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赵括(三)历史故事连载

第三章 廉颇的尴尬


公元前262年春,65岁的廉颇带领十万大军翻越太行山以东西走向在长平一带扎下了营寨。他这次出征一是为了接应败退下来的韩上党军民,二就是要阻挡或击败秦军。其实,最直接的目的是赵王想夺回刚被秦军占领的韩上党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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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底里说,廉颇这次很不想出任这次的主将。几年前自己接连败在秦军手下,而且两次下来就折损了将近五万万将士,这无论如何让赵王、群臣以及自己都很难接受。虽然有蔺相如奔走为他开脱责任、粉饰功过,然而别人心里怎么想,廉颇心里还是比较有数。赵王嘴上没有多说什么,一是看在他廉颇多年来的汗马功劳上,二是看在他廉颇年近七旬还在为国征战上;群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是看赵王的脸色行事,二是碍于蔺相如的权势。这次蔺相如又极力推举自己为将,他心里也很明白。首先,这位老朋友的确够意思,一看这次来的是王龁而不是白起,就有意想让自己在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身上找回点声誉和自尊;另外,廉颇还隐隐约约地感到,蔺相如之所以这样是乎还有点刻意打压赵括的意思。最起码让众望所归的赵括出任副将应该一点也不过分,但就连这么一个机会蔺相如都没有给他。和他交往了这多年,除了变的更加老成持重外自己的带兵打仗的水平没有什么大的提高,而蔺相如却逐渐地让他觉得越来越陌生了。蔺相如的很多话他开始听不懂了,蔺相如做的很多事情他也越看越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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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些事情他还是看的很明白的:比如为什么乐毅要以年老病多为借口,不肯出来;田单为什么总是在别人前面说自己资历不够能力不足,让想推举他的人连口都开不了。其实,说到年老多病,他廉颇倒应该是名副其实的一个。仗打了这么多年,他的确是太疲惫了。以至于有时候一有人和他谈到战事、让他一想起那些横七竖八地长年躺在战场上的士卒,他的头就会有一阵阵地眩晕。走不动路做不了事情是上了年纪的表现,而怀旧和讨厌做事则是“心”上了年纪的征兆。


廉颇并没有急于和秦军开战,而是先在沿丹河东岸一带构筑了防线。不仅深沟高垒还在眩氏以东三十里处开始囤积粮草,这里原本没有名字,军中的有司在绘制军图时干脆就叫这里的山为大粮山,地为米山。廉颇的中军大帐就设在大粮山上。蔺相如果然是很有能力的,不出几个月就源源不断地给他送来了大量的粮草、辎重、器械,现在米山所囤积的粮食已经足够使用七八个月了。现在廉颇心里有底了,因为在他看来战事不出一年应该能有结果,现在7,8个月的粮食已经有了,余下的应该不在话下。


在举荐廉颇的事情上蔺相如一点都没有感到自己有什么不妥或是过分的地方,然而这么快就给前线送去了如此多的粮草,这,却让他多少有点心里打小鼓。在对战事的判断上,他和廉颇是一致的,他也相信应该不会太持久。所以他坚持把官库里一半的粮食都运到了前线,以期断绝廉颇的后顾之忧。坚持归坚持,脸上可以不动声色,但别人的话对他的心理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在苦苦等待捷报的日子里,他的脑海里间或地就会有两个字跳出来闪动一下“粮食”


粮食的问题一解决,廉颇就准备出手了。而此时,秦军依旧驻扎在沁河、老马岭一线,是乎还没有东进是意思。廉颇下令裨将赵茄带本部人马西渡丹河前出到距离秦军防线大约二三十里的空仓岭一线布防并就地构筑壁垒,他自己则亲率大军也渡过丹河在赵茄身后又部署了第二道防线——西壁垒。这样一来空仓岭、西壁垒,丹河壁垒这三道防线让廉颇顿感心里很是踏实了很多。



这一天,廉颇刚刚聚齐了幕僚准备商议攻打王龁的事宜。忽然有人前来禀报,说空仓岭赵茄已经和秦军接战了、、、、、、很快又有人来报,说秦军正在猛攻空仓岭壁垒、、、、、、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赵茄派来请求增援的人又到了。廉颇感到事态有些不妙,急忙点齐了三万兵马出了西垒壁赶往空仓岭。


