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烟:成为最好的自己,是做人最大的底气

邢岫烟是大观园的过客,素淡的如一滴白水蒸干后的浅渍,点缀在繁丽的佳人公子的热闹画卷上。

岫烟在邢氏家族中的脱俗寓意着她的早慧。她的父亲,醉心于享乐与抱怨姊姊,又有点憨憨的,是个长不大的顽童。岫烟的母亲则声音微弱,令人想到她经年累月的劳碌与疲惫。

岫烟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她早早地得知父亲口中的邢家应有的荣华,因而对富贵不趋奉,不作小家子的惊讶;同时她又切身感受着家境的艰难和由此带来的窘迫,因而清楚地认知自己的环境,随遇而安,不避琐碎。

岫烟身上,很难看到自卑。这也许得益于幼年邻居精舍的陶冶,也许是她自己在成长的路上打磨出来的坚韧。妙玉是最目下无尘的,但与岫烟站在一起,会觉得妙玉是一道白的晃人眼目的光,岫烟则是带着家常的灰调的,飘散在和风里的一缕纱。

邢岫烟:成为最好的自己,是做人最大的底气

岫烟的温雅和自尊不是做给人看的,是融于她的气质的。这与袭人不同。袭人是面热心冷,看似随和贤良,心里却铆足了劲要出人头地,薛姨妈也看出来,委婉地说她:“骨子里带着刚硬要强。”

阿凤最早看出来岫烟的与众不同,“极是个温厚可疼的”,因而另眼相待,识人之精让人感叹。岫烟的成长路上太少这样真心疼她的人了,在遇到阿凤之前,她已经学会自洽与坚韧。

岫烟在迎春房里受丫头老婆子欺负的事,湘云听说曾大怒要打一个抱不平。由此一节,可以略略地看出家世对人情性的影响。

湘云是叹“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可与岫烟相比,至少有物质和地位的底气,可以说得出打抱不平的这番话。而岫烟,一早知道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正是贾母说的,人们都是“一颗富贵心,两只体面眼”。

邢岫烟:成为最好的自己,是做人最大的底气

她早早清楚入住大观园,自己已被上下无数双眼睛打量,并联系到她的不成才的父亲,左性的姑母,甚或凤姐。她能做的,只是敛声屏气地为邢家留一点体面。在这个诗情画意的大观园,她固然享受到了一些贵族小姐们日常的雅致,但她的感受却迥乎众人。

在大观园的诗会中,脱颖而出的非博学者,而是心境清净,无外事侵扰的人。因而探春理家之后再无神思,李纨更是直言不会作诗。岫烟的一篇咏红梅,在众女儿中算是平平,却反映了她身处异乡异地的不安处境。宝玉赞叹妙玉表演似的孤高清洁之时,未必能体会这个在雪中穿着旧衣的女儿复杂心情之万一。

薛姨妈是第二个欣赏到岫烟的,她欢喜她到直接为她说定了一门亲事,亲事的男主人公,是那个众丫鬟偷去瞧看笑说“像宝姑娘亲兄弟”的薛蝌。薛蝌的文字很少,但只看他亲妹妹在大观园的风光,便可知他亦是那样俊秀得恰可人意、聪明得堂皇正大的人物。

邢岫烟:成为最好的自己,是做人最大的底气

薛蝌是荣宁的外来者,带着外面世界的清洁和冷冽,似乎和荣宁的纨绔天然地泾渭分明。曹公不经意间造就的理想情侣,填补了这曲大悲伤的一点空隙,使人觉得人世间的温情可爱。

刘姥姥二进荣府时,贾母携众人游大观园,在潇湘馆时看窗纱颜色旧了,要让人换去,提到了一项名贵织料“软烟罗”。因名字想到岫烟,发现她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是金玉之质,却不显露锋芒。

一个被遗忘在累珠坠宝的仓柜里,一个游离于繁花似锦的大观园中。一朝得人赏识出世,只留下众人的艳羡。潇湘馆寂寞的软烟罗见证着绛珠的生与哀,春来与去。岫烟也作为一个短暂的过客,冷眼看着这份繁华的浓烈与终归要走向的消散,平静地走向自己的结局。

作者:辛奇,本文为少读红楼原创作品。欢迎关注我的头条号:少读红楼,为你讲述不一样的名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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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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