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15）一边工作，一边准备跳槽

韩雪丽

困惑—争执

马老师这几天和李芬一直在忙看房子的事，一时忘记了刘文静转正的事，刘文静心虚，这几天话少，吃了饭，快快地收拾东西，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刘文静不可能在公司天天刷招聘网站，可是回了家，正好可以看网站，去年家里安装了网线，这是刘文静坚持的。那时候，她发了一个月单页，挣了钱，就干脆交了两年网线的钱，自然让马老师说她不知道存钱，就知道乱花钱，马老师说，你在学校能上网，将来上班也能上网，家里安个网线有什么用。刘文静学会了沉默似金，她不说话，马老师能如何，网线也不给退费。

可事实上，后来成天用来上网的是马老师。家里的电脑，是马老师提议的。

马老师在单位有台电脑，她学会了五笔打字，这在她这个年纪的人，倒是不多，电脑她是发现了诸多好处，后来有了网线，她上网查资料挺方便，当然电脑放在刘文静的屋子里。刘文静倒不介意，可是不想让母亲查自己上网的浏览记录，她灵机一动，一台电脑，弄了两个登录系统，这样，马老师就不知道，刘文静上网干什么了。刘文静发现，她也有了秘密。

房子的事，马老师有些犹豫。她一辈子是个稳当的人，期房这种事，她心里不踏实。烦恼中，突然想到了刘文静的事。她在客厅里喊刘文静的名字。

刘文静不得不先关了电脑网页。跑到客厅，她一脸惊讶，妈，有事呀。

马老师说，你坐下。

刘文静知道，这不是个好的开始，通常马老师客气的开端，总有事要长谈。

马老师说，这几天，我瞎忙，你的事忘记了问，你转正了吗。

刘文静心想，说谎的代价太大，不一定哄得过去，她的母亲，别的本事没有，胆子太大，她没准自已能跑到远扬广告，打听一二，别的不讲，黄英是不会保密的，上次母亲能冒充物业，问三问四。

马老师做了一辈子老师，气质端正，一看就是好人，有种天然的亲切感。

刘文静咬定牙，就是不去商场。她轻声说，我的专业能力一般，延迟两个月。

马老师蹭的站起来，一脸的怒色。这太不像话了，你们经理就是故意的，你的专业能力一般，你一个助理，要什么多强的专业能力，要是有专业能力，还当什么助理，这就是胡说八道。

刘文静佩服母亲的逻辑分析能力。她曾经也有如此的想法。

不过，她现在讲，妈，我知道，你的话可能有理，可是我考虑过了，就算我要离职，也要找到工作再走，我现在投简历，不过，商场我不考虑，我喜欢这个专业，才毕业一年，我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我不转行。

马老师火大了，你个没出息的，非在这一行混什么，工资高吗，不高，加班还特多，我告诉你，刘文静，你不要发傻了。好好的商场，你不去，人家可给上保险，你们老板，就是故意让你多呆试用期，为了省钱。

刘文静不想谈老板的事。妈，她尽量耐心，可是嗓门已经高了。

我的事，我自己有考虑，你不要管了，我不过是想做自己的专业，有什么不对呀，你能不能给我段时间，我们原先也说了一年为限，现在才三个月，好不好。

马老师，刘文静郑重地说，你是老师吧，你要说话算数，你说过，人要有信用。

刘文静的话，让马老师磨牙。这个孩子，一向是这样，用自己的话来对付自己，马老师发现话少，也一样可恶，就是她话不多，却记得你说的话，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蹦了出来。

马老师气愤。刘文静，你不能现实些吗。

刘文静惊讶，妈，这和现实有什么关系。

马老师说，你不想想，你到了商场，保险福利都有，到点上班到点下班，有什么不好，吃口安省的饭，你在个破广告公司，保险没保险，试用期过不了，钱少活多总加班，一样好处都没有。你脑子进水了。

刘文静有些伤心，母亲不理解她。她却态度坚定，妈，我的路，让我试试，我喜欢。好不好，马老师。

刘文静一脸严肃，刘师傅，一直在一边静听，此时插言，算了，你既然说了一年为限，就要说话算话。要不然，你的话，还有用吗。

马老师看看丈夫，更火了，你倒出来说话，这家里的事，大事小事，孩子的事，你管过吗，这会儿要做好人了。

刘师傅马上说，我是没做主，可是我都执行，一向你决定，我执行，可是这一次，你有错，你当时说了一年，就要兑现。

马老师气极。

刘文静看看母亲，马上说，妈，我们有约定的，爸爸说得对，你要是这样，以后你在我们家，可不配当领导，你的话没人信，诚信很重要。

马老师看看父女俩，冷笑一声，好，刘文静，你记着，九个月后，你要是没转正，你就离职，再不进这个行业。

刘文静心中叹息。看来，这是个问题。

如果两个月后在这转正，还罢了，要是那时候，离职，再找工作，还要再过试用期，时间呀时间，真是问题。

她心里想，不行，我要抓紧，和同学们联络一下，看看他们有几个在广告公司的，是不是都是李墨轩这样挑剔的领导，如果不是，我宁可现在离职。

她想到做到，马上回了房间，在QQ上留言，张月，帮我打听一下，咱们同学，谁在广告公司的，告诉我，还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刘文静知道张月朋友多，和好多同学，都有联系。

