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爱情：和你分别后的第1095天，我笑着流出了眼泪

“小陶，我爱你，一生一世。”

当晴空下的摩天轮转动到顶点，乔宇忽然跪下来，将一枚小巧的戒指递到小陶面前。

那一刻，他们所在的吊厢因为失衡，猛烈地摇晃起来，地面上遥远的喧闹声，忽然被抽离到空中，整个世界，只剩下摩天轮的转动，吱嘎，吱呀……

小陶的脸涨得通红，她颤抖着嘴唇嘀咕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我爱你”，而乔宇似乎早知如此，他只是微笑着向前倾着身子，牵起小陶的手，用那枚小小的戒指套住她细细的手指，之后温柔地抓着她的手，一路回到了学校。

就这样，小陶成了我们寝室里，最后一个捡到男友的姑娘。

一天晚上，趁着宿舍还没有熄灯，我们恶作剧似的关好门，围成一个半圆，慢慢向小陶靠拢。

小陶正抱着手机，脸颊微红地傻笑着，直到我们的影子攀上她的手机屏幕，她才猛然警觉，急忙抬起头，有些惊慌地看向我们。

“怎么了？你们要做什么？”她小声问。

“桃子，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开心？”我笑着问，伸手要去抽她的手机。

小陶一惊，忙把手机藏到身下，她脸上的颜色更红，声音也大了起来：“哎呀你不要取笑人家！”

“咦？小桃子害羞了！”另一个姑娘抿嘴笑着，突然问了一句：“桃子！你喜欢乔宇哪里呀？”

“我……”

以前一直以为，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只是文艺作品里的套话，直到那天我才明白，我只是还没见到足够羞涩的人。

终于，在我们如狼似虎又坏笑连连的环绕下，小陶将脖子缩了起来，低声咕哝：“你们都太坏了。”

我越过姐妹们的肩膀，看见她的脸色，红得能滴出血来。

也许是因为同乡的缘故，小陶和我的关系总是更近一些，慢慢地，她也开始向我讲述一些和乔宇之间的事。

我看着她一天天的变化，从一提到乔宇的名字就满脸通红舌头打结，到后来眯起眼睛，幸福地笑着，我知道，她是幸福的，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幸福的，恋爱中的世界，没有悲伤。

我听着他们的故事，听着他们如何熬过一个个漫长的假期。他会谎称开学日期提前，早早离家到她的城市，用假期打工挣来的钱，藏在她家附近的宾馆里，而她会谎称有朋友来旅游，带着他在外面乱逛，整日整日地不回家。

他们一起走过两个季节的校园，再一起走过两个季节的家乡，一起跟着人流涌上同一列火车，在一站一坐的票面间笑着拼死退让。

就连号称“十对情侣九对分，还有一对是兄妹”的毕业季，也被他们顺利地降服了。毕业那天，集体失恋的我们摆酒祝贺小陶，不为她的顺利毕业，只为她的感情圆满。

毕业后，小陶和乔宇都幸运地留在了当地，各自找了工作，开始在生活中努力。

接着我们便听说，他们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无外乎是乔宇爱上了老板的女儿，而小陶又在最不恰当的时候，闯进了乔宇的办公室。

小陶说，那些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的画面，毫无保留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小陶说，他们明明说好了一生一世，最后却连三年五年都坚持不住。

小陶说，分手时，她多想说一句“我爱你，一生一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将自己的失恋演绎得轰轰烈烈，也将乔宇推入了负心的深坑之中。

“我恨他，也许越是深爱，就越是痛恨，如果我不走，我会被仇恨折磨疯的。”

其实小陶是明智的，她能在最恰当的时候选择离开，她也是幸运的，因为她的父母愿意拿出积蓄，送女儿离开这伤心的国度。

一别三年，1095天，听说小陶一直孤身一人，听说乔宇也孤身一人，从其他同学那里，听说他因管理不善被辞退，听说他被甩，听说他悔不当初，可是这些，都没有人敢对小陶提起。

终于，在一个秋意萧条的星期五，回国不久的小陶，见到了曾令她哭得死去活来的乔宇。

乔宇是憔悴的，而且，仿佛因着这样的憔悴，他显得更加自卑，坐在小陶对面，他甚至不知该如何直视小陶。

“你这几年还好吗？”

