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9日,警方接到了一个年轻人的报警电话。
这个名为乔纳森的年轻人说,他的未婚妻安妮失踪了。
刚开始警方并没有当一回事,这或许就是一个狗血的“落跑新娘“桥段在现实中的上演而已。
毕竟,婚前焦虑几乎成了不喜欢承担责任的普通年轻人的通病。
她或许正后悔自己的恋爱脑也说不定。
然而但随着调查的深入,警察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因为安妮可不是“普通年轻人”。
她除了是乔纳森的未婚妻之外,还是耶鲁大学药理学博士,被老师和同学称为下一个爱因斯坦。
而且,安妮与乔纳森的感情众人皆知。
这对学霸情侣的婚礼早早就赢得了亲友们的祝福。
也就是说,她会逃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事情越闹越大,就连耶鲁大学也贴出了价值1万美金的寻人启事,但依旧任何线索。
安妮究竟去哪儿了呢?
直到9月13日这天,乔纳森还在苦苦等待自己的妻子出现。
也正是这天,警方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他们在耶鲁大学实验室的墙内,找到了一具倒吊的女尸,她身上多处骨折,死因是窒息……
那么死者到底是不是安妮?如果是,那么凶手是谁?
又为何对一个即将步入婚姻的女孩下手?是激情杀人还是预谋已久?
安妮·勒是越南裔移民,从小生活在加利福尼亚的普赛瑟维尔市。
是名副其实的“别人家的孩子”。
她在高中就成绩优异,毕业后进入罗切斯特大学深造,还轻松斩获16万美元的奖学金。
她主攻细胞发育生物学,辅修医学和人类学。
她的目标是攻克某些退行性疾病,如果成功,她的聪慧将把全人类的健康水平推向一个新高峰。
但她绝对不是美剧中典型的亚裔书呆子学霸。
生活中的安妮口才过人,活泼热情,有时甚至喜欢偶尔搞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她就像一个小精灵一样,给所有人的生活带来快乐的魔药。
她的高中同学莎娜・麦克唐内尔,曾哭笑不得的提到她令人惊讶的生日礼物——一个带着手工制作的“臀垫”的短裤。
因为安妮总是希望她的好朋友能拥有更性感的身材曲线。
关于臀部的话题不止于此。
在被世界学术阶梯之巅的普林斯顿大学拒绝之后,负气的安妮拍了一张臀部的照片直接发给了普林斯顿大学招生办公室。
同时,她还热心公益事业。
在攻克癌症这一遥远的目标之前,身体力行的为需要帮助的人做实事。
她的志愿者伙伴这样描述她:
“她不仅会读书,还有自信,有社会阅历,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这样的安妮,与自己大学时期的挚友乔纳森坠入了爱河。
尽管乔纳森进入了哥伦比亚大学,异地恋使他们他们聚少离多。
但他们的感情终于升华到了婚姻这重要的一步。
警察还了解到,安妮曾经在博客上写道:
“能与最好的朋友结婚,我真的是三生有幸。”
可见,这场婚礼是她梦寐以求的,所以逃婚这一猜测不攻自破。
于是,目前警方最重大的任务就是,在婚礼开始前将这位准新娘完璧归赵。
耶鲁大学迅速向警方提供了校内75个摄像头拍到的约数百小时的监控录像。
其中,位于医学研究楼的两个监控画面显示:
9月8日10点11分,安妮出现在了通往耶鲁大学埃米斯泰德医学研究楼的路上。
她身穿黑裙子和绿上衣,梳着朴素的披肩长发,手中抱着厚重的资料。
这也是她最后留下的影像。
在这之后,12点55分,由于火灾警报响起。
楼内所有人都慌张的跑出门的样子,都被位于前后门的监控拍摄到。
而这里面没有安妮的身影。
也就是说,在这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她要么已经悄然离开。
要么已经再也“无法离开”了。
警方进一步进入研究楼勘查。
安妮的实验室和办公室位于地下一楼。
他们在办公桌上发现了安妮的手机和钱包,房间被整理的一丝不苟,没有一丝被外人打扰的痕迹。
实验室与办公室的距离只需要步行一分钟。
安妮的动线已经明晰——她离开了办公室之后,再没能返回这里取自己的私人物品。
此时,警方不得不将调查重心转向一种可怕的可能性。
安妮娇小玲珑,身高只有一米五,体重也极轻。
如果她没能凭自己的双脚走出实验楼,会不会有人将她“搬运”了出去?
带着她已经遇害的心理准备,警方排查了所有人的行李。
发现根本没有人携带能够搬运一个人出去的大桶或行李箱。
在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另一个更恐怖的假设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
这是一栋供生物以及医学研究的实验楼。
这意味着每天消耗的小白鼠,兔子以及其他的生物,垃圾源源不断的运出去。
这里面会不会已经混入了可怜的安妮的残肢?
