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路遥 望岳父一路走好

岳父走了。

元月11日上午,一行车队,在凛冽的寒风中缓缓驶向西岗。

亲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空旷而又略显恐怖的殡仪馆大厅回荡;岳父的遗体身着蓝色中山装,躺在火化炉前冰冷的的传送带上;妻子撕扯着岳父的老衣哭诉着:“我可怜的伯呀,你一辈子吃苦,没享一天福。你这一走,再也见不到我可怜的伯了......我知道你不想火化,你想回家,你成天念叨要回家......早几天你还说:‘回家的车来了,拉柜子、床往乡下,妮啊,快叫运费给人家。’其实我知道,这是你老的幻觉啊......真的对不起您啊......”这一字字、一句句如泣如诉的告白,撕扯着亲人的心。此时此刻,望着岳父那慈父般瘦弱的面孔,泪如雨下,不能自已。随着两扇冰冷的铁门“哐当”一声,亲人们被无情地隔在了门外。这一隔,不仅是门里门外数米距离,而是永无相见的阴阳两个世界啊!从里面传来火化车被推进炉膛的刺耳声,如万把尖刀扎在亲友的心上。瞬间,岳父的灵魂随着升腾的枭枭白烟,踏上了遥远的天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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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多,亲友们护送岳父的骨灰往王集老家安葬。按旧俗将骨灰入殓到棺木里,运往墓地,下午一点,承载着岳父骨灰的黑漆棺木缓缓地落入墓穴......

01

1931年2月24日,岳父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兄弟三人,他是老大。1954年在本乡供销社参加工作;1958年调入县里工作。先后任基层供销社营业员、会计、行政秘书、人事秘书;县外贸局人事科长、县供销社人事科长、党委委员等职。从事革命工作四十余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公私分明,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岳父一生简朴,进城几十年,全家租住在县房产处的三间土瓦房里。

为补贴家用,岳父在租住的小院养起了鸡、鹅、兔。下班以后,操起镰刀到地里割草,回来喂鸡、鹅、兔,剪兔毛;通过几年的辛苦劳动,终于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盖起了两层小楼的独家小院。在当时,像这样的独家院,要花万儿八千块钱。

1991年岳父退休,但他仍闲不住,曾先后做过黄酒、摆过纸烟摊,到春节时卖春联。有段时间还回家种庄稼;家人多次劝他休息,他不听。勤劳的性格,造就了岳父一生闲不住。

岳父的身体一向很好,七十多岁的时候,仍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满街跑,找同事、朋友聊天、渴酒。

2006年一桩失误的投资,致使一万多元打了水漂。这给岳父心理上造成了沉重的打击,从此,岳父一蹶不振,成天闷闷不乐愁眉苦脸,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身体也跨了下来。

终于,有一天,他跑不动,也记不起回家的路。三轮拉着他和陪伴他几十年的那辆自行车,在城里转了好大一圈。最后,不得不停下,幸遇一同事,才把他送回家。

后来,加之糖尿病、前列腺、心脏病、老年痴呆等病症常年缠着他。每年总要住院一、两次,最终,导致肾及各脏器衰竭。

2010年元月8日下午六点多,输液刚结束,我问岳父:“伯,吃饭不?”他用微弱的声音说:“吃。”于是,我和太军哥小心翼翼地将岳父扶起来,我和妻一勺、一勺把鸡蛋面水喂到岳父嘴里,大约喂了十几勺,岳父的嘴唇突然不动了,嘴唇发青,目光呆滞,我赶紧跑去叫医生,医生采取胸部按压、注射强心针、面罩强制供氧......然而,种种措施都难以回天,六点三十八分,岳父在县医院去世,享年八十岁。

岳父虽然走了,但他过往的点滴往事却长留在儿女心间......

02

岳父做一手好菜,家里来客,做十个、八个菜不成问题。

岳父不吸烟,喜欢饮酒,一次能喝四两、半斤。逢年过节,岳父不但和客人猜枚行令,也和我猜枚划拳。平时隔三差五的,岳父从街上弄俩小菜来我家,翁婿二人对坐喝酒,划拳输了,他会说一句:“喝,白搅。”我的酒量不大,输多了不喝。岳父只是笑笑,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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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大年初二的中午,岳父拿出他不知珍藏了多少年,唯一一瓶茅台,笑着看我:“就这一瓶,一滴酒,一滴小磨油,谁不喝可别后悔。”在座人听了,笑而不语。喝酒时,大家小心端杯,生怕弄洒半滴。

记得有一次,岳父从医院出来,忍不住夜里常起来喝酒。一喝酒不睡,常倒柜翻箱,语无伦次,彻夜折腾。哥嫂无奈,将酒藏起。无酒的日子,焦虑,无聊,也无精打釆。一天,我去看他,见面便问:“你屋里有酒木?”“有啊。”我未加思索。岳父忙说:“再来了,带几瓶。”“中。”答应了,我便后悔,因为,承诺无法兑现。一则尊重医嘱,二则哥嫂约定。再见到岳父,歉疚藏在心里,笑容依旧掛在脸上。彼此心照不语,从此不再提起。

岳父会下象棋,吃过饭,我们俩下几盘棋,岳父的眼睛动过白内障手术,是我陪他在南阳医院做的,下棋时间长了他的视力模糊不清。

岳父对亲人倾注了他全部的爱:爱父母,他的老父亲活到八十多岁;爱兄弟,二弟在家务农,从种子、化肥、农药等样样操心;三弟在外当兵,后来患上了精神病,住在外地休养治病,他时时惦念,常托人捎衣、送药。

岳父对我们关怀备至:我的女儿出生才三天,当时我们还在源潭镇上住,离城三十来里,他骑单车来看外孙女。进门就问:“起名字没有?”我说:“还没有。”岳父说:“叫静咋样?”,妻说:“不如叫鑫吧。”我妈说:“把父母的姓带上,起个张朱君中不?”一时难以确定。1986年我妈有病,岳父到医院看望1988年我妈去世时,岳父亲自到乡下去看墓址;乡下我的三叔有病,他们前来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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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平时对外孙女非常关心、疼爱。我的小儿成源患病期间,岳父、岳母也时时挂心,倾注了不少关爱。

岳父即使在严重的病患中,也不忘关心亲人:时常问问乡下的亲友日子过得咋样?有一次,我和妻子去看他,恍惚中他问我们:“粮食够吃不?”其实,他忘了现在粮食都是在城里买着吃,地早就不种了。还有一次,岳父问:“钱够花不?”每逢遇到这种情况,我和妻子心里虽然不好受,但还要安慰岳父:“伯,你就放心吧,啥都有。”

......

岁月无情催人老,岳父走了,随同那些温馨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惟有将慈父般的关爱常留心间。

啊,天国路遥,惟愿岳父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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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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