大军刚走出一半路程,迎面就撞上了溃退下来的赵军。廉颇大惊一问才知道赵茄已经身中数箭阵亡了,空仓岭已被王龁所占。他急忙又传令全军退回西壁垒。军中司马清点了败兵向廉颇禀报“大将军我军折损五千,主将赵茄及两名副将阵亡,其余以都退到了西垒壁。”


廉颇很是恼火,没想到他的第一道防线竟然在半天之内就被秦军攻占。他下令斩了两名带头撤退副将以示军威,又下令全军小心防范,准备明天与秦军决战。


王龁在沁河苦苦等待了数月,他并不是不想早点攻击赵军。他在等一条河渠的凿通,他在等源源而来的粮草和辎重。十天前他想要的都等来了,于是他调整了部署,为各营发放了足额的粮草并配齐了一应的军械。他的人马还没有动,细作就来禀报说赵将赵茄已与空仓岭布防。他连夜就去窥探了空仓岭的防务,看完之后王龁大喜。心里道:这样的壁垒怎么能抵挡我大军的攻势。于是他决定两天之后攻打空仓岭壁垒。


两天后的早上,天还没亮王龁就带着他的虎狼之师隐蔽靠近了空仓岭壁垒。在各路人马都到达预定位置后,王龁下达了开始攻击的命令。


最前面的是一万盾牌兵,他们分成四列,全都左手持半人多高的坚盾,右手紧握明恍恍的短剑。他们的后面是两万五千弓弩手,其中一万为强弓手,个个手持半人长的大弓;另一万为巨弓手,四人一小队,弓为一人半长短的巨弓,箭为一人多长,大拇指粗细的巨箭,两人张弓,两人搭箭;还有五千是弓弩手,秦国的弓弩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能够速射的地步,用来对付近距离的士兵是再好不过的利器。再后面是两万攻城的部队,什么云梯、城撞、塔楼一应俱全。左右各有一百战车掩护两翼。


盾牌手迫近到了赵军壁垒下一百步处,一面遮挡上面飞来的箭矢,一面缓缓地向前迫近。第一排盾牌手将盾牌立在地上,自己则半蹲在后面;第二排盾牌手则是将盾牌高举护住上身和头部;第三和第四排则都将盾牌横过头顶。后面的箭阵停在一百五十步左右,在一名裨将的指挥下开始了射杀。第一轮箭雨过后,壁垒上的活着的赵军已经没有人再敢探出头来。第二轮过后,王龁便下令开始攻城。按常规,秦军攻城箭至少是要放三轮的,但王龁认为没有必要了,他也等不急了。秦军的箭不仅让壁垒上的赵军大受所伤,就连刚刚集结在营中待命的也被射倒了不少。还有不少巨箭竟然深深地插在了壁垒的缝隙里。


赵茄就是在第二轮秦军的箭雨中倒下的,被五箭所中,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一命呜呼了。秦军的箭很锋利,因为他们已经开始用一种比青铜更坚韧更锋利的东西来铸造他们的箭和其它兵器。王龁这次所等待的东西中就有十万支加了这种东西的利箭,和一万把刚刚用它造好的剑。


秦军没有费多大功夫就攻上了壁垒,因为没有了主将的赵军已经开始逃命了。追出五里王龁便鸣金收兵了,他并不希望在没有很好地准备的情况下就和廉颇的主力遭遇。临近傍晚的时候,他断定路上不会再有赵军游动了,便带领一只卫队轻装绕道去窥探廉颇的大营。廉颇的大营里到了掌灯后依旧忙碌了很久才渐渐安静了下来,凭经验王龁断定廉颇一定是想在明天就与他决战或是反攻空仓岭防线。


