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童年阴影 蜜蜂

家乡是一群大山里的小小村庄,桃源秘境一样,与世隔绝,不入红尘般,自给自足。

那时年少——童年阴影 蜜蜂

我的姥爷(南方应该叫外公)是一位养蜂人,据他老人家讲从十六岁开始养蜂,养了五十多年,后来眼力,体力跟不上了,才子传父业,传给了我的舅舅。那么,就来讲一讲我童年的黑暗记忆——蜜蜂。

小山村里人烟稀少,每家每户的房子和院子都很大,都有前院与后院之分,一般后院是用来放一些柴火,种一些青菜的。我家与姥爷家中间只隔了一户人家,我们两家的后院是跨过中间这户人家连在一起的,大约是个小板凳的形状,两条腿是常规的后院,然后向上一个台阶,一个大的后院将两家连在一起,因为村子后背靠山,所以有一个向上的坡度,会分级。在后院中央位置有一大片空地,小时候是用来“打场”的(打场就玉米去碎壳的一种方法),在这片空地周围,就散落的摆放着姥爷家的蜂箱。蜂箱大约是一个正方体,上面有盖,将盖子打开后,里边就像放文件夹一样并排放着十个左右的蜂框(蜂框是木制的,上面有蜜蜂用蜂腊筑的巢,养蜂人会去定期修理,使筑的巢不会突出于蜂框之外),这就是蜜蜂的家。蜂箱前边有一个小小的门,以供蜜蜂出入。冬天为了防冻,要用一些柴火之类的东西来盖住上边,不让这些小东西冻死。夏天花开的最艳的时候,这些小东西就会出去工作了。

那时年少——童年阴影 蜜蜂

姥爷家养的蜜蜂好多,最多时听说有60多箱,这在养蜂界已经是处于霸主地位了。一般我们在路边看到的养蜂人,最多也就十几箱,不会超过三十箱的。据说,在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姥爷会带着这些小东西全国各地的跑,追逐花期而走,像是游牧民族一样,想想那时一定很过瘾。不过从我记事起,姥爷的这些小东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山村。

在小山村里,姥爷的蜜蜂一年只有两季采蜜期,分别是六月中旬,七月中旬。第一次是村里槐花开的时候,采的是槐花蜜。第二次是山上荆条花开的时候,采的是荆条蜜。

小山村里最常见的树木,就是槐树,几乎每家门前屋后都有那么几棵,我家大门前就有八棵之多,河道两边,以及门前对面的南山之上更是数不胜数。六月中旬,当满村开始飘起槐花香气的时候,闲了一个冬季的蜜蜂,终于迎来了它们第一个忙碌季。到时,蜜蜂就会倾巢所出,漫天飞舞的蜜蜂从我家的后院飞出,发出恐怖的“嗡嗡”声,冲向四面八方,又从四面八方飞回,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一定会为之毛骨悚然,病情复发的。

那时年少——童年阴影 蜜蜂

等到夏天,七月中旬,山上的荆条花开的时候,就是我们这里的第二期花蜜开采的时候。荆条花是山里最最常见的一种木本植物,其高度长见的为一米左右,也有两米多的,不过一般处于深山之中。其花淡紫色,花朵较小,一串串的生于植株顶端,花香极淡,却漫山遍野全是,远远望去,颇为壮观。

采蜜期的蜜蜂极其恐怖,是我童年阴影的主要来源。采蜜期一到,平时较为温顺的蜜蜂,开始变得忙碌、狂燥起来,想想也对,人家辛辛苦苦从成千上万朵花上采集的花蜜,被养蜂人轻易的就给收走了,光是想想就很暴躁了。

蜜蜂采蜜回来后,会将采好的蜂蜜一点点储存到蜂巢里,等到一个六角形的小巢满了以后,蜜蜂会用蜂腊将小巢封起,可能是用来储备过冬的粮食吧。养蜂人会去观察,等到蜜蜂储备的蜂蜜到一定量的时候,就开始打蜜。养蜂人先是将蜜蜂箱的盖子打开,从里边拿出蜂框,轻轻抖落上边附着的蜜蜂,有时会有一把刷子将蜜蜂轻轻刷落,然后将蜂框拿到屋子里,用刀割开上面附着的蜂腊,放到一个专用的小机器里。小机器是一个桶,里边有一个架子,正好可以在左右两边放上蜂框,然后有个手柄通过,用力一摇,通过齿轮就可以使中间的架子旋转,利用离心力,蜂蜜就从蜂巢里被甩出来了。

蜂蜜真甜啊,等到姥爷开始打蜜的时候,我与舅舅家的弟弟就会蹲在旁边,嚼用刀割下来的蜂腊,那滋味可爽了。有时会甜到嗓子都坏了,说话都会沙哑。大人们就会笑话我们两个是小馋猫,我们两个脸皮厚的也不以为意,继续做我们自己认为有意义的大事——吃蜂蜜。不过就是前两天新鲜,后边几天看到了也不去吃了,又会有更好玩的事情吸引我们,例如,与蜜蜂打架。

