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赵府谈兵

和蔺相如的府邸比起来，赵奢的府邸可是要奢华百倍。文臣和武将的区别不在于会不会打仗，而在于一个只善于在战争中示假，一个却善于在朝堂和生活中示假。所以说，倘若文臣擅长了带兵打仗，或者武将精通了权术争斗，都将是不得了的事情。要么半路被杀，要么篡位当老大。从府邸的建造就大致能够看出来。文官大都是有10分家底建造5分的府邸，而武将都是有10分的家底最少也要修他个八、九分，当然像蔺相如那样的应该算是少数。武将的家底大都是用自己的血汗从战场上换来的，所以大都用起来有底气，而且多有一种给自己补偿的心理；而文官就不一样了，鬼才知道他们的钱是那里来的。赵家现在的殷实，大部分都来自赵奢因战功而得到的大王的赏赐，还因为赵家怎么算都是出自赵氏一族，虽然和大王血缘较远，但这并不防碍大王对赵家的偏爱。

一大早，赵括便去向母亲请安。

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只要不外出公干便天天如此。他在邯郸的时间不是和夫人一起陪伴母亲，就是用来研读兵书，或是在花园里练习武艺。从小在父亲的影响下，他的生活轨迹也和父亲一样的简单。家、朝堂、征途、战场，间或地造访几个大臣或王公的府邸，这些几乎成了他简单而着力的几个点。像什么酒肆、勾栏之类赵括更是从未问津。然而，凡事有得便会有失。生活中对某些方面的失却，也必然会导致思想和思维在某些方面也会过于的简单和木讷。比如，整天生活在阳光、鲜花、笑容里的人，当有一天阴暗突然降临的时候，他不但是会猝不及防，甚至更有可能会被打压的一败涂地；同样整天生活在阴暗中的人，要么是极度的抑郁、颓丧，要么就是变成了蝎子一般的毒虫。他现在已经不经常到军营里教授将士们兵法韬略了，当他隐约感到有些人不喜欢他接触军营----更准确地说是不喜欢他接触军权的时候，他便知难而退了。唯一能让他有所施展的地方就是，他把他家的500家兵操练的个个能以一挡十。

“括儿，筹集粮食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回母亲，孩儿已经把田地部分变卖了，现在已经筹集了到了四万余石。平原君已经才派人押走了。不够的孩儿正在想办法筹集，只是，现在赵国的粮食不但是价格居高不下，更重要的是百姓马上连自己吃的都不够了。韩、齐两国也比赵国也好不到那里，燕国又一向对我国多有敌意，而魏国多受秦国打压，即便想资助赵国，也恐很容易就被秦国半路劫持、、、、、、”

“哦，四万石虽然不多，但加上其他方面筹集的也算是能让前方的将士食用一些时日吧！只是时间再长些怕是难度会越来越大”

“孩儿几月前压粮到长平的时候就对战事略做过勘测，战事久拖不决对赵国越来越不利。我们的补给越来越困难，而秦国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吃紧的地方。秦国虽远，但河东已有大片土地被其占领，从关中到长平已是一路畅通，更何况河东等地连年大熟，更让秦军得已就近补给。

“括儿，我听说你现在又加紧了习文练武、操演家兵，你可是有意想要出征吗？“赵母，忽然又话锋一转问道。

“孩儿如此是唯恐大王不日会广招天下男儿。现在赵国正缺兵少将，孩儿不得不多做准备。

“你可还记得，你父亲的遗训？“老夫人的脸上漏出的不是不满而是焦虑。

“孩儿记得，父亲不许孩儿从军，即便从了也不可担当大任

“你可知道你父的用意？

“孩儿明白，父亲一是担心孩儿缺乏历练、资历不足一旦统兵唯恐兵败误国、毁家。二是父亲想激励孩儿踏实做人，将来也好报效国家。

“你父最担心的还是怕你生在富贵不能担当大任啊！”

“孩儿也常为此烦恼，以往父亲大人在时，我虽然多次随军征战，但多是做参仪，没能真正做过主将，这正是父亲担忧的地方。而后来，虽有过几次机会但都未能如愿，现在想想若当时力求平原君相助就不至于此，更何况那几次都是并不太大的阵仗。”

“你啊，和你父亲一样，虽然对朝堂上的事多能看明白，但就是不愿、也不想做一些苟且的事情。还好有大王的庇护，要不然赵家早就衰败了。”赵夫人顿了一下，示意赵括坐下，接着说道：

“最近我一直在担忧，惟恐有一天大王会让你出征。现在看来如果廉颇不能尽早得胜，换将是早晚的事了。可现在谁又能担此大任？但愿到时候，乐毅的身体不会有问题，田单能够挺身而

出、、、、、、”

“乐毅年事已高，更何况他经历了那些变故后，征战之心已经大大地衰减了，就算他现在愿意出征，我看也未必在战场上能指挥自如，毕竟有很多将来肯定会有的羁绊我们现在还预见不到。而他的两个儿子，虽然多次统兵出战，还多有斩获，但毕竟长平是赵国举国之兵的大半都在那里，没有绝对的信任恐怕大王是不可能考虑的。前些年乐间攻打中山不就是这样吗，据说告他状说他坏话的书简就有3的箩筐；田单的状况也好不到那里，一方面他本身就是来避难的，有个安身的地方他已经很满足，已然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何况他刚来不久，就是他自己愿意我看大王断然也不会考虑让他当主将的、、、、、、

“那在你看来，大王如果真的想要换将的话，就再没有别的人选了？”

“另外还有个合适的人选、、、、、、”

“你是说云中的李牧？

“正是，只是孩儿说他能当此任，是从文韬武略统兵打仗上说的。李牧当年孩儿和平原君推荐他当太守就有很多人极力反对，而现在他统领6万大军已然是破格提拔了，如不是他仗打的好这根本是不可能的。长平主将是要授大将军印，让一个太守，再破格达到位列三卿，怕是很难啊。更何况匈奴连年袭扰不断，就是想用李牧，还得有人能替代他。

“哎、、、、、、、、”老夫人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母亲不必担忧，在儿看来，就是大王有意让孩儿担此大任，怕是相国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哎，到时候不去吧，国家有难，又没有合适人的选。去吧有怕是凶险及多啊！”

“母亲请放心，如果非去不可的话，孩儿心中还是有一定的成算的。孩儿只是担心不是那白起的对手，其余的像王龁、蒙熬这些，孩儿还是有信心不被其击败的。”

“话虽如此，但括儿你一定要切记，就是去也不能痛快答应大王，更不能主动请战、、、、、”

“是，孩儿记下了。另外，据孩儿派到咸阳的细作打探到的消息，那白起和范雎很是不和前两年因为出征上党的事已经闹翻了，已经快三年未带兵了。”

“不来最好，但括儿你要明白，你若有可能出征，他就有更大的可能出征。”

“哦、、、、、、还是母亲想的周全“赵括不由得被母亲的远见所折服。

接下来的日子，赵括并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几日前他又变卖了大部分家产，让家将赵得去齐国买粮食了。虽然，赵得在齐国有几个较为富裕的亲戚，但能不能弄到粮食，能弄到多少，他们两个是一点底都没有。不过赵括对这个跟了自己父亲20多年的家将还是有一定信心的，赵得不但做事谨慎更让赵括看好他的是，他每次遇到难事总是不急不乱，总能在几番周折后寻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在尽力而为，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了。谁都不能保证什么，谁都不敢担保什么。

赵括派到咸阳的细作又回来了几个，除了秦军供给充足、还在征募士兵的老消息外，还带回了白起正在生病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