回到大营王龁召集几个将领商议安排妥当之后便去休息了。王龁多年的征战和历练让他一天天地变的更老辣稳健了,尤其是在前两次败给廉颇之后,他都要自己反思很长的时间。在现在的秦国,武将少打胜仗都已经很难立足了,更别说打败仗了。是环境逼迫着他一天天地更加善于恶战和血战,同时也让他更加冷酷与暴戾。能从白起手里抢到这次做主将的机会的确是不容易,一来可能是真的该自己走运了,二来机会实在是赶的巧。他心里很清楚能让大王和范雎一起“嫌弃”白起的时候极其地少,所以他格外珍惜这次统兵的机会。


天刚亮,赵军才刚刚开始生火造饭。猛然间,四下里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廉颇大惊,急忙带齐卫队登上壁垒。等他举目一看又是吃了一惊,秦国的轻装攻城部队已经到了不足200步的地方。廉颇急令弓箭手放箭。当前面的盾牌手冲到离壁垒还有100步的时候,秦军的弓箭也开始了射杀。廉颇一面指挥壁垒上的赵军躲避秦军的箭雨,一面指挥盾牌手到前面来掩护弓箭手。秦军的箭真的是很猛,有的巨箭居然洞穿了赵军的盾牌狠狠地没入了他们的身体,有的赵国士兵竟然被两个人串在了一起。


当赵军的弓箭手以及其它的防御部队被压制住了后,王龁命令开始攻城。一时间壁垒上下到处都是黑衣黑甲的秦军,他们有的一手持轻盾一手握短剑,有的干脆将剑咬在嘴里而双手只顾攀爬。这时秦军的弓箭手也迫的更近了,他们已经变盲射为精确射击。有的赵国弓箭手刚刚探出身来,就被七八只箭钉上,一头栽了下去。


廉颇是不会束手就擒的,他一面强令士兵拼死抵御攻上来的敌军,一面开始指挥反突击。赵军的骑兵在盾牌的掩护下突然冲出了壁垒开始冲击秦军的阵形。他们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让秦军的弓箭失去作用。离的太近了,秦军的弓箭已经无法施射,秦军的盾牌手立即在前军裨将的指挥下拼命地阻挡马队的冲击。马因为距离有限,未能跑起来,所以冲击力大大降低了。尽管如此,赵军的骑兵一和秦军接触上就拼命地向前,向两边挤压。而壁垒里的也拼命的往外冲,以填补不断扩大的空间。


壁垒上已经变成了混战,秦军象疯了一样不断地涌上壁垒和赵军扭打在一起;而赵军也拼命地想把秦军赶下壁垒。而壁垒下的秦军有很大一块已经没有了阵形,双方已经混战在了一起。


壁垒上下到处都布满了尸体,有红色的也有黑色的,有红色的堆在一起,也有的是黑色的堆在一起,还有的红的和黑的叠压在一起;有的身上像刺猬一样钉满了箭,有的身上被砍开的口子还在向外流淌着殷红的血;重伤未死的在地上、壁垒上匍匐着、翻滚着、哀号着、、、、、、失去了皮肉的白骨看上去阴森可怕,翻在外面的皮肉看了让人心悸、作呕、、、、、、两边的人流在不断地彼此冲刷着,互相包裹着。一会这边的人浪壮了起来,一会那边的又壮了起来,一会这边的压倒了那边的,一会那边的又压到了这边的,一会两边的又撞击、搀杂在了一起,一会又互相抵消陨没了。没有退却的,只有突击与反突击;没有逃跑的,只有还在挣扎的和已经战死的。


王龁开始动用他的预备队了,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在现在扩大刚刚取得的一点优势,一旦攻上壁垒的部队和下面的部队被赵国的骑兵分割,那么不但形势会逆转,壁垒上的部队还会被消灭。他命令两万士兵分别从两边由壁垒攻击,一万士兵直接向敞开的壁垒大门攻击前进。


王龁得到的新兵器帮他占了很大的便宜。先是弓箭的杀伤力远远超过了赵军的弓箭,在近战时他新得到的一万把短剑把赵军的兵器砍的缺的缺断的断,砍到人身上的时候更是血肉横飞,哀号声声。


没过多久赵国的骑兵已经冲不出来了,大门已经被蜂拥而至的秦军死死地堵上了,而且他们已经开始了向里面冲击。而外面的赵军则逐渐地被包围、分割了。壁垒上的秦军也越来越多了,赵军逐渐地被一步步压下了壁垒。


