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战争

　　“孔明六出祁山前，愿以只手将天补；何期历数到此终，长星半夜落山坞！姜维独凭气力高，九伐中原空劬劳”

　　兜兜转转自己重蹈覆辙父亲和自己玩伴的命运，大汉就像一个缥缈的梦，在刘备，诸葛，姜维的手里轮番的交接着，而如今终于要破碎了

　　一梦十年，十年如梦，诸葛瞻战死，邓艾已率领大军逼近成都

　　“兄弟，我从来没有见过打仗这么猛的人，真不要命，就冲着他这劲头，我看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当上十夫长。”

　　“打仗再厉害又能怎样？能活过今晚再说吧，我们和魏军打了这么久，死了多少人你还不知道？”

　　周围的军士指向新入队的新兵，私下议论了起来，在赌他是先当上十夫长还是先战死，这已经是他们从军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了。旷日持久的大战已经让士兵对战争的胜败有些厌倦，每天出生入死的兄弟总会不断加入与离开，他们记住熟悉彼此的名字而又忘却，无疑是一种折磨，但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些生活。很快他们的私下交谈声被长官呵斥住了，长官走在这一小段十数人行军队列的前面。这也是一个小长官，没有资格骑马，手中举着姜字旗帜，膝盖间披着铁甲护腕，让他的步伐格外有分量，而腰间佩戴着一柄宝刀。

　　刀匣外面的黄铜所绘制的虎形图腾已经被磨得发亮，有些部分还出现了残缺，但是毫无疑问是一把好刀，在战争中恐怕已经削掉了数人的肢体与头颅。

　　崎岖的山道并不利于大军的展开，骑兵部队护卫在步兵两侧，而步兵的后方则是粮草辎重。当遇到偷袭时，以便他们能够快速机动应敌以及保护粮草的安全，展开阵地战。

　　秋风吹打在他们脸上，把他们脸上的血渍与混杂着灰尘的汗液吹干了，周围的山林与夜色隐蔽着他们的行踪。刚刚经历与敌军的厮杀，众人都有些疲惫，但是谁都强撑着一口气，不能掉队，否则面临的就是敌人的追袭与屠戮，而前方众人都知道有着更大规模的战斗还没有展开。

　　叶星河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被人扔到了水沟里奄奄一息，等待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岩石间的乱草丛中，而周围都是穿着一样军服铠甲，布满灰尘血泽的战士

　　“你醒了？把这个喝了，一会儿还要赶路”

　　“赶路？去哪里？我们是属于哪只部队的？”

　　“兄弟你莫不是和我开玩笑？当然去回援成都啊，邓艾已经兵临城下了，主帅正在制定下一步的行军路线”一人端着瓷碗，把面食喂向叶星河

　　“主帅是谁？”

　　“你真的被敌人打傻了吗？当然是姜维大将军了”

　　“姜维!”

　　叶星河从地上猛的半站起身子，而旁边人则有些古怪地看着他，同时把手放到叶星河的额头上

　　“哪一年？”

　　“263年”

　　叶星河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又开始痛哭，这让旁边的人有些不解，有人想要安慰他，便都凑到了叶星河身边来

　　“兄弟你不要担心，我们要相信大将军，我们一定能够守卫成都，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啊？”

　　“说得对，即使战死，也要给大将军争口气，我们一定要死战，打死那些狗娘养的”

　　众人都附和地笑起来，而唯独叶星河看着他们放肆的笑，一言不发

　　“四十八年！”

　　“已经过去了四十八年！”

　　众人听到叶星河的话安静了下来，他们看向他的鬓角与头发已经有了些灰白，他们意识到这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也是一起多次出生入死，在战场上从死人堆里把自己拉出来的兄弟，有人拍了拍叶星河的肩膀，没有说话，仿佛是在叶星河或者他自己信心

　　“我们一定能够战胜敌人，有一天我们一定能够收复故土，重建汉室”

　　“总有一天！”

　　周围有人把自己的拳头举到叶星河眼前，而更多的拳头摞在他的拳头之上，但叶星河依旧没有动，众人的眼光有些诧异，但是他们都对叶星河充满了尊敬

　　“我已经四十八岁了，四十八年过去了，我是一个老兵，我说的话你们不要笑，如果不想听你们可以回避，因为我怕刺激到你们”

　　叶星河双眼盯着面前一个穿着盔甲的年轻战士的胸前的盔甲说道，这样那位被盯着的战士有些不自在，但是叶星河实际上什么也没有看，他仿佛只是在读取记忆里的事情在给周围的将士说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爹和我娘，很多身穿白衣的人从我的家门里走过，也梦到了我们的先帝刘备和丞相死去的那几年，也梦到了我一直寻找的人，大将军姜维，我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北伐中原，但一切都无功而返，最后也.....也梦到了我们的君主刘禅投降，大将军自杀身亡”

　　众人盯着叶星河，有人突然向叶星河身上吐了一口唾沫，叶星河没有擦，而其他人则把吐吐沫地拉到了一边，仿佛是在劝他消消气，而对叶星河没有更多的理睬

　　战鼓敲响在窗外，沉闷得仿佛是从地下传来，这是大将军的号令，众人披上盔甲，没有人再看叶星河一眼，拾起长矛列队而出

　　众人离开了，留下了军营帐篷里的叶星河

　　梦里自己千辛万苦来到成都是为了找到姜维，如今自己找到了姜维，又要回成都和他一起灭亡，兜兜转转自己重蹈覆辙父亲和自己玩伴的命运，大汉就像一个缥缈的梦，在刘备，诸葛，姜维的手里轮番的交接着，而如今终于要破碎了

　　叶星河看着腰间佩戴的宝刀，镶嵌的宝石仿佛是母亲深邃的眼睛在呼唤着自己，沉默间他抽出了刀刃，血迹把刀刃腐蚀的锈迹斑斑，但仍映出了他的容貌。

　　他把刀刃举到自己喉咙前，他害怕梦中的一切成真，相比于接受梦中的命运摆弄，他更希望接受如今大家一腔热血拼死保卫成都的执念，请不让让我看到结局，我只恨自己无能无法改变。

　　“您确定自杀吗？”

　　一处光团蓦然出现在眼中，一个门的形状出现在自己眼前，一个由数据体组成的全息女孩笑吟吟地问道，同时一段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为什么要唤醒我的记忆？不是一百世的人生吗？我不应该在最后一世才会被唤醒吗？”

　　叶星河看向全息女孩，不解问道

　　“那个时候恐怕您不会记得自己是谁了，每一世人生您都会有一次唤醒的机会，当您步入绝望的时候，我总要让您继续挑战下去，这样您才会成长，否则您的百世人生也没有意义”

　　“你可真会挑时候”

　　“那我接下来怎么办？我已经知道这一切的结局了，难道要我改变这一切？”

　　“这取决于您的选择”

　　全息女孩笑道，仿佛在等叶星河或者叶恒做出决断

　　“但是我这幅样子能不能给我改变一下？又丑又脏，我感觉自己都活动不起来了”

　　“不能，这是百世人生，我带给你的只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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