭,填了一把柴禾,起身掀锅盖。正待用勺子搅动锅里的稀饭,只听堂屋的门口“铛”一声,好像是洗脸盆掉地上似的,翠莲徐声望去,只见二个火球呼呼的向厨房滚来,一个大如脸盆,一个小如拳头。滚到厨房的门口不见了。这时又“吱啦”一声,好像夏日里晒的炙热的水泥地被谁泼了一盆冷水丝的。随后锅里的稀饭便像泉水一样猛烈的往外涌动,崩溅了一灶沿的稀饭。平常哪有这么大的火力,这太怪异了。

“妈呀!”翠莲丢下勺子,朝着大嫂家的方向跑去。

大概听了翠莲在惊吓状态下的讲述,大哥和四哥,还有两位嫂嫂一同陪着翠莲来到家,最后除了灶台沿上洒落的稀饭和厨房门口一小捏灰烬,再有就是被翠莲扔在地上的勺子之外什么也没有。

“莲啊,你看花眼了吧,这什么也没有,锅台上的饭可能是你走后火太大,溢出来的吧。”大嫂不解的说。

“花眼?我看花眼了?”听大嫂这么一说,翠莲开始怀疑,不会是自己烧火时蹲的时间太长了,猛一起身造成的炫晕吧。

两位哥嫂安慰了她一番,就都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四嫂还打趣的说是不是松华那小子晚上太勤奋了,翠莲身体虚了。

哥嫂走后没多久松华就回来了,翠莲也真以为是自己花眼了,也已从那惊吓中恢复了回来。两人吃了饭便早早的睡了。

又是一个傍晚,门外有哭声,翠莲开了院门看到一个不孩,十二三岁的样子,穿了一身破旧的衣服。坐在自家的院子的门口哭,哭得很伤心,翠莲以为是谁家的孩子呢,就问他哭 什么,那小孩子就哭哭涕涕的说。他家早些时候被人推倒了,全家人没地方住,后来就搭了几间草屋,一家人住在里面,但不久前这几间草屋又被别人捣塌了,强占去了,一大家人没地方住了,也没地方去。哭诉着却始终不抬头。翠莲听了他的哭诉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同情,但也有些不解,没听说附近有这种事发生啊。正待伸手去拉那孩子,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招唤,翠莲抬头望去,小院外墙的拐角处,一个老头正站在那里,青灰色的长衫,吊着个白眼珠。最可怕的是没有头盖骨,从眼睛向上开始,好像被什么利器给硬生生的切去了一样,不停得在往下流着脑浆,已覆盖了脸的三分之二。翠莲吓得“啊”一声转头去拉门口的那个小孩子,一转头,却发现那小孩张着血红色的嘴对着翠莲阴笑着,两个眼睛像是黑暗的深渊一样,望不到尽头,好像要把翠莲吞噬一样。

“嘻嘻,嘻嘻,,,,,,”怪笑着扯着翠莲。

“松华,松华,,,,,”翠莲大叫着

“翠莲,翠莲,,,,”松华不住的摇晃着一直在说梦话的翠莲。

灯亮了,翠莲满头冷汗的坐在床上,虽然开着灯,但她还是为刚刚梦中的一幕感到害怕,松华给她倒了杯水。翠莲把刚刚的梦给松华说了一遍,松华听后脸色巨变,脸上立马由红变白。嘴中不停的嘀咕着:

“这是真得吗?是真得吗?”

原来翠莲睡着的时候,松华迷迷糊糊的听到房间里有人说话,后来醒了,说话声就听得有些清晰了。声音是从西屋里传来的,西屋和东屋中间隔着一个堂屋,声音听得不是太清楚,只模糊的听到:

“不行,我得把他们赶走,这是咱家,”这是一个男人的沉闷含糊的声音。

“算了吧,人家也不易,咱们本来就该早搬走的。”一个轻轻的女声。

“搬走?搬哪去?娃和爹咱一家人一直住这。”

“可是,,,,”

“好了,你别管了,,,”

这谈话声松华听得依旧是模模糊糊,他以为是家里来了小偷,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不过还是打算起身去看下。

