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八仙

王韬

　　等过了小暑，夏天就真的来了。每当这个时候，就想去八仙避暑。少年时期，我的暑假基本是在八仙大姑家度过，因为那里环境优美。
　　夏天的八仙，天气是很奇怪的，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不一会儿就乌云密布，瞬间倾盆大雨，没过几分钟，又云开雾散，烈日当空。这样的天气，隔三岔五都要反复几次，八仙人管这种短时暴雨天气现象叫“跑暴”。现在看来，可能是高山气流引起的局部气象现象。山高林密，土地资源比较稀缺，以前八仙的民居都是散落在山中，大片集中居住是很少的，大都在自家土地比较近的地方居住，从这家到那家都要走上一段羊肠山路。住在山腰间可以俯瞰河谷川道，看云起云落，享受乡间闲适的生活。
　　每天清晨和傍晚，太阳东升西落时，会出现一个有趣的自然现象。山洼洼那边一团云雾，随着徐徐清风缓缓而来，看着来了，一下子填充了整个院子，云雾很浓，能见度只有几米，一种身处仙境的感觉，整个人站在云雾里，像《西游记》里神通广大的孙悟空腾云驾雾，飘飘欲仙，好不自在。不一会儿，云团飘过，院子又恢复明朗的环境，如刚刚经历一场美妙的梦境。
　　跟着大人一起去地里挖土豆是假期必修课。由于平均气温低、海拔高、光照充足，八仙的土豆含糖量高，味道出奇的好。八仙少水田多坡地，适宜种植土豆和玉米，因而土豆和玉米就成为八仙人的主食。每年农历六月，在多雨的夏季来临前，正是挖土豆的时候。家家户户老少齐上阵，连续多日上坡劳作，赶着时间把土豆挖出来，背回家。接下来就是大小个头分拣，大的留作粮食，放在阁楼储存，中等大小的留些作种，小的喂猪、晒土豆片或做土豆粉。总之各有各的用处，在粮食缺乏的年代，是不允许有一点浪费的。
　　每次各家准备做饭时，先刮上一大盆土豆，再摘些蔬菜，柴火灶蒸一锅土豆，配上土豆粑粑炒腊肉、酸辣土豆丝、豆腐乳等菜，吃整个土豆也行，压成土豆面面也可。要么煮一锅四季豆土豆汤，配点新鲜花椒捣大蒜辣子，就是一家人的一餐。还有土豆搭合渣、土豆苞谷糊等吃法。一个能干手巧的主妇，总能以土豆为主搭配各种粗粮或辅食，把一家人的肚子填饱。
　　既然主食是土豆，八仙人以土豆为食材做的饭，也是有自己独到之处，像四季豆土豆汤、土豆粑粑炒腊肉、土豆粉鸡蛋皮子等菜式，成为地方特色饮食文化而受到青睐。随着经济飞速发展，八仙人以土豆为主食的年代，已在人们日益富足的生活中远去，但在八仙人的血脉里，留下那种对原始味道的眷恋。如今吃着大米饭的八仙人，仍然对土豆为食材做的饭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