赵军的阵线终于开始全线动摇了。机敏的廉颇已经开始命令中军撤退后军掩护,而正陷入混战的前军只有听天由命了。秦军的追击显的很薄弱,因为被分割包围的赵军依旧在拼死抵抗,而每一个被追上的赵军也都会奋力厮杀,并且不断地有骑兵冲杀回来接应他们。秦军最后放弃了追击,而回头全力消灭被包围的赵军。


远处的赵军越走越远了,而走不了的,则越来越少。逐渐地一个个倒在已经满是血污的地上。


廉颇一口气带着余部退到了丹河壁垒里。清点兵马竟然折损了近两万。他一面命令司马重新整编兵马,一面又命人连夜加高、加固壁垒,多准备守城器械。



西壁垒在一天里也拿了下来,王龁心里很是高兴,能接连战胜廉颇毕竟是一件很值得让人兴奋的事情。但他并没有马上就攻打丹河防线的意思,因为他的部下在两天的鏖战里也阵亡了一万多,还有一万多人受伤。另外,以前的两次败在廉颇的手下,也不得不让他在心有余悸之余依旧不敢小视对方。他一面着手休整他的部队,一面布置防务以应对赵军可能的反击,另一面,他连夜将战报和要求补充兵源的公文发往咸阳。


一个月过后王龁的部队得到了很好的补充,咸阳方面不但从野王给他又增派了四万士卒,还给他运来了足够的攻城器械。


丹河壁垒王龁已经去窥探过不只一次了。丹河壁垒要比匆忙修起来的空仓岭壁垒、西壁垒,要强很多。不但要高出近一倍,还很宽阔有的地方竟能在上面策马飞驰。更要命的要攻击丹河壁垒就得先涉水过先了丹河,丹河的水虽然并不深,也不是很宽但它已经足以迟涩秦军的进退。尤其是一些笨重器械的运输更是麻烦了很多。


虽然王龁一直没有想出如何解决丹河给自己带来的麻烦的办法,但他还是决定开始对廉颇的第三次攻击了。


王龁这次依旧是天还没有亮就将部队带到了丹河东岸。为了能尽可能在攻击前不被赵军发现,他下令每个先头部队的士兵嘴里都咬一根木棍,因为没有足够的布、麻来裹马蹄,他干脆下令前军一律全部由步军组成。


东方刚刚现出了鱼肚白,四野里一片寂静,偶尔有一些野虫的鸣叫声,和一些轻微的木棍被咬断的“噶蹦,噶蹦”的声响传出来。忽然间“当啷”的一声响划过了晨空,是前军的统领拔出了宝剑要下令开始攻击了。


前军统领的嘴刚张开,天空中就传来了密集的“鞣,鞣”的声响。这声音既象无数鬼魂发出的低吟和哀号,又象是一群饿狼发出的凄厉的长啸。声音越来越近了,鸣叫声也越来越尖锐、凄厉了。一瞬间秦军个个都呆住了,莫名奇妙地望着前方的天空。空气和时间都好象也在一瞬间凝固了,惟有这声音在动、在飞速地迫近。是石头,大大小小的石头像流星一般铺天盖地地飞来了。弓还没有拉开,盾牌还没有举起,石头就重重地砸在了头上,肩上,胸上。哀号声、呻吟声顷刻间在壁垒前开始蔓延起来。盾牌手、弓箭手一个个、一片片地倒在了血泊里。但秦人是坚韧的,秦军是顽强的,弓仍然在拉盾牌依旧在掩护。很快,第二轮的石头又飞来了。在空中有不少秦军射出的箭和石头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檫出了一些零星的火花,然后那些箭都无力地飘落到了一边。壁垒上赵军的弓箭手们也不失时机地开始射杀秦军了,已经没有了互相掩护的秦军很快又被射倒了很多。通红的太阳已经升起了几丈高,火红的朝霞洒满了大地,远远地望过来分不清楚那些是朝霞、那些是血红。也就是一顿饭的工夫,王龁的前军就损失了两成左右。