松华悄声下了床,抓起床头前的一个小板凳,聂手聂脚的正待开房门,就听到床上的翠莲惊慌的叫着自己的名字。西屋里的声音也没有了。松华在去堂屋给翠莲倒水的时候,顺道开了下西屋的门,看了看,除了那个盛小麦的缸和一辆自行车之外,什么也没有,更别说有人了 。弄得松华心里有些发毛,当听到翠莲做的梦的时候心中更是害怕了。

难道自己的房子下面真得以前是鬼宅?翠莲的这梦难道就是说的自己家的这处院落?那声音难道是在提醒自己?躺在床上,松华没了睡意,越想越有些怕了。身旁的翠莲把松华搂的紧紧的,刚刚那个梦把她吓坏了。

第二天,松华没去上班,来到大哥家。悄声的把大哥从屋里叫到了院子里。

“大哥,给你说个事。”松华小声的说道。

“啥事?你说”大哥疑惑的睁眼看着自己的弟弟。

“我那院子好像闹鬼。松华把这话给吐了出来。

“啥?闹鬼?你胡说啥,刚盖的院子咋能闹鬼?“

“哥,真得,昨晚上,,,,,”松华把昨晚上翠莲做的梦和自己半夜听到的声音给大哥说了。

“有这事?”大哥点了一支烟,再一次的问松华。

“是啊,这些日子,总感觉怪怪的,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老感觉好像家里住着的不止我和翠莲两个,总感觉还住着几个人,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有时觉得背后老有人跟着,或着是老有人在暗处看着你一样。

听弟这么一说,大哥的心沉了一下,直接让他想到了建房子时的说法和老爹的死,该不是,,,,,。

“这样吧,等会我把那菜地里种的一点菜打上药,咱俩到新庄去,找三姑婆子去,让她来给看看。”大哥开始觉得有点蹊跷了,决定找人看看宅子。

“那行,我回家等着去。”松华应了大哥一声,转身回了家。

回到家后,翠莲正在打扫院子,松华看她脸色不好,好像是病了一样。

“翠莲,你咋了?不舒服吗?”松华接过翠莲手里的扫把问道。

“没事,早上起来有点头痛。”翠莲摸了摸额头说。

“可能是昨晚上没睡好,等下你再去睡会吧。”松华心疼的对翠莲说。

“松华,我刚刚扫院子的时候,在西屋窗外的墙角处发现了一只青蓝色的秀花鞋,小孩子穿 的那种,还挺新的,不知怎么来的。”翠莲用很是不解的语气把这件事告诉了松华。

本来松华没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和今早和大哥说的事告诉翠莲,怕她害怕,想等到有机会 再告诉她,可翠莲说的这话,让松华大吃一惊,更加坚信昨晚的事是真的了,看来家里是真是住了几个不干净的东西了。

“那鞋在哪?你放哪了?我看看。”松华惊慌的摇着翠莲的胳膊说。

“放那,,,咦?咋没有了?”翠莲转身指着西屋的窗台面露惊慌的表情。

“我明明放在窗台上了,刚刚你没回来时,我还转身看了一眼,还在呢,怎么没了?”翠莲还在说着。

两个面面相觑,这小院落在村的最西北角,和村里的其它住户又隔着一片树林,且是新房子,这突然出现又凭空消失的绣花鞋存在着太多的诡异。松华的脊梁骨开始冒冷气。

没多大会,大哥便过来了,松华简单的把自己猜 的事给翠莲说了下,就匆匆推着自行车和大哥一块直奔新庄。翠莲在知道这事情之前,更是糁得不得了。更加觉得这院子怪异,好像有只眼睛在院落里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注视着她,而且感觉是种怨恨的眼神,松华前脚刚走,翠莲后脚就锁了大门跑到大嫂家去了。

五.

当松华和他大哥回来时天已快黑了。同来的还有新庄的三姑婆子,先到的松华大哥家。没来得及休息,三姑婆子就要求带她去那院落。当一行几人还没有完全走出与村隔着的那片树林时,三姑婆子就已感觉到什么了。说了句:

“好深的阴气。”

跟在后面的松华打了个冷颤。

来到院子,松华感觉不到这院子是自己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子,有一种异样的陌生感,有一种阴森的感觉,院门外的那个参天大杨树遮掩了傍晚仅存的一点亮丝,院子里此时看上去更显的阴森。仿佛间整个院子像是处在了青灰色的薄雾中,灰朦朦的。

