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曾经生活过的那座城市，上个坟吧

从2016年毕业到现在，我在4个城市工作和生活过。

新疆哈密。

河南郑州。

西藏拉萨。

上海。

新疆和西藏的日子，乏陈可数，整天就是优哉游哉地上班，然后出去到处浪。

在哈密的时候，甜到发腻的哈密瓜，五块钱一个，核桃一样大的红提，五块钱一公斤，羊肉串三块钱一串，再加上动不动就跟着单位出去接待，基本都是大馆子。

不得不说一句，祖国边疆的牛羊肉，是真特么好吃。

不夸张地说，那是我伙食最好的一年，没有之一。

而在拉萨，因为高海拔，走路都喘，整个人就更加不愿意动了，整天买了一堆零食和快餐食品，在床上当肥宅，唯一的娱乐就是周末到八廓的酒吧街，喝喝啤酒，听听音乐。

在新疆呆了一年，体重从140涨到了160。

在西藏呆了一年，体重从160涨到了180。

至于工作......什么工作，我不知道。

这么说吧，对于边疆人民来说，工不工作、赚不赚钱什么的，不重要啦，开心最重要啦反正都有补贴。

▼ 一尾正白 作品 ▼

对我来说，真正有感慨的城市，一个是郑州，一个是上海。

刚到郑州的时候，我除了在政府一年的工作经验，还有大学期间接的一些文案策划，简历上空空荡荡，啥拿不出手的都没有。

第一次去面试，我特意买了身儿新衣服，新鞋，头发剃成了板寸，贼精神。

面试开始，就见对面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对着我侃侃而谈，说什么“我们就是十年后的淘宝”“创造新模式”之类的话。全程我就没有搭上几句话，最后说让我回去等通知。

事实上，那是一家卖男性保健品的微商公司，工作内容就是公然ghs。

老实讲，我内心还是有一点点抗拒的。

但我前脚刚从他们公司走，后脚就来电话了，让我明天去上班。根本不给我犹豫的机会。

我在那个保健品公司呆了三个月，唯一学会的，就是加班到凌晨之后，应该去哪里吃夜宵。

离开那家保健品公司之后，我又去了另一家互联网公司，呆了整整一年。

可以说，这一年，才是我真正入行新媒体的一年。

这一年，让我从充满活力的萌新，变成了满身风尘的老油条。

▼ 一尾正白 作品 ▼

我刚去的时候，恰逢公司上一个项目黄掉，新项目是准备做B2C的本地母婴电商，正在招兵买马。

我应聘的是新媒体运营，靠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作品，和还算看得过去的公众号排版，我被录取了。

但事实上，在新媒体领域，我是个萌新中的萌新，我甚至连啥是新榜都不知道。

结果，领导一股脑儿塞给我一堆东西，全都要重新学。

那一年时间，我手里运营过三四个公众号，两三个微博号，两三个抖音号，四五个自媒体号。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独立在弄。

但那一年的时间，所接触的新东西，可以用爆炸来形容。

就在那个过程中，我还用业余时间，做了漂在一座城这个公众号。

我也从一个纯粹小白，变成了一个不太老的老手。

那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我基本都会加班到晚上9点到10点左右，甚至有一次到半夜两点，外面下大雪，我出了公司，扫了个小黄车，歪歪扭扭地往家骑。

那可能是我职场生涯里，最拼的一段了。

而郑州这座城市，给我留下的所有深刻回忆，都在这段日子里。

▼ 一尾正白 作品 ▼

至于上海，那又是另一种感觉。

我到上海的时候，身上一把吉他，两个箱子，一个背包，站在街头，茫然四顾。

找了一个低矮阴暗还贼贵的公寓住下。交了房租和押金，买了买各种东西，身上的钱，基本就只剩下两三千了。

我拼了命地去跑面试，坐几十公里的地铁，一天跑两家，一个星期去了11家公司面试。

最后，我去了一家离住处近，并且自己心心念念的新媒体大号。

从4月入职，到9月离职，我在上海度过了一整个雨季。

潮湿，拥挤，昂贵，彬彬有礼，高大的树木，昏黄的灯光，地铁站里拥挤的群，霓虹闪烁之下匆匆的蚂蚁......

那种感受和在郑州不同。

在郑州的时候，我愿意去拼，总是有力气。

可到了这儿，我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拼，或者说拼什么了。

这座城市太大，人太多，楼太高，房价太贵，一切都好像与我们格格不入。

那种空旷感，足以摧毁我对未来的所有想象。

我辞了职，退了房，回了老家，准备在自己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当一段时间的缩头乌龟。

▼ 一尾正白 作品 ▼

对我而言，城市是个很莫名的存在。

我在这里上班，吃饭，谈恋爱，租房子，收敛着自己一年里大部分的喜怒哀乐，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暴露在灯火通明之下。

不管承不承认，在每座城市，我活的，都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潇洒。

每一段故事里，都有一阵歇斯底里的阴暗。

或者是丢了工作之后，蜷缩在出租屋里，盯着天花板发一天呆，

或者是加班到凌晨一点，脚步轻浮地从公司出来，连一辆共享单车都扫不到；

或者是还信用卡时，低声下气地给朋友打电话借钱；

又或者，某一天，突然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发现它是如此，如此的渺茫。

这样的情绪，在这座城市里，埋葬了太多太多。

它们就像乱坟岗里的无名尸体，横七竖八地抛在哪里，没有人知道来历，也没有人认领，静静地等待腐烂。

可能过了很多年后，我们也过上了稳定而体面的生活，买了房子，买了车子，娶了妻子，生了孩子，不再惧怕，不再彷徨，

关于那座城市的一切，都在心里埋了起来。

只是，希望，有时间的话，给它上柱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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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亡的

不止于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