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作家」廖毅 ‖ 小李与小杨（散文）

小李与小杨

文/廖毅

“五一”长假，难得的休闲时光。不游山水不宅家，却经不住朋友的鼓动，加入了赴宁波杭州湾的看房大军。

接送我们的中介人员是两位小伙子。大热的天，穿得西装革履，脸上的汗水写满艰辛和诚意。

他们一位开车，一位坐副驾驶位。开车的人称小李，一路侃侃而谈，谈行情，也谈自己，像个熟谙世事的“房产通”。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行情，自然是红红火火，增值空间巨大，投资前景良好，自住也是难得的福地。他自己则来自云南昭通，先在浙江嘉兴从事房产中介，几年积累，买车置房，也收获了爱情。后被宁波杭州湾新区如火如荼的开发热潮吸引，来到该区，仍做房产中介，收获颇丰，又在这里买了一套房作为投资。不光他买，他的姐姐也从老家过来买了一套。为证明其所言是真，还专门带着我们参观了他所购房屋所在的小区。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人称小杨，一路上闷声不语，只在分叉路口轻声提醒小李别走错道。另外就是小李想不起什么事的时候偶尔插上一二句。我以为他是领导，领导都是要么不说，要说就是一锤定音的。但仔细看去，小杨一脸稚气，怎么都不像领导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经验老道的业务员，倒像一个入行不久的小跟班。恰好下车时听他叫了小李一声“经理”，便坐实了我的看法。

我好奇他的年龄，问道：“你应该是1995或1996年的吧？”

他回答：“我是00后，2001年生的。”

这令我吃惊不小 。这个年龄，如果不是成绩太差，不是应该正在上大学，过着“天之骄子”的生活吗？

小杨说，他是很想读大学的，而且已经考上昆明医科大学，但因家里太穷，交不起18000元的学费，好不容易贷款读了一年。第二年因为没有担保，再也贷不到款，不得已退学出来打工了。没别的事好做，听说有很多老乡在这边卖房，也就直接过来，加入了这一行当。

原来他也是云南昭通人，和小李是同乡。而且此间我们先后接触的几位中介，居然都是昭通的。

小李说：“做成一单，小杨大概能赚到4000多元。”

这个数字是真是假？4000多元是少还是多？不得而知。

但看得出，为了这个数字，以及更大的数字，中介们蛮拼的。他们甚至自己掏腰包在网上打广告招揽客户。小李开的车也是他自己买的，公司不出任何费用，如果公司报销过桥过路费什么的，他们的业务提成就会打折扣，他认为得不偿失。

我们在几个小区售楼部看到，热热闹闹结队看房的人不少。置业顾问指着那些已建、在建的楼盘，绘声绘色讲解，分析区位优势，畅想未来生活，大有“过了这个村，没有那个店”之意。大厅里，不时响起“砸金蛋”的声音（每当一单成交后，买主用锤子随机砸破卖家事先准备的一个“金蛋”，领取纪念品），让人不由得心动。但心动归心动，像过去那种买白菜似地疯狂争抢的局面不复存在。

我的财商老师告诉我，中国社会老龄化日趋凸现，人口出生率逐年下降，加之工厂智能化手段的运用对普通劳动力的需求减弱，即使北上广深这样的一线城市，人口净流入也在不断减少，市场“刚需”越发式微，房产已然不是最理想的投资工具。作为吾国吾民，我也百分百认同领导人关于“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论断。

看看眼前看房客们跃跃欲试又迟疑不决的情景，再看看小杨那张年轻稚气，却对财富充满渴求的表情，我却宁愿老师们的分析是错误的。那样的话，无数如小杨这般读不起大学的孩子，或许能用他们的勤劳和智慧，获得持续的收入，并因此改变他们的命运。

小杨已入场。而小李，是他的榜样……

作者简介：

廖毅，男，笔名黔人。籍贯贵州罗甸，客居浙江杭州。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学会会员、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新闻、散文、言论、报告文学等作品15部。策划、主编各类书籍12部。

获“中国时代新闻人物”报告文学优秀作品特等奖、中国经济新闻大赛一等奖、中国新闻奖报纸副刊优秀作品奖、2014华文诗歌散文邀请赛（散文）一等奖、台湾《旺报》海峡两岸交流故事征文佳作奖等荣誉。

纪实文学《温州女老板》被新闻出版系统选入“农家书屋”指定用书，散文《没有花边的新闻》入编中小学生德育读本《当代中国著名人物美德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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