三姑婆子不再说话,冷着个脸,直奔西屋,一道黄纸符“啪”贴在了门框上,转身一反手窗户上也多了一道黄纸符。闪身进门,众人在院子里看着这几乎是瞬间发生的一切,大气不敢出,傍晚的村头静得不得了,尤其是松华这个位于村子西北角的院落更显出异样的静,静,静的可怕。都在等待着会有事情发生。

“呀,,,,”拖着凄漓的尖嗓长音从西屋传来,震慑着院落里的每个人的心灵。这是种巨大的心灵摧残,有种惊吓的灵魂要出壳的感觉。

“你个死女子,跑这阳世来撒野,看我三姑婆不收了你。”这是三姑婆自进西屋以来说的第一句话,恶狠狠的话。

“呀,,,,,,,,啊,,,,,,”

“呀,,,,,,啊,,,,,,,”

“跑,你跑得了吗?还不乖乖就擒。”

屋内传来麦盖翻落的声音,窗户上的塑料存呼呼的拍打着窗户,像是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要冲出去一样。

“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来了。饶了我吧。”紧接着传来一个女子苦咽的求饶声。

“跑不了了,起,”三姑婆话音刚落,西屋里静了下来。没了声音。

门开了,三姑婆子走了出来,面露疲色。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布袋,青灰色的小布袋,用一根细长的红布条扎着,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有活物一样,乱动。

“起火浇水,半锅,放入此袋大火烧,直到水干为止。”三姑婆子对早已吓愣在院子里的大嫂说道。

“;哦,哦,哦,马上烧,马上烧。”半天才醒过来有点语无伦次的的应道。

水翻滚了起来了,只见三姑婆子掀起锅盖,把那个布袋丢进了沸腾的水里,为了防止那鬼物再次脱逃,在锅盖上加贴了一道门纸符。大火在猛烈的烧,锅内传来,“呜 ,呜,”似是痛苦的声音,松华的大嫂,松华,还有他四嫂守在灶边不离去,不停的往灶下续柴,半个小时后,锅里传来一阵的恶臭,三人不敢停,继续烧。

三姑婆子在堂屋里闭目静坐了一会,精神缓了过来,与松华的大哥一一道来。

原来,松华这房子建的占了鬼宅,此处原来是老钟头一家的祖坟,也就是说是阳世已绝了后的老钟头家在阴世的住宅。本来原先的坟被文革时推平了,这鬼宅没有了。老钟头那些先人也已没法,各寻住处了,但最后死的老钟头却没有走,原因的文革坟地时候,不知道哪个不小心的后生,用铁锹把老钟头的头卢顶给切掉了,这样,老钟头便离别了此地了,只能在这做个守地的孤鬼,一个人可怜的在这待着。后来,不知哪来的一男一女一孩游荡到这里,看到老钟头可怜就在此住下了,照顾起老钟头了,并在原处修了阴世的住所。但却被文昌老爷子建房挖基地时不小心又给破坏了,这下,四鬼便没了住处,只好在这个房子住下了,但心存破房之怨气,想把你们赶走。

“那,那这次抓了几个?”松华大哥疑惑的问道。

“一个,另几个不知去了哪里,屋中只她一人,不过你放心,等下我教你个法子,照此法做了,以后那几个便不敢上你门了,这次抓了一个,我相信另外三个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量他们也不敢再来了。”三姑婆子安慰道。

“哦,好,好三姑劳累了。”松华大哥连声应着。

“你去取一小菜盆,你这院子门外不是还有一小堆黄沙吗?盛多半盆过来,然后在取半碗清水。”三姑婆子抽了一口烟说道。

黄沙取过来了,只见三姑婆子取出一张比之前用的稍大一点的黄裱纸符,然后用手指在纸符上空画了几下,嘴中念念有词。完毕,在红烛上点燃了,放在桌子上的盛水的碗里,奇怪,火遇水既然不灭,直到黄裱符燃烧完,灰烬沉入碗底,三姑婆子口中念念有词,伸出手指在碗中搅拌着,此时碗里哪来的什么灰烬,看上去明明就是一碗墨汁。三姑婆子把那碗搅拌了燃烧了黄裱纸的水倒入了半盆的黄沙中,搅拌均匀。递给松华大哥。