王龁带领的中军已经度过了丹河,不用禀报,前面的事情他已经看的很清楚了。他急忙下令前军后撤。


秦军刚刚出大营不久就被赵军骑兵发现了。廉颇一共安排两大队人马负责监视秦军。一大队为骑兵负责监视秦军大营以及赵军大营前十数里的范围,另一大队负责监视赵军大营附近各要点。每大队又分成三批轮流日夜监视,而每批又分为若干小队,分布在各个要点。


多年的征战已经让王龁的性格里多了很多冷静和睿智。他下令前军从中军的两翼后撤却命令中军和后军就地防御。前军的战斗力是很难马上恢复的,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保全他们的生命,马上到后面重新集结。现在绝对不能全军后撤,一但队伍在失去队形或是在队形不完整的情况下遭到赵军骑兵的冲击,后果是不堪想象的。


这一次运气站在了廉颇这一边。当王龁的前军刚开始后撤的时候,赵军的骑兵也从壁垒里冲了出来;当前军还没有退到丹河边的时候,赵军的骑兵已经列好了阵形开始了对秦军的第一次冲击。


赵国的骑兵并没有一味地强攻硬打,他们紧紧地咬住了败退的前军和他们死死地缠绕在了一起。红色的浪潮像风一样裹挟着前军,一面肆意地砍杀驱赶他们,一面乘机在两翼对中军发起了攻击。弯刀在上下飞舞着,时不时地将一缕缕耀眼的晨曦扎进人们的眼里。从刀锋处冒出的红色,和刀背所折射的朝阳的血红祢蔓在整个丹河东面的战场。王龁一面指挥两翼的战车拼死阻挡赵国骑兵的冲击,一面喝令盾牌手和长戈手奋力挡在弓弩手的前面,以保证他们能从容地射杀不断狂奔而来的骑兵。笨拙的兵车成了骑兵肆意杀戮的对象,不断地有战马被砍翻或是射杀在地,不断地有兵车上的将士跌落在地。两翼的兵车很快就失去了抵抗力。赵国的骑兵开始了对秦军的侧后包抄。秦军没有人敢退却,因为王龁还在挥舞着宝剑,还在拼命地呼号着。而此时,廉颇也不失时机地指挥步兵也开始向秦军压了过来。


秦军的第一轮箭刚刚勉强射完,廉颇的步兵就正面和秦军绞在了一起。两边是骑兵,中间有步兵,王起的中军已经处在了很被动和危险的境地。


王龁知道, 不让后军参战是不可能了,中军如果现在撤退无异于自杀。


后军主将是蒙骜,看到中军发来的旗令,他平静地命令两翼的战车开始冲击赵军,一万盾牌和长戈手混编的部队由中路合击包抄到中军后面的赵军,而其余的则分两路随战车攻击前进。他自己则带领五千士卒充当了总的预备队。


攻击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不利的一面,战车一和骑兵搅在一起就完全失去了它的优势。而赵国的骑兵则充分发挥了它的机动和灵活性,直打的蒙骜的战车人仰马翻溃不成军。等后续的步兵上来后情况有了一些改善,一些和战车纠缠在一起的骑兵被分割开了,成了他们首要攻击的目标,而不处在冲击状态的骑兵对其它兵种的攻击和防御能力都是要大打折扣的。


虽然有一些骑兵被秦国的步兵分割包围了,但更多的则是在统领的指挥下重新集结,重新发起了对秦军的冲击。被包围的赵军还没有被吃掉,马上又有大队的骑兵冲了过来。先是一通准确而密集的弓箭,马上又是一通弯刀的乱砍。赵国的骑兵不但能能在极短的间隙里拉弓防箭,而且还能及少误伤自己人。赵军不断地集结、冲击、放箭、砍杀,而后再集结、再冲击、、、、、、而蒙骜的部属则不断地用被迫后退来换取阵形的完整以及死伤的减少。


