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又见白鹭飞

每次回到故乡，都会让我感觉有一种真诚与满足的拥抱。近日，在故乡的小河边漫步，看见几只白鹭扑打着双翅从河边的竹林中飞出，它们划了几个优美的弧度后，姿势优雅地停在了河边的沙滩上。不知是它们迷路了，还是在为我指路，安抚我酸楚的心。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在故乡看到过白鹭那美丽的身影了。如今又见到了久违的她们，让我喜出望外。

最早认识白鹭，还是我读初中的时候，我茫然地行走在老家的河边。突然，两只白鹭在我身边蹁跹，姿态悠闲。而就在这样一个令人欣喜的时候，在河湾幽深而平静的水面上，恰好看见一只玉立亭亭的白鹭飘来，它先是警惕地打量一下周围，见没有什么危险，然后在水里打捞起来。行走步子的不紧不慢，平缓而稳重，像电视里走来的高贵绅士。我怕打扰它，便悄悄地蹲在岸边观看。

记忆中，白鹭喜欢近水而居，水中游鱼便是它们生存的猎物。白鹭那捕鱼的身姿美妙绝伦，先是展翅翻飞，盘旋在水域上空，窥视着水中鱼虾，寻找目标，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目标，伸长脖子，尖利的嘴像一把利剑刺中鱼虾，顺利获得猎物。那一刻的姿势敏捷利落，优雅动人。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给白鹭增添几分神韵。

这么多年来，我几乎每年都要回故乡好几次，但一直都没能再看见白鹭的身影儿。究其原因，是因为前些年故乡惟一的河流被上游搞开发给污染了，沿河两岸的竹木被肆意砍伐，导致白鹭没有栖身之地。前两年，市区大力倡导新农村建设，通过环境整治，生态恢复，变美变靓了，可谓一天一个样。如今，白鹭无缘无故又来到故乡，我想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白鹭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向何处去，留守的地方一定是它们的风水宝地。它们陆续光临竹林筑巢孵卵，繁衍生息，驻足不迁，使乡村竹林充满生机。有生命的地方就有靓丽的风景，有野生动物的地方就是大自然的返璞归真。有白鹭的竹林，一定是美丽的。在河边那片竹林里，我看到，竹枝上的白鹭相互追逐嬉戏，轻盈灵活，起落自如，随风起舞，依附着竹枝摇曳摆动。偶尔展翅稳住身姿，偶尔换一个位置，每一动作都那么协调，每一个姿势都那么诱人观赏。

这些白鹭，有时候在水草中悠闲地觅食，有时用细长的脚丫，在沙滩上写着看不懂的甲骨文。它们有的在水面上扇动着翅膀，长长的嘴相碰着，不知是雌雄亲在昵呢，还是兄弟在打趣？当它们发现小鱼小虾时，它那长嘴象利箭一般直插水中，迅猛而又快捷；有的在清清的水中，梳理它那光洁的羽毛，那一定是爱美的雌鸟了；有的从空中呈一字型直冲下来，可以清晰地看到，它那长长的嘴，长长的向后伸得笔直的脚，和胸腹下那长条的黑羽毛，在纯白中形成了一根耀眼的黑线；有的站在河中央的石块上，一只腿蜷缩在羽毛下，一动也不动，如老僧入定一般；还有一只在稍远的地方，悄然独立，形情落落寡欢，不知它是在担任警戒任务呢，还是思念在迁徙途中不幸丧命的爱侣？当它们在河面上翩翩起舞时，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走着走着，突然听见白鹭的嘎鸣声渐渐大了、杂了起来。寻着声音的源头，看见它们在丛林的枝头间欢快跳跃着。每次的跳跃都伴着翅膀的律动或是嗓子的嘶鸣，因而林间这刻总是欢声不绝于耳。一位路过这里的老乡告诉我，原先这里有几十只白鹭生活于此。只是这两年喧哗和人为的开垦夺去了鸟儿一部分的兴致，有的因此迁徙到远方去了。

白鹭并不怕人，它们一样地欢快觅食，偶然也会互相嬉戏追啄，样子十分可爱，也很滑稽。蓝天下，一只只白鹭正张开硕大轻巧的翅膀，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向不远处的悬铃木树上飞去，忽又旋回飞向不远的水塘中，停在水草堆上玩耍。尤其是白鹭那两扇洁白的翅膀，一扇一扇的，舒展自如，柔姿摇曳，百媚千婉，她身体的重心会随着翅膀扇动的节律而上下跃动。有时候，我甚至会有些担心，生怕白鹭不小心落在河面，浸湿了她的翅膀。当你我悄悄走近它时，它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也许它渴望着与我交流，也许在感受着我的呼吸，或在侧耳听着我的轻语。

随着黄昏越来越深，山的剪影与移动的白鹭形成了天然搭配。它们成双成对，自高空而下，全落在青树枝头亭亭玉立了。随之，双翅拍打声伴随着嘎咕嘎咕的欢鸣声，它们说着自己的语言，会着自己的朋友。犹如曲曲粗犷的乐曲，异常地嘹亮，异常地悦耳，给整个村庄增添了无限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