“在房顶,院落,大门口把这撒上,鬼就进不来了,(此法好像称为挡煞,不知对不对)。”三姑婆子指着那盆黄沙说道。松华大哥领命便匆匆照办去了,等把屋顶,院子的角角落落全部撒上之后,厨房锅内的水已经烧干,三姑婆子掀起锅盖,只见原来鼓鼓囊囊的布袋已变的干瘪,但还是可以看去里面装了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如一小把干柴一样,在布袋最底端支愣着。三姑婆子把那个已烧烤的十分干燥的布袋收了起来。面对众人对袋中之物的疑惑,她只说了句:

“此物不可随意示人,不瞧也罢。”

不干净的东西已除,松华全家人心宽蔚了许多,此时差不多是夜里10点左右了。三姑婆子的孙子已开着车来接她了,松华一家也不好挽留,万般感激的把她送上了车。临上车的时候,松华大哥接过松华手中用红纸包着的一卷钱,塞到了三姑婆子的口袋里,三姑婆子回身看了看,没吭,便钻入车内,这是规矩,农村做此行当的,从不主动向事家要钱,也从不伸手去接钱。一切看事家,不过这些在村里一打听就知道了,谁也没有犯过规矩,最多也就是当天不知道,在第二天晚上再亲自送过去。

自此的好长时间家里恢复正常了,也没了怪异的现象,晚上也不再听到有说话声,也不再做恶梦。但没想却因上次捉鬼更大的灾难等着这家人,最终却是人不胜鬼。

六.

转眼间,已是七月这中,闹鬼的恐惧阴影因时间的关系慢慢的淡忘。一家人的恐惧早已消失骀尽。

七月中的午后算是炎热的,河坡的树林遮掩了大部分的烈炎,蝉鸣偶起,甚是恬静,凉爽。这一日午后,翠莲端着个洗衣盆到不远处的小河边洗衣服。由于几乎是单门独户,这小河离村里的其它住户稍远一点,平时很少有人过来洗衣服,只不过偶尔会有村里的孩童过来下水洗澡,河水最深处有三米左右,那是最中间深处,还是河水干涸时,村里人拉土垫宅基地时挖的。

翠莲哼着曲子蹲在河边在洗衣板上来回搓着松华那条军黄色的裤子,在工地上沾染了太多的灰,洗起来有些费劲。但翠莲心里却是甜蜜的,因为他在给自己的男人洗衣服。

当翠莲把最后一件衣服冲刷完毕,端着盆转身回走,猛然间看到贴着背后紧紧的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发及双肩的男人,青灰色的脸膛,用恶狠狠的眼神直视着翠莲。

“啊!”翠莲吓得丢掉了手中的洗衣盆。

这时那个男人伸出僵硬的双手,那双手枯瘦如柴,没一点血色。伸向翠莲的脖子。翠莲吓得不由得后退,脚下一滑,跌入河里。惊恐中,翠莲在挣扎,但越是挣扎身子越是漂向河中心,慢慢的河深淹过头顶,在挣扎中,翠莲看到河岸上的那个男人,没了脸膛,分明就是一具披着衣服的枯髅,还张着嘴好像在大笑,露出一排黑灰色的牙齿。就在这当口,树林里出现了一群小孩,是村里来下河的小孩,那个枯髅瞬间消失了。等到翠莲被赶来的大人救上来时,已呛晕了过去,匆忙送到镇上医院。

翠莲在“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恶梦中惊醒了过来,松华守护在病床前紧紧的攥着翠莲的手。翠连梦到一个男子,在河边出现的那个男子,在梦里又向她伸出了那双枯瘦无血色的手。在医院里住了两天,算是好了,但翠莲的神情开始忧郁了起来。走起路来也开始有点轻手轻脚的,并且变得神经兮兮的,直到半月后的一天,再一次的精神刺激,翠莲疯了,变得神志不清,老是说胡话。

那天,傍晚,翠莲把院子里的地扫了之后,扫地时还特意留心了院子角落里还可看到的那些当初撒的黄沙,心中不禁惊了一下。转身回到厨房准备做饭,把水添好,正待起火,发现没柴禾了,于是起身走向院门外,院门外树林边有一个柴禾垛。