夏天,姥爷会在前院放上好多石槽之前的东西,里边注满水,放上一个高粱杆,小木枝之类的,是为了让蜜蜂更好地采集水,将自己的巢里降温。我与弟弟两个人,就会趁着蜜蜂不注意时去捉它们,然后放到瓶子里,看它们气急败坏地乱飞,乱撞,乐此不疲。当然,逃常在河边走,当有不失鞋的道理,如果不小心被蜇了后,就会老实好几天,看到蜜蜂都会绕着走。

姥爷家的蜜蜂真的太多了,以至于家里这么多道防护都不能阻止它们的闯入。屋子里时常会有蜜蜂飞来飞去,不过都没有什么大事,放出去或者打死就行了,当然也会有意外。有一次,一只蜜蜂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进了我们家的屋里,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一下子用脚压到了蜜蜂的身上,这下可不得了,小家伙的尾针深深的刺进我的皮肤,然后,我的脚就肿到鞋子也穿不进去了。过了一个多星期才好,那次以后我睡觉就产生了阴影,一定要仔细找好几遍,确认没有蜜蜂在被窝里才肯入睡。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家搬到城里了,姥爷就住到我家里,舅舅就住到姥爷原来的房子里了。随着姥爷搬来我家住,跟随他的那些个小东西,也从后院搬到了我家前前院。我每年夏天放暑假的时候,就会回来姥爷这里住上一个月,因为我的好多小伙伴都在这里啊,我想念他们。让得有一次坐车回到村里的时候都是晚上了,打开大门,我就忘了这些小东西了,因为天黑了,小东西应该回家睡觉了才是。于是,我从大门打开后,就开始向站在屋子前方等待我的姥爷那里跑,迎面就撞上了一只小蜜蜂,哇,那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因为经验丰富,没有去拍,我知道是被蜜蜂给蜇到了。赶紧向屋里跑,无视在门口向我微笑的姥爷以及那声亲切的问候。到屋里镜子前一看,那只可恶的小东西还在我的嘴唇上挣扎呢,我生气地拉掉蜜蜂,小心地拔出它的尾针,开始用力地挤出毒水。可是,第二天,我的嘴还是跟挂了根香肠一样,肿得都翻了起来,与《东成西就》里梁朝伟被毒的嘴一般无二。

其实,蜜蜂的尾针直接与它的脏器相连,伤敌一千,自损的可以一条命啊。蜜蜂蜇完人后,会直接将尾针连同自己的脏器一起留在人的身体上,自己的生命也就终结了。有时看着蜜蜂蜇完人后,拖着自己的脏器,一点点拉出体外的时候,也会觉得它好可怜。

姥爷家的蜜蜂搬家到我家前院后,我就不敢直接在前院走了。因为路的两边都是蜜蜂箱,白天,蜜蜂出来采蜜的时候,就会在路的上空直接产生一个天幕,天啊,那恐怖的嗡嗡声,离得老远都能听到,我怎么敢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我家与隔壁邻居之间是,有一个胡同,中间有一道矮墙,每次我都会从胡同,跳矮墙出去,这成了我的专属道路。

不过也有意外发生,记得我说过小山村里的蛇很多,而蛇在我的恐惧排行榜里是排在第一位的。记得有一次,大约是中午时分,与往常一样,看着前院上空的小型轰炸机群,我果断地选择了我的专属通道,也跟往常不一样,我跑到通道中断的时候,一条全身呈黑色的蛇被突然出现的我所惊吓,站起了身子。这条蛇全身黝黑,都有些发亮了,站起来有1米高,三角形的蛇头,吐出来的蛇信好像是红色的,看起来攻击性十足,可怕极了。我看到后突然刹车,就那样站在它的对面三米处,四目相对,心想:“敌不动,我不动,我如果转向跑或者乱动,说不定它就上来直接进攻我了。”于是,我与它对视了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最后在我凛冽的眼光下,它退缩了,慢慢地放下蛇身,灰溜溜地落荒而逃(其实它当时可能也在想,对面这个家伙在想什么,要干就干,不干就走),钻进旁边我家的东侧厢房的墙里,消失了。我赶紧转身就回屋里去了,直到现在,我再也不敢进去那条胡同,童年的阴影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散去。

关于蜜蜂的记忆,还有很多,毕竟蜜蜂是陪着我长大的呢。不过,现在姥爷已经去世好久了,我也有好多年没有机会回来我生长的小山村里了,虽然舅舅每年都会给我寄点新鲜的蜂蜜给我吃,可是再也吃不到那些混着蜂蜜的腊了,也再也没有童年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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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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