不过,警方最终没有在垃圾堆里找到任何人体组织。
这对于警察和安妮的亲友来说,又燃起了一丝安妮或许还活着的希望。
但是,整个耶鲁大学在这三天的搜查中,变得愈加阴霾。
在这个光环万丈的象牙塔里,一个无辜的年轻女孩失踪了。
一个极度危险的校园杀手或许正顶着一张和善的面具,寻找下一个猎物也未可知。
耶鲁大学在校园网发布消息,公开以一万美金的悬赏征集线索。
一时间安妮的安危几乎成为学校24小时的话题。
向外部的搜寻以失败告终。
这一次,警方再次将目光锁定在了那栋吞没了安妮的研究楼内部。
法医团,痕检小组和警犬组近百人,以安妮的办公室,实验室为圆心,进行地毯式搜查。
而这一次,之前被忽略的蛛丝马迹接连暴露出来。
警方发现,实验室大门上有针眼大小的飞溅血迹。
于是实验室天花板的吊顶被打开,里面掉落了一只实验用的橡胶手套和一只属于女性的白色袜子。
和这些一起被发现的,还有一套染血的实验服和靴子。
同时,另一间实验室内,一个木质小珠子也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经过比对,这只袜子正是9月8日那天,安妮所穿的。
而那个小珠子也是安妮所佩戴的项链的一部分。
一个丢失了袜子,饰品散落的女孩究竟遭遇了什么?
此时,警方注意到一个先前被忽视的小房间。
那是专门用来饲养实验动物的房间。
推开门,房间的违和感扑面而来。
因为看上去整洁狭小的房间,正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恶臭。
那股味道明显不同于动物的排泄物和体味。
警犬闻嗅过后,对着一堵墙狂吠不止。
然而那墙上空无一物,只留有一个用来维修电路时打开的不锈钢面板。
就在面板被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凄惨景象震撼了。
安妮,这个本应该身披白纱,在蓝天白云之下等待着丈夫到来的幸福女孩,现在被人倒挂在墙中。
她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内裤堆在膝盖上,袜子也只剩一只。
她十指脏污,头部和锁骨处有两处可怕的伤痕,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这一切都表明,她已经死亡多时了。
这一天是9月13号,安妮原本要和未婚夫踏入婚姻日子。
安妮的婚礼司仪说:
“她对这一天有完美的计划。她要提前做一个SPA,把美甲做成自己喜欢的图案。”
“然后起一个大早化妆,最后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新郎官面前。”。
可她现在,却死在这个原本圣洁而美好的日子。
那么此时,找到凶手,让他的目的和行凶手段公之于众,成了警方最后的任务。
回顾案发到尸体被发现,整个过程中凶手都像神隐了一样。
他如幽灵一样逃过了监控器的捕捉,成功通过戒备森严的门禁。
甚至安妮都没有对他的到来感到惊讶。
而他又似乎熟悉这栋实验楼的每一个缝隙。
以至于可以把尸体塞进这个根本无人在意的小洞里。
所以警方有理由怀疑,凶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内部人员”。
值得注意的是,在遇害前,安妮曾发表过一篇名为《纽黑文的犯罪与安全问题》的文章,分享自己如何应对校园中危险。
她说:
“每座城市都有危险,但只要有一点技巧,就可以避免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难道,她早已经遭遇过什么来自校园里的威胁?
警方迅速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
经过调查得知,为了学术成果的机密安全,耶鲁大学设有严密的门禁系统。
每个人根据级别和职位的不同,门禁权限也不一样。
例如在读学生,因为术业有专攻,所以只有研究科目的门禁。
然而工作人员却需要进出多个房间,门禁卡权限要广泛许多。
这样一来,两个嫌疑人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拉里·戈弗雷是一个管道技术工人。
他非常熟悉楼内各个“非主要空间”,例如管道,通风口和发现尸体的小电器间。
案发当天他恰巧在研究楼检修照明设备。
他坦言,自己的确在十一点多进入过安妮的实验室。
但后来听到火灾警报,就急忙跑出来了,在确认没有危险以后又回去工作,直到下午两点半下班。
虽然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但由于拉里是位临时工,与安妮不过数面之缘。
安妮的尸体所体现出来的行凶手法显然变态又残酷,带着强烈的私人情感。
再加上比对监控录像,与他的说法完全吻合。
于是,警方就将他释放了。
第二位嫌疑人名为雷蒙德。
他是一位负责实验动物的技术员,也就是说,他与安妮有工作上的直接交集。
根据同事所说,两人关系不睦,曾经在处理动物问题上爆发过争吵。
但雷蒙德作为一个实验楼的“老人”,待人温和腼腆,多数学生都对他评价不错。
他说自己7:00进入实验楼,并在10:38与安妮见了一面,12:03看到了安妮走出实验室。
火灾警报响起时,他随着人流跑出去,在街对面坐了一会确认没有大问题就回去工作了。
四点后下班离开。
他的供词也毫无纰漏。
警察觉得,自己再一次陷入了凶手的惯用伎俩。
那就是把明明近在眼前的东西混淆,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
如同搜寻安妮尸体一样。
她明明就在那栋大楼里,而这一次凶手也一定在这两个人之中。
于是警察再次剖析了两人的动线和时间线。
终于,表象下潜藏的异常浮出水面。
9月8日12时前,监控画面显示雷蒙德曾出入实验室11次。
这个新的发现让警方坚信自己的判断方向。
在重新翻看监控录像时,许多被忽视的疑点逐渐清晰了起来。
首先,雷蒙德的供词和监视画面过于分毫不差了。
如果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一般人甚至连自己昨天几点吃了早饭,都很难记得起来。
但雷蒙德却对案发当天的一切倒背如流,将时间精确到了分钟。
莫不是那一天,真的发生了什么让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事情?