小村已沉浸在了暗淡的夜色中,翠莲缓步走向树林边的柴禾垛,由于树林的掩映,周围更显得夜色加浓,翠莲蹲下身子去拢那些有点散乱的柴禾,都是些树枝什么的,拢了有一小堆,便蹲在那里一根一根的理顺,码在一起,准备抱回家。再次伸向那散乱的柴堆时,手触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顺手带到了跟前,低头一看,自己带过来的不是别的什么,是一块带有头发的头皮,整整一个头盖骨的头皮,粗黑的头发浓浓的粘附在上面。

“妈呀,”翠莲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撑着地想往外移。这时又一件可怕的事出现了,从翠莲脚前的柴禾垛的侧面不知什么时候伸出一只枯瘦,青筋暴突的手,一下子抓住了翠莲的脚踝,这一惊更是不得了,翠莲哭喊着用脚蹬着往后退,可那只手,好像有无形的力量一样,紧紧的抓着,就是不松直把手后面的身体给带了出来,满头血浆的半个头卢随着翠莲惊慌后移的身子慢慢的被带了出来,伴着痛苦的呻吟声,一嘴的血腥,直直的看着翠莲,翠莲伴着最后一声“啊”晕了过去。

住得比较近的村民听到呼喊声赶了过来,看到翠莲躺在了树林边的柴禾垛边上晕了过去,面目表情写满惊恐,众人慌忙把她抬回家,经过一阵忙乱,掐人中,左摇右晃,翠莲醒了,便已不是之前的翠莲,变得胡话连篇,且不认人了,指着窗外说:“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根本听不进邻居的劝,邻居被她这莫明其妙的话弄得浑身发毛。最后在工地的松华回来后,大伙才匆匆各回各家。天已经染尽了夜色。

在回去的路上,邻居惠芝对走在身边的孙大娘说道:

“怕是翠莲这次是疯了。”

“唉,这才结婚多久,听说翠莲怀上了,这事闹的。”孙大娘不由的感叹。

“她可能又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唉,真可怜。”惠芝的语气中饱含了邻里之间的关切。

“兴许,,,,”孙大娘话说到半截停住了,怔怔的斜看着不远处的田地里,脸上写满恐慌。

“咋,,”不解的惠芝边问边怎么循着孙大娘看的方向望去,那个“了”字惊得没说出口,愣是给咽了回去。

就见不远处的田地里,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正直愣愣的看着松华的院落,虽然天黑了,但近十米的距离还是可以勉强看得到的,两个人都看到了,就说明不是幻觉或是花眼。两人吓得急忙相拉着往家赶,到了树林对面屋子的拐角处,两个壮着胆子再回头向田里望去,什么也没有,两个带着一身鸡皮疙瘩回了各自的家。

翠莲的疯,让松华伤心难过得不行,疯得厉害的时候,闹腾半个庄。有时正好好的,突然对着门外大叫一声:“你别过来!”抓起家里的粪叉就跑出去了,见人就打,大叫着:“你是鬼,你是鬼,看我不打死你。”每次松华伤心的去拉她时,她就会对着松华说:“华啊,我看到鬼了,一个红鬼,一个黑鬼,他们要杀我啊。”大白天的有时也会跑到村里这么叫嚷,直到松华大声的喉斥她几句,才会老实,然后就回去睡觉,一睡就是半天,起来就没事了,不过好的时候也不说话,走路也是低着头。

松华为了给她治病,疯了似的跑了一家又一家医院,虽有好转,但效果并不好,时好时坏的。又去让三姑婆子看,三姑婆子说是她抓了的那个女鬼的家人吓得,他们在报复,后来三姑婆子又来到小院里作了一场法,在门框上放了红布条,门正中放了圆镜什么的(好像这也是驱鬼的,错了勿怪。)。然后又在院子边的田地里烧了纸钱,算是烧给那女子的亲人的。

松华也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一个针灸老中医,专治精神病,就隔三差五的带着翠莲去看,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翠莲的病情不知是因为三姑婆子作的那场法和烧的纸钱起了作用还是因为老中医医术精湛,开始慢慢的好转了,犯病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松华那整日紧皱的眉头也开始慢慢的舒展了。看着翠莲日渐变大的肚子,松华欣慰的想,再过些日子翠莲或许就完全康复了,还好肚里的娃娃没事。可谁知,就在松华及全家人都以为翠莲的病会慢慢的好起来的时候,翠莲却死了,时至深秋,死在了一个阴霾的傍晚,被放羊回来路过河边的驼背大叔发现时,尸体已漂浮在小河里两个多小时了。

