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母亲

周六一大早，手机响了，母亲的电话：问我是不是在西安，中午让我过去吃饭。我说孩子中午一点要上课，我就不过去了，明天再过去。母亲挂了电话。

下午从外面回来，觉得头疼、疲惫不堪，量了体温，已是38.2度，吃了感冒药，就躺下了。一晚上，高烧不退，辗转反侧。周日一大早还没起床，母亲又打来电话，问我几点过去，我说我感冒发烧了，一会得去打针，不用给我做饭了等等。

起床后匆匆吃了几块饼干，去小区附近的诊所看医生，化验了血，做了皮试，挂上吊瓶。一会翻翻手机，一会望望窗外。突然看见一个人脸贴着诊所的玻璃窗往里看，是母亲！我向她招了招手，她进来了，上身穿着十几年前我买的那件羽绒服，深紫色，头上戴了一顶暗红色的毛线帽子，围着我旅游时买的围巾，提着淡蓝色的购物袋。我喊了一声：“妈！”她才瞅见我，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让我以后多穿点衣服，不要嫌穿棉袄臃肿，腿上也要穿厚点，身体重要，要多吃点，每天冲两个鸡蛋等，我一一应着。接着开始拉家常，父亲身体好，就是爱看手机，有时去打打牌，几个孙子孙女谁都打电话说啥啦，亲戚邻里二三事等等。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催促母亲赶快回去，诊所病人太多，小心传染，母亲应着，说给我提了几个苹果，自己擀的小细面让我打完针回去做个酸汤面，我说好，在我的再三催促之下，母亲才离开了诊所。诊所门口有两个台阶，母亲小心翼翼地迈出左脚，再迈出右脚，站稳后，再迈出左脚，再迈出右脚，像刚学走路的小孩似的，我的心里一阵酸楚，母亲真的老了，再也回不到前几年上下五楼不歇脚的时候了，更回不到帮我又带孩子又做饭的时候了。我心里一阵阵难过。

想起小时候，一到冬天我就感冒发烧，父亲住在学校里，母亲半夜独自一人打着手电筒去找村里的医生，有时医生都睡了，母亲免不了一堆好话说着，总会把医生带到家里来给我看病。到现在，一头疼感冒要上医院，就会想起小时候母亲不厌其烦给我去请医生的场景。

有几年，母亲在咸阳给大哥带孩子，我怀孕后许多东西都吃不下，母亲很是着急，有个周末，母亲打电话问我想吃啥，我想了半天，说萝卜饺子。第二天“母亲牌”萝卜饺子就来了，吃着母亲包的饺子，我又是幸福又是感动，过了十多年，想想我也没给母亲说一句感谢的话。

还有一件事，母亲在我跟前念叨了好几回。几年前，大哥打电话说从外地出差回一趟老家 ，母亲说给你做些棍棍面，大哥说好。母亲急得又是和面，又是准备菜，怕忙不过来，叫了隔壁一个小媳妇来帮忙，小媳妇说手搓棍棍面不均匀，又太慢，还是用压面机压好一些，母亲拿不定主意，最后拿压面机压面，大哥回来吃了两碗面。母亲一说起这事，就后悔当初没做手搓棍棍面，觉得大哥想吃的是她手搓的面，我安慰她说，反正大哥吃了两碗，只要是你做的面，他都觉得好吃，你下次再做手搓棍棍面。母亲的遗憾似乎少了一点。上次看见母亲厨房放着两个大碗，母亲指着一个青花瓷的碗说，这是你大哥回来吃饭的碗，又让我再一次想起母亲曾经的遗憾！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晚上，给母亲报了平安，母亲又叮嘱我坚持吃药，多穿衣服等等，我本来想说一句感谢的话，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今晚在这，我想说一句：谢谢妈！有您真的很温暖！ （2016年12月26日）

这是几年前写的，母亲永远牵挂着子女，而我们欠母亲的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