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儿无女的两老口

我读高中的路上会经过一户人家，妈妈偶然一次送我上学告诉过我，这户人家无儿无女，只有两老口居住。因为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坐车，走路极少，所以每次路过我都会认真打量那座茅草屋。一步三回头，从此心里有了牵挂和期盼。

第一次，看见两老口大概六十多岁，在雨天扛着锄头刚从地里回来，老爷爷正要进门，老婆婆和邻居闲话家常，一条狗几只鸡围绕在老婆婆身旁，画面温馨生动而有趣。

第二次，看见茅草屋的门上着锁，估计老两口出门干活，或者走亲访友去了。门口还晾晒着衣服，几只鸡悠闲自得在竹林里觅食。岁月一片静好。

第三次，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看见茅草屋旁几步远的距离并排添了一座新坟，坟头上还插着崭新的花圈。刚好听见附近的邻居在讨论老两口的事，因为素不相识也不便打听，我故意走得极慢，边走边听。女邻居大妈说在头天晚上，听见风中飘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吓了她一跳，仔细一听是幺娘在哭。她打开门看见月光下幺娘趴在幺爹的坟上边哭边说，老泪纵横，极为凄惨。孤独寂寞充斥着幺娘的晚年生活。我心里只有叹息一声，接下来的日子老婆婆怎么度过呢？

第四次，看见茅草屋的屋顶倒塌一半，露出房梁。大门歪斜，铁锁锈迹斑斑，院中杂草丛生，鸡狗不见踪影，旁边坟头光秃，坟前不见香火。老婆婆的命运如何呢？或者被好心的亲戚接去奉养？或者已然离开这个世界？这始终是个谜了。

后来和妈妈讨论这件事，思想深度处于少女时代的我困惑于，老两口年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收养一个女婴呢？在我老家80年代女婴被父母送人是挺平常的事。有个女儿总有个牵挂和希望。不至于老了无依无靠，听天由命吧！妈妈也回答不出来，人生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没有假如没有正确之分的。一花一草皆是命，人生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