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的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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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春节将至，江河走了，回到他阔别两年的家乡。那里有他七十多岁的父母，有众多的哥哥姐姐侄儿外甥。曾异想天开盼望和他一起回去，回到那个陌生却无比亲切的鲁北小山村，或天真地幻想在除夕之夜出其不意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一路风尘。总是这样激动地预谋着，我好象在筹划着一场自编自导的电影，看到自己在里面，江河在里面，寻着我的盛放前行，观众只有我一个，独自欣赏或默默流泪。而事实上我哪儿都没去成，除夕夜是一个人在上海书城边的麦当劳度过的。

一天，我在人民广场下的香港名店街坐着，百无聊赖看着过往行人，突然接到江河的电话，请我帮他参谋新店面的设计。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约定地点，看到穿着黑色风衣的江河笑眯眯地叫我的名字。我迎着灿烂的阳光，迎着扑面而来的车流，听到呼啸的风声在耳边穿过。我真想扑在江河的怀里，我喃喃地对自己说，十天太长太长了……

小双，春节过得怎样？我强忍住泪水，想对他说孤独的生活，寂寞的日子，思念的痛苦。我满怀深情望着他，却轻描淡写地说，一个人的节日还会怎么过呢？早知道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了。好象是他随口而出的一句话，我颤抖着抓住手中的笔，写不下一个字。

节日后的上海仍是一派人来人往的欢乐气氛。第一次与江河并肩走在街头，走在商场，走在羊肉串飘香的小巷，偶尔会有身体无意识碰触，但很快就分开。我相信我和他都是一个矜持干净的人，对感情有自己的标准，都忠实于内心真实的感觉，不会为盲目的激情所困。走到一家装潢超市，我们驻足观望。里边走出一位店员，热情地问房子多大，需要什么风格的装修，她一定把同样一身黑色装扮的我和江河当成情侣或夫妻。我看着身边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看着这个镇定自若的男人，一遍遍地想，他会是我的男人吗？会牵着我的手去看夕阳、看日出、看我从未见过的海吗？

现在我想，如果没有后来那天晚上事情的发生，我和江河之间的关系一定仍象往常一样平静地重复着，即便心中有无尽的渴求与期待，我也不会主动向他提及，就算我们永远只能做普通朋友，我也无怨无悔。然而，一切还是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形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