翠莲是被淹死的,准确的说是自己跳水死的,捞上来时面目表情没有任何痛苦的挣扎,一脸的平静,出奇的平静。那天下午,松华应大哥的招呼到他家帮着去镇上卖小麦,因在回来的路上机动车出了点小问题,回到家已是傍晚。松华看到自己家灯没有亮,心中掠过一丝不安,进门叫了两声“翠莲,翠莲”无人应声,只见堂屋门口放着一个针线包和一条还没有补完的裤子。跟到四哥家去看,也没在,心就慌了,找了一大圈没找到,正急着呢,听到不远的小河那里传来呼救声,跑过去,就看到河面上飘浮着的翠莲,哭喊着跳到水里把她捞了上来,却已是人在魂飞,一尸两命六魂散。抱着翠莲尸体回去的时候,转身的瞬间,松华瞟到河边有一只秀着蓝花的绣花鞋,小孩子穿的那种,湿露露的,像刚从河里捞出来的一样。

后来听一群玩耍的小孩子说,那天的下午,看到翠莲一个人慢慢的走向小河边,小孩子也没在意,就耍着玩去了。小孩子那笨拙的描述:手往身体前方的斜则伸着,好像一只手牵着什么或是被什么领着一样。可以想像的到:

那天,正在院子里忙针线活的她,出来上厕所,刚出门口一阵阴风吹了过来,之后开始犯了病或是被什么上了身,然后看到门口不远处的树林边一个哭哭涕涕的小孩子向她招手,然后她不自觉得走了过去,牵着或是被那小孩子领着一步步的走向河边,,,,,最不痛苦的死亡,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她从人世走向阴界的路途。

在河边松华看到的那只湿露露的绣花鞋,让他明白了翠莲的死因,等他再回到河边找那只鞋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安葬了翠莲之后,一日的傍晚,松华去了三姑婆家。

“孩子,你也别太伤心了,当初没想到这向个鬼怨气这么重,要早知,就想办法把他们全部收了,不过我三姑婆子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一下子收四魂。也许这就是命吧,我帮你收了那个女魂,又大火分了她的魂魄,永不超生,可能激起了另三魂的更深怨气,所以才会想到报复,你那院子里它们是进不去,就天天守在你家门外,你身上阳气过重,它们就找上了阳气稍弱的翠莲。不过这几个怨魂也够狠的,只可怜了翠莲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唉!”三姑婆子做着她所能做的劝慰与解释。

“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还会不会再去招惹的我其他亲人?有什么法子破解吗?”松华抬起了头,忧郁的说道。

“我是没那么大的本事,把他们一网打尽,同时收掉。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不再住那个屋了,让给他们,也许他们会解气,不再害人。”三姑婆子略显无奈的说着。

松华忧伤的眼神慢慢的变得冷了起来,没说什么,骑着车子回家了。

三天后的一大早上,村西北角火光冲天,松华的房子着火了。当大伙赶来七手八脚的把火灭了之后,房子也烧的差不多了。门是锁着的,松华走了,房子是他自己点着的,他就是把房子让给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也不愿把新房子留给它们,要留就留给它们一个破房子。

松会只身一人去了新疆,从此再没有回来过,村里的振清说,在松华房子着火的前一天傍晚,他去老岳母家接老婆时,路过西地翠莲的坟,看到坐着一个人,像是松华。晚上在老岳母家吃得饭,回来时天都很黑了,有九点多了,路过那时还隐隐看到有个人在那里,当时还吓得不得了。

自此有时晚上远远的望向村的西北角那处小院时,会隐隐的看到有灯光,像是住着一户人家。其实那里一直就只剩下了一处烧塌了的房子,横七竖八的躺着些烧焦的烂大梁。松华的哥哥们没有再敢动那里的一砖一瓦,就让他们在那里沉睡着。

至终是占鬼宅?鬼占宅?

小说:占鬼宅?鬼占宅?

《完》!纯属虚构,如有类同,请勿对号入座!

二〇〇九年八月十日星期一20:35:16结于深圳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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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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