“我还好。”

小陶淡淡地应答，搅动起面前的咖啡，也有意无意地，将关于乔宇的回忆，卷入那浅浅的漩涡，不再浮想联翩。

“这几年我一直在反省，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可是我希望你能再给我，给我们一次机会，毕竟，我们当初有过那么美好的回忆。”

小陶眨着眼睛，看向乔宇，她清楚地记得，当初在摩天轮上单膝跪下向她表白的男孩，但她更清楚地记得，当初在办公桌旁衣衫凌乱神情慌张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说：“你也说了，那是回忆，我们只是有过。”

“可那不只是回忆，也不该只是回忆！我知道你怪我，甚至恨我！但我希望你给我个机会，我保证！我还会像以前一样，疼你爱你！一生一世……”

乔宇说着，放在桌上的双手也跟着微微颤抖，眼里迷雾一片。

小陶的眼神一暗，扔下手中的勺子，还有一口未动的咖啡，径自站了起来。

“乔宇，我们结束了，再也不会有新的开始，更回不到过去。”

说着，她解开衬衣的领口，从里面扯出一条项链，那坠子，正是当年在摩天轮上那枚小小的戒指。

“这戒指我一直戴在身上，大概也是因为分手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吧……我想现在，是该还给你的时候了。”

说着，连链带坠的，一片银亮的色泽，垂到乔宇眼前。那闪亮的戒指一晃，乔宇的眼里，竟流出眼泪来。

小陶站在桌旁，看着这个曾让她笑笑哭哭的男人，正用力控制着嘴角，不让自己发出呜咽的声音，他的喉头在猛烈地抖动，鼻翼也一张一合，就像一条离水的鱼，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小心地掰开他的双手，将戒指连着项链一起放在他的手心，之后俯下身，凑得离他很近很近。对着那张几近失控的脸庞，小陶呵气如兰，微笑着对他说，仿佛也是在对自己说着：“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吧！”

最后，当小陶坐在宁静的午后，为我倒上煮好的咖啡时，她讲述整个故事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其实故事的最后，并不是他们的分手，感情的最后，也并不是悲伤到天昏地暗，真正的结束，是一个人渡劫过后，洗去怨恨与伤痛，换上平静温和的微笑。

“我看着他流泪，不是不心疼，也不是不了解，他的痛苦我都懂，可有些事回不去，就像流出来的眼泪，再也收不回去。”

“那你还爱他吗？”我捧着咖啡杯，小心翼翼地问。

小陶歪着头，思索起来，让我惊讶的是，她的脸上慢慢浮现出当初的神情，那种羞涩和幸福的样子，让她的整个脸庞都变得美好。

“我想，我也只是爱过他吧，曾经我满心以为，全世界只有一个他，可当我们分开了，我发现我还活着，并没有心痛而死。其实有些话，说和不说都没什么分别……人是会变的。”

“可是我看他没什么变化。”

“是的，没有，但是我变了，曾经在意的事，有些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小陶的目光变得和缓起来，仿佛是在回忆当初的美好，也可能是在回顾这几年的不易。

隔着咖啡的雾气，我看着她的侧脸，我为她憔悴过后的淡漠而心疼，也为她淡漠中的泰然自若而欣慰，若时光倒流，当初的我们又有谁会想到，那个提到乔宇名字就会脸红的姑娘，也能如此云淡风轻。

那一年，我们瞒着小陶，在柳荫连片的小路上堵住乔宇。

“你就是乔宇吧？告诉你，我们寝的桃子喜欢你！”

“是，是吗……”乔宇被我们围住，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可我，我不认识她啊，桃子是哪个啊，就因为她喜欢我，你们难道还要我负责不成？”

那一年的风，从记忆的杨柳树旁吹到耳边，飞散在记忆中的隐约话语再次响起。

“这男生怎么这么怂，桃子到底喜欢他什么……”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桃子喜欢……”

“简直笑死了，一个不敢说，一个不敢听，这么看他俩倒真是一对！”

熟悉的风中，我不禁停住脚步，郑重其事地长出了一口气。

我亲爱的桃子，我听着你的心事，听着你一路走来，而故事的最后，你还微笑着，这样真好……

本文作者|亭后西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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