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采蘑菇的少年

家乡是一群大山里的小小村庄，与世隔绝，和谐安静。

位妇女在采摘食用蘑菇

在围绕村子的山的南面群山之中，有一座独立于众山之中，异常高大的山。山的北侧是一片铺满山的矮松林。从山脚下直至山顶，郁郁葱葱，茂密异常。山下是一条山溪，水流很小，仅夏季有水，其余季节仍有野草生长。沿着溪边是一条小小山路，是村里人的种田之路。

秋时雨后，山上松林内会长出好多蘑菇，这是山里的特产。东北菜中有一道菜是“小鸡炖蘑菇”，其中的蘑菇就必须是这种产自东北松林中的松蘑，才算是地道。家乡山里的松蘑有两种，一种是红松蘑，较小，外表呈淡红偏褐色，产量较少；另一种是黄松蘑，个头较大，大的有小孩子拳头大小，全身呈黄褐色，样子像一把撑开的伞。松蘑以红松蘑珍贵，黄松蘑差之。

一场秋雨过后，暑意渐退，孩子们拿起家里的小筐，兴高采烈地相约进山采蘑菇去了。采蘑菇一定要在雨后的清晨出发，在中午前结束。下午就没有了。因为蘑菇生长得太快了，下午就熟过了，烂掉了。所以，为了能采到好的蘑菇，孩子们都起得很早，踩着晨间草叶上的露珠儿进山。他们高高兴兴、蹦蹦跳跳的，约半个小时后便可走到大山脚下，此时的裤子早就已经被晨露打湿大半了，孩子们也不慎在意，嬉笑着冲入松林。松林内的松树很矮，大约只有两米多高，最高的也不到三米。树木因无人修整而生长得十分恣意，所以林深茂密，异常难行，好在松树较矮，隐约可以分辨方向。孩子们就沿着每棵松树底下，钻来钻去，开始寻找新出生的小蘑菇。松树的针叶打在孩子稚嫩的小脸上，很痛。可是山里的孩子早已习惯了山路与松树的习性，可以很轻易地避开，偶尔被刺一下也不慎在意。孩子们越走越深，收获也越来越大。为了不会走散，孩子们会大声地叫着某一个孩子的名字，以确定彼此的方位。

红松蘑很调皮，一般都是生长在枯黄针叶落地较厚地方，靠近松树的密枝下，必须用手挑开厚厚的松枝，钻进松树下才会发现长在里边的小小红松蘑。所以找寻红松蘑是比较考验孩子们采蘑菇技术，技术好的孩子可以采满满一筐的红松蘑，技术差的只能采到一点点。红松蘑很难找，产量也小，但红松蘑的口感更好，其销售的价值也更高。所以，孩子们都会去努力找寻红松蘑，一般不会去理会那些个头更大的黄松蘑。只有到中午要返回时，才会看看今天的收获，而顺手采摘一些黄松蘑回去。

快到中午了，孩子们的肚子有些了饿，就会喊着一起回家了。然后一个个孩子在密林中钻出，来到山下小路边集合，彼此炫耀着今天的战果，欢笑地向村里走去。早晨的露水已经被高悬的太阳给蒸发干掉了，孩子们的裤脚也都跟着干了，手上提着装得满满的小筐，阳光在天真稚嫩的脸上，留下身后小小的影子，一路欢歌，一路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