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文学：刘相云散文｜一生很短 思念悠长

#21天图文打卡挑战#一生很短，思念悠长

□刘相云

父亲躺在一副竹架上，双脚裹着厚厚的纱布，眼睛如往坚毅：“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的。”我心痛如绞，却怎么也发不了声动不了分毫只能黙黙地望着他泪流满面。

“又做梦了？！”老公在喊我。

这是自父亲去世七个月内第几次梦见他了我没有记，也不想去记。他悄无声息地想我，我悄无声息地去看他，而我们又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彼此的祝福和牵念就够了。在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是否和现在我们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一样我并不知晓，那里是否也有喜怒哀乐和油盐酱醋茶等烟火气息，是否也有勾心斗角 尔虞我诈，是否也有幸福安康快乐吉祥，我更不知道父亲在那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受伤，但我知道父亲还是生前的秉性，他生性善良，自立自强，有一股不服输的倔犟！即使在那个世界里遇到百丈峭崖，他也不会给我求救让我担心，而是坚强勇敢的攀爬想方设法地愈越。诚然，父亲不是每件事情都能柳暗花明，但是他说过，咱凭良心去做，用全力去奋斗，让自己不留遗憾就行了。这就像他生前从一贫如洗到整齐的四合院，其间所经历的磕磕绊绊坎坎坷坷只有他最亲的我们才知晓。

父亲身体很棒的，在我的印象中他很少生病，就算是感冒发烧也很少光顾他。有时候我猜想他一定能长寿，所以就给自己找了充分的理由，以忙以累以照顾孩子等借口很少回家看他和母亲，至到父亲查出厄疾已未时不久。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形，疼痛的煎熬，求生的渴望和无奈的叹息，我才真正感觉到以前的自己犯了不可原谅的过错。而就在此时，2020年春节新冠肺炎突将。为了全国人民的健康，为了打赢这场没有硝烟的攻坚战，防疫抗疫任务势在必行，全国人民在党的正确领导下众志成城共同抗疫，各个小区，部门，乡村都设了安检点。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宅家少出门不扎堆，电话就成了我和父亲经常联系的方式。父亲告诉我，现在防疫阶段很关键，不要回来看我了，别给国家添负担，我没事，能吃能喝的。我嘴上嗯嗯应着，心却揪成团。

三月下旬，防疫攻坚战取得了重大胜利，我也火速赶回家看望父亲。父亲已经不能正常进食了，瘦的皮包骨头，只能喝点奶粉维持生命。他每天在反反复复的疼痛中度过，床、沙发、太阳下的躺椅上，他或趴或仰或坐，但从未发出疼痛的呻吟过。父亲在强撑，使劲咬着牙，闭着眼。医生叮嘱过不让给他揉腹部，说会加快扩散，轻轻的按摩又不管用，我和母亲心如刀割又无可奈何，那种滋味太难受…… 他的思维也进入了时迷糊时清醒状态。有时候，他问我，怎么还不上学啊？你母亲给你准备好的鸡蛋带上没？显然，他已分不清站在他面前已四十多岁的我的年龄，但那份父爱丝亳未减。我就顺着他应道，今天放假了。父亲哦哦着又问，咱那玉米长多高了？其实地里还没麦收也就是还没到播玉米的季节。母亲就接话说快一人高了。父亲又哦哦着昏昏沉沉的睡了。

父亲去世的前两天精神很好，也能稍微坐一会儿，现在想来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吧。那天，奶奶也在。他对奶奶说：“妈，我现在很明白，你听我给你说几句话。”奶奶答应着坐到他身边。

“我不孝顺，走在你前面了，是我对不住你。但人总有一天要死，我知道这个病是花多少钱也治不好的。你要注意身体，做不了的就喊孩她妈，头疼脑热的就抓紧看。”父亲努力地说清每个字。奶奶点点头已老泪纵横。

“咱家那几亩地你收麦后就包出去，我不在你自己也别种了，浇地耕种也是力气活，你也六十六岁了别累着，照顾好咱妈，孩子要有难处就把咱牛卖掉。”父亲气喘吁吁着对母亲说。

母亲的脸扭向一边说，你什么也别想了，好好养病就行。

父亲开始咳嗽，我轻轻地拍打他背。好久，那口痰终就没出来：“你也四十多了，房子也有了，就别那么拼命地干了，有空常回来看看你妈，我不在，家里空荡荡的。”

我和母亲再也忍不住了，屋里哭声一片。

歇了一会，父亲又叮嘱道：“现在咱们国家疫情虽然控制住了，也不要去人流大的地方聚集，非要去的时候戴好口罩。我走后一切从俭，不要过多的通知亲戚，不要那些花儿呼哨的形式，也不要纸扎，更不要请戏班子，能把我送到你爷爷身边就行。”

五月一日，父亲饭量大增，喝了一罐椰汁，吃了些葡萄还感觉饿，我怕他肠胃受不了，隔了两小时后给他喝半碗奶粉。他和母亲说着笑话，说着说着就闭上眼睛走了…

父亲啊，家里一切安好，现在只要有空，我就会回家探望母亲。因为我晓得了人生很短，世事难料，思念悠长。女儿也祈祷您在另个世界里安然无恙。（1737字）

（水城文学第五期作品）

作者简介

　　刘相云，女，山东德州齐河人。绝句小说新文体研究会执行会长兼组稿编委，德州市作协会员，济宁电视台（暨济宁新闻文学专栏）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山东文学》《微型小说月报》《新青年》《速读》《厦门日报》《东方文化周刊》《河南经济报》《生活晨报》、美国《伊利华报》《明州时报》、新西兰《先驱报》、德国《欧华导报》、菲律宾《世界日报》等海内外报刊百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