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落幕的记忆（六）那年花开

寂静森林

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我就读的中心小学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整洁美观。除了12间宽敞明亮的教室，还有一片数百平米宽阔的长方形操场。操场的东南角放着两张水泥灌注的乒乓球台，东北角有一个不大的沙坑，距离沙坑不远处固定立着两根长长的竹竿，那是我们玩爬杆用的。

操场三边围着二十多棵高大挺拔的白杨树和木麻黄树，像一个个英勇的卫士守护着校园，守护着操场上玩耍的孩子。还有几丛夜来香和其他不知名的灌木静静坐着，默默关注着孩子们简单快乐的生活，听着他们快乐的笑声弥漫校园。开花的季节，绿色的灌木丛中总会点缀着各色小花，有白的、紫的、蓝的、红的、黄的，清雅、别致。站在操场上，随着阵阵清风，能听到大树发出"沙沙"的响声，还能闻到一股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剩下一边可分成三个部分，中间是升旗台和通向办公楼的石阶，左右两边分别用水泥和砖头砌成一个大概长40米、宽1米的长方形花圃，里面种着不同种类的菊花，每隔两米的位置，还有一株亭亭玉立的美人蕉，高矮搭配，让整个花圃更显灵动。上学期间，学校每天要安排值日生给这些花儿浇水，呵护它们成长。

那是1992年的暑假，轮到我们班负责照顾花圃。由于家离学校较近，我和另外一个同样住在学校附近的男生主动请缨，担任"校园暑期园丁"。

暑假期间，天气炎热，担心这些花口渴，我们约好每天早上八点左右带着水桶和水壶到校浇花。取水的地点在学校食堂，距离较近一段的花圃还有四五十米路程。我们分工合作，男生充分发挥了绅士风度，他负责提水，我负责浇水。就这样一天天坚持着，一晃暑期过半，在我们的精心照顾下，花圃中的菊花已经从刚放假时的零星花骨朵，变成无数盛放的美丽身姿，有黄的、白的、玫红的，色彩缤纷，形态各异，我们叫不出具体品种的名字，只能统称为菊花。美人蕉也已经长到一米多高，顶端盛开着或鲜红、或金黄的花朵，如一个个身着飘逸彩裙的花仙子立在菊花丛中，更显端庄、优雅、高贵。整片花圃放眼望去，绿色的叶子郁郁葱葱，怒放的花朵争芳斗艳，不时引来蜜蜂和蝴蝶飞舞嬉戏，流连其中，一派繁花似锦、生机盎然的景象。我们的成就感油然而生，期盼着花朵开的更多更大些。

可是一天清晨，当我们照例来到花圃边准备给花儿们浇水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了一个不好的现象：由于花繁叶茂，菊花的枝干承受不了这么重的负担，纷纷往下垂，很多花朵不得不趴在花圃边上，或者七倒八歪地相互靠着，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而此时还有很多的花苞未开放。我们试着用手扶起来，可是一放手，又掉下去了，怎么办？不能让菊花继续这样瘫着，心疼、着急过后，经过商量，我们想到用支架的办法，让菊花重新站起来。这是父母亲种茄子时常会用到的办法。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我们分头找来一捆约有两个大拇指粗、60公分高的木条和绳子。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终于把倒下的菊花枝干重新用木条撑了起来，并用绳子绑好固定，菊花们又重新立起，焕发出生命力量的光彩。一阵风拂过，朵朵菊花在风中摇摆，花香微醺，恍惚间，似乎看到花朵露出的笑脸。花圃中，再次展现出朝气蓬勃的美感。浇水后，水珠滚动，花儿朵朵，娇艳欲滴。

时光飞逝，为期两个月的暑假生活不知不觉就结束了，我们的园丁工作也顺利完成。鲜花盛开、姹紫嫣红的花圃已成为校园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引来老师和同学们无数的赞叹。如果是现在，说不定会成为大家争相拍照的网红背景。校长也非常高兴，不仅在开学仪式上表扬了我们，还专门找来摄影师，为我们拍下了一张站在花圃边的珍贵合影。这在当时，已经是非常高的肯定和奖励了。只可惜这张照片我始终没有见过，听班主任说，校长把它压在办公桌的玻璃下面了。虽然有点遗憾，但那年夏天，那场花开，已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馨香缕缕，沁醉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