中路的进展是很顺利的,没费多大工夫渗透进来的赵军就被清理光了。而此时,王龁的正面正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考验。廉颇两万步兵在两翼骑兵的有效配合下对秦军发起了强有力的正面突击。他们的后面是一万严阵以待的骑兵,他们一面在等待时机——等待秦军的队形出现漏洞或是干脆发生崩溃就发起对他们的最后一击,一面不停地朝着秦军的阵中施放箭弩。两翼在不断地被压扁,而正面则面临着马上就要崩溃的地步。


蒙骜冷静地站在战车上默默地关注着战局的变化,他很快洞悉了整个战局,他很快就明白了如果再没有什么有效的举措的话,秦军将面临全线崩溃达到危险。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喝令他手下的弓箭手全都集结在了一起,在他的指挥下弓箭手们抬臂、拉弓、放箭。箭从中军的头顶上飞过像一群蝗虫一样呼啸着飞向了赵军攻击最凶猛、同时也是赵军最集中的地方。两军的结合部双方的士兵都杀红了眼,陡然间无数的箭支呼啸而至,士兵们有的甚至连痛苦的滋味都没有来得及感受到就被几支甚至是十几支箭射倒在地。两国的士兵在第一轮箭过后密密麻麻地倒下了一大片,交战的双方原本交织在一起的阵线赫然被尸体与箭杆组成的象灌木一般的地带隔离开了。


蒙骜马上调整了部署,他命令前两排的弓箭手继续尽可能向远处射杀,而令后两排的弓箭手推进三十步而后射杀。


王龁先是大吃了一惊,转而就马上明白了。他一面调动兵马加强对两翼赵军的攻击,一面喝令盾牌手死死挡在弓箭手的前面,并且还不时地向前运动以保证弓箭手能有足够的推进的空间。


最吃惊的还是廉颇,他拼杀了一辈子了,多么险恶的阵仗没有见过。但秦军竟然用如此凶狠的办法来阻挡他的进攻,的确是让他开了眼。他一面调动盾牌手,一面催促前移到了壁垒外的一部分发石车开始攻击。


当蒙骜的弓箭刚能够到赵军刚刚列好的盾牌阵的时候,廉颇的发石车又开始孜孜嘎嘎地响了起来。盾牌手和弓箭手不断地有人被砸的头破血流,而弓箭的威力也被严阵以待的盾牌阵遮挡去了很多。蒙骜不得不命令队伍后撤已避开飞石的攻击,所幸的是王龁利用了蒙骜给他创造的短暂的喘息的时机,奋力将两翼的赵军艰难地击退了。两翼的赵军骑兵并没有退多远,他们很快和增援上来的骑兵汇合到了一起。


但很快王龁和蒙骜都意识到了,廉颇的又一轮次的进攻又要开始了。好在两翼的威胁暂时解决了,逐次地退却有了一定的保障。而退过了河的前军尚有两万多人,此刻他们早就在河边重新集结完毕等待王龁的将令。


先是被打的七零八落的战车退过了丹河,而后是弓箭手退到了战车的后面,再最后是盾牌手和长戈手组成的已经基本失去了阵形的集团,在赵国骑兵和步兵的不断冲击追赶下狼狈地开始涉水过丹河。


赵军并没有要在丹河前停止追击的意思,因为上至廉颇下到每一个士卒谁都清楚,丹河将能帮助他们更多地杀伤敌人。赵军象疯了一样追着秦军打,骑兵先是用箭射,等迫近了就用刀砍。而后面的步兵也都争先恐后地跟了上来。很快丹河两岸都陷入了混战中,就连弓箭手也都丢下弓箭拿起短剑被迫加入到了混战中。不到半个时辰,丹河里流淌的已经是殷红的血流了。河里、河的两岸爬满了横七竖八的士兵的尸体。廉颇这次并没有和上次一样先用两翼包抄,而是直接就在中路要强行突破。

王龁和蒙骜都没有办法了,廉颇实在是咬的太紧了,继续后退将意味着要有大部分被歼灭。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带着亲兵投入了战斗。不过他们俩个心里都清楚,在这里死战不退,应该不会有全军覆灭的可能,因为王林的三万接应的人马说什么也该到了。


