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家的那些记忆

往事多付烟云,但姑奶家的那些记忆,却依然留在我的心里---

那天上午,姑奶家的付群表哥、表嫂来到我家,他们是送女儿李存到学校报到的。

表哥、表嫂看上去一脸苍桑。表嫂尤显憔瘁,说话有气无力,走路更是走一阵便要停下来歇歇脚,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脑梗给她的脑子、眼睛留下了后遗症;脑子记忆差,自己说过的话,一会就忘了;视力也不济,中午,面前餐桌上摆的什么菜,也看不清楚。其时,表嫂今年才四、五十岁。

姑奶家的那些记忆

自我记事时,姑爷、姑奶早已过世,既未谋过面,也未有他们的任何故事。姑奶家住在大河屯李湾村,距我家有六华里。小时候,我常去那里和付群老表及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割草;记得有一回,表娘故意对我和付群哥说:今儿割草比赛,看谁割得多,谁割哩多叫谁吃饭,割哩少了,不叫吃饭。小孩子们听不懂,我还当真了,有点担心。付群哥说:别当真,那是表娘说着玩诳你哩。夏天,我和小伙伴们到村头的小池塘洗澡、摸菱角、摘棠李......村子东边不远,有一个地方叫法云寺,那里有供销社的双代店,我和付群哥常到那里买东西,玩耍,农闲时,那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得象个小集镇。

表伯排行老四,长得人高马大,说话瓮声瓮气,心眼好,办事公道,可谓德高望重,村里人都敬重他,且在族里辈份高,故而,村里红白事多请他到场指点出主意。记得一九八一年表伯去世时,我准备到乡下吊唁他,也就是表伯出棺的前三天的上午,正巧在街上遇到付群老表赶集买东西,说起这事,他说:“你把钱给我吧,今来割肉、买东西,正好用钱。”我当时犹豫了一下:“那,我去东乡还买不买东西?”表哥说:“不买了,到出棺那天空手去就中了。”听他一说,我只好这样了。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乡下人的纯朴、直率。

表娘个子不高,人长得精瘦,但看上去精神矍铄,说话、做事干净利落;一双小脚,走路稳稳当当。活到九十岁,一生几无大病。地里、家里的活都能干;为人宽厚,明白事理,乐于助人;邻里关系处理得好;家庭关系、婆媳关系也处理得当,属于典型的勤劳、朴实的农村妇女。

姑奶家的那些记忆

1987春天,表娘从乡下来到城里,看望我妈,在城里住了几天。1988年我妈病逝时,表娘到春坡送别她,记得当时,表娘亲自为我妈打扫棺木......

2008年春节我去看她,虽然,老人的精神大不如前,但柱仗尚能行走,中午饮一小杯白酒,吃几片肥肉。我给她敬酒,问吃饭咋样?她说:吃不多,肠胃不好,肥肉不敢多吃,多吃服不住,老拉肚子。

2009年农历正月初四下午,表娘阖然而逝。付群老表说:那天上午,表娘还拄杖到后院,看看自己的棺木做好没有,下午就去世了。这事听来有点不可思议,过去也曾听人说过:人死之前,是有感应的,尤其是老人,亲人未到齐,或者棺木未做好,哪怕只有一口气,也要撑下去,不愿合眼。

下葬那天,我从城里骑车一路急行,因为头天下了一场透雨,乡下的黄泥路泥泞难行,根本骑不成。于是,在路边的树上折个树棍,推一段停下来,用树棍刮刮车轮上的泥巴。快到村子了,泥水更深,实在难以行走,只好把自行车扔到村头的打麦场上。

时近中午,开始出殡,我提着火纸筐子,和栓成老表走在前头。老亲旧眷、乡亲邻里一帮人,怀着悲痛的心情送别表娘,那天风很大,刮得鞭炮纸屑、火纸漫天飘飞......

老表兄妹四人,兄弟中:老大,小名馿;老二,小名马;老三,小名群,取“骡马成群,人丁兴旺”的意思。

姑奶家的那些记忆

每年春节我必去表娘家,我记得,有几个春节,表娘总是准备了大馍给我回包。大馍蒸着费劲,先把小馍蒸熟了,外面再套大馍蒸,一个大馍足有斤把重,一个大老力一顿也恐怕吃不完。

有时,表娘把家里的绿豆、芝麻、红薯不拘什么给你装满一编织袋,从乡下骑车回来,总是累得浑身是汗。有时弄一壶小磨香油,反正不叫你空手。

几十年了,二老表、三老表亦是如此,以心待人。大老表常年在外地,不常见面。几十年,亲戚之间往来,互相之中并无所求一种纯朴的、自然的亲情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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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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