她留了言，继续搜索招聘的事。心里在想，有个强势的母亲，真是可怕。她能理解田然了。

想到田然，有些羡慕。张阿姨是强势，人家强势的有理，给田然找的好对象，田然其实满意，还晒了谢清晨的照片，是一表人材，挺般配的。

刘文静想，我妈的想法，真怪。可能，也有道理，她图稳定。幸而，她没有干涉我找对象的事。

刘文静不知道，马老师不是不干涉，是希望刘文静的工作稳定了再谈，她明白，如果刘文静的工作不稳定，会影响找对象的事。这和田然不同，没人会怀疑田然没个好工作，毕竟田厂长能安排吧。

这一层，刘文静自然不懂。马老师却深知。她和几个老同事提了女儿的事。

人家答应给看看，只是对刘文静的单位，不给上保险，有些疑虑。

所以马老师，才坚持让刘文静进商场。

她求人送礼，才有这个机会，却让女儿轻飘飘一句话打发了，真是恼火，血压高了，只好吃了一片降压药。

她叹了口气，儿女都是债务。

她不解，她这个年纪，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能给家里寄钱，帮着养家，怎么刘文静，什么事干不了，还要让她操心。

困惑—烦恼

刘文静其实很头疼面试，现在才发现，在招聘市场上，她的条件，很一般。

她是毕业生，可是学历只是大专，形象一般，还是女孩子。

面试过几回，她最满意的还是远扬广告，温惠的亲和力极强。

而且，公司的办公地点，在市中心，这个地方，感觉上就舒服，写字楼也宽敞明亮，屋里绿植幽幽，哪怕夏天那么炎热，一进了办公室，心就静了下来，她喜欢这里。

她喜欢这里。她心里说。可是为什么，这里不肯定她。她相信石川的话，石川没必要和她一个小兵说谎言。那就是李墨轩的要求太高。

刘文静叹息一声。再坚持两个月，还是离开，这是个难题。

刘文静辗转一夜，还是决定，开始应聘。

如果有合适的就离开，如果没合适就先在这。

可是，有一个问题，她提不提远扬，如果提了，人家肯定会问为什么离职，因为没过了试用期，得，证明你水平太差。算了，她想，既然如此，干脆还以毕业生的身份应聘吧，可以说，自己原来想考专升本。

刘文静叹息一声，又回到毕业初期。不过，不用去人才市场了。只是在网上投简历好了。

她现在，大致知道哪几个招聘网站，比较合适。

张月第二天给了回话，也是留言。有十几个同学，在广告公司。上面有同学的名字，和联系电话，还有QQ号，刘文静大喜，张月真厉害。

刘文静也有些奇怪，那另外的同学，都干什么了。

她问张月，那些人呢，张月的回复是，和她一样，都转行了，有去工厂的，有去学校的，干什么的都有。

刘文静有些惆怅，原来干本专业的不到一半。她心想，看来母亲的话，很现实。

她把那些在广告公司的同学电话，都一一输入手机，然后加了他们的QQ号，现在想想，她在大学，太一门心思读书了，一点不社交，这些联络方式，早应该在学校就加了。当然，也有人和她一样，是后来才配了手机。

她主动加人家QQ号，到是同学，大家都加了她的联络方式。她想，这是第一步。她要学会和人打交道，主动和人联络。

这几天在公司，刘文静一切如常，还是原来的工作状态，认真踏实。温惠很满意。

石川却敏感地注意到，刘文静原来接电话，都在大厅，现在离开公司，到了楼道里。

他心中明白。可能刘文静会跳槽。

他心里想，看来，自己的谈话，效果不大。只是个安慰作用，刘文静对远扬广告，没什么信心。他有些烦恼。

如果刘文静离开了，公司要招聘，助理其实不好招，工作内容比较杂，加班还多，工资又不高，尤其是试用期，也就是毕业生，有可能接受，可是象刘文静这样踏实的不多。

大多毕业生，期望值太高，眼高手低，一听工资就跑了。

他明白，如果招不到助理，累的会是他。

现在刘文静在这，分类广告的设计稿她做了，和客户对接，她也能应付下来，有时候，送送样报，应该说省了不少自己的事，公司不重视分类广告，利润是不大，可是架不住多呀，石川还是有点提成，他看中呀。

石川明白，自己原来公司的策划助理，人家是不送样报，也不管设计的。

他明白，他给刘文静安排的工作，其实超出了助理的工作内容，幸而刘文静挺乐意，只要有时间，她都认真地做，她有汇总的习惯，每样工作完成到什么进度，都会以表格的形式，在下班前，发到石川的邮箱里。

石川一看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