果然,通过比对他穿的衣服,警方有了重大发现。
那天,他进入实验室时在蓝色工作服外套了黄色实验服,也戴着手套。
然而12:55分火灾警报响起时,本应该在工作中的他撤离时,却没有穿那件黄色的实验服。
并且,他的蓝色工作服领口处有一块暗红色的污渍。
等他再次回到研究楼时,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工作服。
当时负责现场勘查的伍德警官回忆起了更多雷蒙德的异常表现。
他曾用刷子和清洗剂擦洗实验室的地板,但当时一切都很干净。
报案两天后,警察在实验室搜查时,他故意进出实验室多次。
用手推车和箱子等阻挡警察的视线。
并假意提供线索,打探调查进度。
在再次调查证据时,警察发现,那双沾血的靴子上刻着小小的“Ray-C(雷蒙德-克拉克)”字样。
安妮指甲缝里的血污里也检出了雷蒙德的DNA。
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9月18日,他被从学校附近的一家旅馆内捉拿归案。
几乎所有人想不到,平时那个存在感不太强,对谁都轻声细语的雷蒙德,竟然是那个对婚期将近的天才少女下手的恶魔。
但是,只有一个人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意外。
那就是他的前女友。
据她交代,雷蒙德是一个有着AB面的人。
他们相识时他像大家说的一样和善,老实。
然而恋情确定后,他开始变得神经质。
有时像个侦探一样怀疑一切,有时又像有强迫症一样连女友的衣服发型都要管。
10月6日,他在法庭上又一次扮演起了老实人的角色,对谋杀指控供认不讳。
甚至向安妮的父母和未婚夫诚恳地道歉。
他说:“我应对安妮的死负责,给爱着安妮的你们带来巨大的痛苦,我对不起所有人。”
然而,他却否认对安妮实施过侵犯。
而且直到被关进监狱也不肯交代自己的作案动机。
他究竟抱着什么样目的,对自己的同事——一个未来可能拯救数亿人的国家栋梁之才痛下杀手?
后来,有同事坦言,雷蒙德知道安妮即将结婚的消息后,他曾有一段时间变得坐立难安。
会不会是他一直对这个女孩抱有畸形的情感?
但这个秘密可能要跟随进入坟墓了。
庭审之中,安妮的母亲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我希望我女儿的悲惨经历,能让大学为在校生提供更加安全的校园环境,别让更多家庭只能跟自己的子女在梦中相见。”。
2011年,安妮的家人将耶鲁大学告上法庭。
他们声称,耶鲁大学此前就知道雷蒙德曾对安妮产生过人身威胁。
对于校园内针对女性的暴力犯罪,耶鲁大学怕累及声誉,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是这样的怠慢和纵容最终把安妮推向了死亡。
虽然最后,双方以300万美元的赔偿达成和解。
但是大学内的性暴力犯罪终于被扯掉了遮羞布。
《纽约时报》2014年11月21日刊,就将美国校园文化比喻为“五十度灰”,并发布了一则调查报告。
这份“光荣榜”里,哈佛大学以2014年发生33起强奸案的“好成绩”跻身前五。
斯坦福大学,波士顿大学均榜上有名。
甚至有研究表明,约有四分之一的女性在大学遭受过性侵。
这之中最为恶臭的就是一众兄弟会、姐妹会入会仪式、联谊会、破冰会等。
虽然已有所收敛,但在游戏和运动中模拟性行为,向新生灌输扭曲的价值观。
用霸凌,出人头地等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诱逼就范等等,都是“混圈子”的必经之路。
如果一个相对封闭的文化环境,使学生们丧失了对性与爱的意义和价值的正确判断。
其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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