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事，那父亲

我的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跟家里的三亩四分地打交道跟家里那头老水牛为友，每次犁田或者耕地回来都汗腥味儿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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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深凹而疲惫的双眼，像河边凹凸的磬石向外凸出颧骨，两边的脸部深深陷入的脸庞，佝偻的背影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年我刚好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为此父亲高兴了不少。上高中不在九年义务教育范围内所以学费成了家里吞金兽。

“该去上学了。”我望着刚刚鱼肚白的东方心里默念道。

农村早晨的风景很好，徐徐的凉风吹得远处的那棵开花的龙眼树翩翩起舞。燕子张开那对俊俏的翅膀从窗边掠过，伴随着一阵婉转的歌声，乌黑亮丽的羽毛加上剪刀似的尾巴构成一只活泼机灵的小燕子。

天边那几颗星星还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贪恋朝霞的月亮也害羞地躲在云后不肯离去。东方那边的太阳开始探出那红红的脸蛋，我想这便是美丽的日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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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哪有心情来欣赏呢？便一溜烟地跑到浴室洗漱。

回到房间里面收拾行李，一切完毕后父亲倚在门槛上歪着身子问:“要多少钱？”“要……要一个月的吧。"我小声答道。“到底多少？500够不”父亲又问。

我本来想说不够，但是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够了”“到学校要努力学习听到没？你不晓得每次回家拿钱就你最多了，农村人挣几个钱不容易。”母亲在一旁唠叨道。我低着头不说话。

父亲没有在说啥，推出那辆老旧的宗申摩托车叫道“东西收拾好了没？”“好了”。我小声回答。我赶紧背上书包坐了上去，父亲发动车子伴随后面飞出的黑烟车子驶向村口。

路边的野花零落零落，红而透白的花蕊不时一两只蜜蜂在上面追逐打闹，零落的残朵小花芳香迷人，但很快车子就开了过去……

到了村口父亲把车子停在一旁，我跳了下去，发现去学校的客车还没来。

父亲便拉着我到公路旁那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我坐在旁边，父亲拿出了一大叠钱我一看是一些老的折角老皱的一元哈、五元哈、一百的哈甚至一角的也有几张。

父亲用那干裂的手拿出5张红红的毛爷爷给我问道：“钱够没？”

我低着头不知所措，父亲有些生气道:“你别听你妈说，只要你好好学习，我没意见，家里没钱我想办法不是还有几车甘蔗没砍吗？就是砸锅卖铁我也供你上学……唉，去了好好学习，钱不够了打电话回家有爸在呢，你今年高中了要吃好点。”

“哦……”我应了一声抬起头接过了钱。这时阳光已经照到父亲身上了，我才发现父亲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头发乱蓬蓬的，眼睛陷入又大又深的眼眶中，颧骨山崖般的凸了出来加上一双疲惫的双眼…这就是我的父亲。

我鼻子一酸有些想哭转过头去强忍那不争气的泪水。

父亲站了起来有些抱怨车子为什么还没来，不知他看到啥了有点高兴地对我说“你等着车，我去去就来。”

父亲踏着他那双掉了颜色的工作鞋向上面的公路旁走去，我一看却有些呆住了这个皮肤黝黑，身体健康的汉子不到50却隐隐地驼背了……那矮小的身体走起路来有些颠簸。

步伐蹒跚而凌乱沙沙地走路声就像踏在我的心扉一样，当当作响。我赶紧回头看到父亲那佝偻矮小的背影那时我才知道朱自清的背影是真的。

等了一会儿车还没来，父亲提着一袋东西走来了。

“车还没来吗？”父亲望着公路上满脸的灰尘说道。

“没来。”我答道。

“刚才我去买了一斤苹果，给，吃一个吧”。父亲递给我道。

这时一辆摩托车停在我们旁边问：“你的苹果多少钱一斤？”那人问道。

“唉，便宜得才三块多点。”父亲答道一脸的苦。我站在旁边不说话总觉得有东西在眼眶中滚动。

突然远处尘土飞天，叭叭的喇叭声响起。父亲一脸的喜悦通红的脸皮鼓动了一下叫道：“来了，来了车来了。”

我紧紧抓着书包，客车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父亲又塞了钱进我口袋我赶紧上车找个空位坐了下来放下书包，从后面的透明的玻璃中，父亲越来越小直到成为了一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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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地从窗口吹来，太阳在空中徘徊着。在风中轻飘溢着淡淡的泥土芳香，这种熟悉的味道我永远不会忘记，这种无言的爱只有我知道。

直到我独自一人在外地上学，我躺在床上闭眼细想我才明白在那个熟悉的小道上一个中年男子驾着牛车戴着草帽，小路上不时传来阵阵的咳嗽声嘴里不时哼着容中尔甲的“神奇的九寨”他就是我的父亲，我的爸爸，一个为了家庭而挣扎了20多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