忽然间赵军开始鸣金退兵了,王龁不用回头看都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后续人马来了。他精神一振催动全军借势掩杀,当把赵军赶过了河,在蒙骜的提醒下,他也下令收兵了。再打下去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更何况如果赵军再有生力军杀来,对他一定会大为不利。


王龁带着他的队伍悻悻地回营去了,廉颇也将人马撤回了壁垒,只留了少数人马打扫战场。


这一场恶战王龁足足损失了三万多人马,而廉颇也阵亡了士卒一万有余。

三场大战下来在伤亡方面廉颇基本算是和王龁扯平了,而王龁唯一还能庆幸的是自己多占领了廉颇的两道防线,将他限制在了丹河一线。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两军都没有什么大的攻势,谁都没有把握主动去攻击对方。只是两边的巡逻部队时不时地有一些小的冲突,有一些小的伤亡。两边都不同程度地得到了后方的一些增援,所不同的是:邯郸给廉颇送来的是三万刚刚招募的新兵,而从野王方面来的却是三万久经战阵老兵和两万多新招募的新兵另外从咸阳方面来的补给也是源源不断。


进入到了九月,廉颇又试探性地发动了一次对西垒壁的反攻。但遭到了王龁强有力的反击。蒙骜的忍耐力是惊人的,他带领着两万部队,在西垒壁以东十里的山里足足埋伏等待了三个月。受到秦军前后夹击的赵军又损失了不少人马,从此廉颇干脆坚守不出了。


秋雨开始西西呖呖地下了起来,不知道是绵绵的秋雨阻塞了道路,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邯郸来的补给不再是那么的及时了。给蔺相如去了两次信催问,得到的答复都比较含糊,后来在第三次回信中蔺相如还是给他交了底:赵国本国的粮草已经开始有些不继,而魏国和齐国帮赵国现在已经不象以往那么爽快了,这些家伙们都在试图借机涨价发一笔小财了。


日子在一天天地过去,粮食在一天天地减少,廉颇的心事在一天天地加重。而秦军方面就好象是故意添乱,他们并不急于从正面攻击,转而开始对赵军的粮道展开了不断地骚扰。廉颇的烦心事又多了:他不但要小心提防王龁的正面进攻,还得分出兵来保护粮道。


虽然,廉颇精心谋划了几次歼灭其偷粮部队的计划,但都让稳重而机敏的蒙骜逃掉了。战果最好的一次就是消灭了他一千多人,但付出的代价却是三成的粮食。


秦军小股部队能够在他的后方来去自如,而他却不能越雷池一步。不要说到秦军的后方去骚扰,就是前出到壁垒以西几十里外,他都没有信心了。丹河以西不出十里就成了地形复杂的丘陵地带,那里很不适合骑兵突击展开,再加上秦军的野战能力本来就略占上风,在那里他很难占到什么便宜;丹河以东到还好些,平坦的地方很多很利于骑兵的优势发挥。尤其是丹河两岸。


廉颇原来打算的是一年下来怎么也能结束这场意义并不是很大的战役,但现在看起来好象要无期限地耗下去了。


仗一旦打成了消耗战就成了让人头疼的事情,进不能、退又不行,两军在方圆百里的地域内对峙着、互相消耗着,士气在一天天下降、战斗力在一天天地衰减。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连破不但要时时刻刻小心应对王龁的进攻和骚扰,还要不断地为了粮食和补给的问题大伤脑筋。赵上党和原来魏上党一带的粮食能弄到的几乎都让他弄完了,就连这一带盛产的大黄梨和红果也让他收罗了个干干净净、、、、、、有好些士卒在吃了那些个酸不拉吉的红果后,结果消化能力反而更强了。


在丹河的那边,秦军在不断地增加着军队的数量,同时也就意味着他们打击赵军的力度和广度都大大地增加了。为了不断地完善被迫拉长了的防线,廉颇无奈地一次又一次地向邯郸要人要补给。蔺相如还是很尽力的两年来他跑前跑后为廉颇征募兵源、筹措粮草,不但没有让廉颇最终断了粮草,还让他在长平的兵力陆续增加到了将近二十万。但这样一来本来就紧张的粮食问题就更加严峻了,逼得廉颇把心思一多半都用到了粮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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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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