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水流过四十春,老街常在我梦里

益阳变了,变得更美了!不在是早年赤脚的农民,已变成霓裳羽衣的美女。

每次驾车走过五桥,宽阔的柏油马路粘胎的声音,给人以轻快的驾驶感,那直插蓝天的白缆线,增添了大桥的现代感。

过去的水泥路面,车在上面驶过,节律性的“腾腾”声,让人感觉路是那么的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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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人总回想起更早的麻石街。益阳这座跨越了千年的古城,能有麻石街在当年是很先进的了!我们一早就背着书包在这样的街道上走着去上学,两边颜色黯然的木屋及顶上的黑瓦诉说着这座城市历史的久远,特别是那些个木柱子,跟人腰部持平的那段早已变得乌漆麻花了,估计是抹鼻涕的杰作。各种小生意众多,有南货店,柜台上摆着一溜柱状的玻璃坛,有放着红姜的,有放着橄榄的,有放着小花片的,有放着雪枣的,有放着糖珠子的,还有放着兰花豆的,那些都是我们小时候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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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打铁的铺子,炉火烧的通红,整日里师傅们在铁砧板上敲的叮当响,屋里挂满了各种农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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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竹艺社,卖各种竹器,有如竹篮、竹筛、竹笊篱、筲箕、竹蒸笼、炊帚、竹畚箕、竹畚斗、竹耙、箩筐、竹扁担、竹筷、竹扫帚、竹笠、竹匾、竹背篓、竹簟、竹席、竹床、竹凳、竹椅、竹躺椅。还有冬天人手一个的“烘篮子”,竹编的篮子,上面有个提手,里面放个瓦盆,将燃烧的木炭放里面,相当于现在的热水袋或暖手宝。在老益阳的冬天,娘们就提着这个烘篮子走街串门。而老爹爹则喜欢穿一个木屐,说是走雪地防滑。如果益阳人说某某喜欢吹牛皮,就说某某是木屐掉了底——一张令(净)牛皮!木屐下面是一块木板,木板下面有四个铁齿,能够稳稳地扣在雪地上,上面包了一块牛皮。穿时和鞋套进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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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桥那儿还有一家木器社,专门做藤环铺,当时比较时髦的一种铺,老红色,床三面做了围栏,空中还有四方架,是用来挂蚊帐的,围栏是车出来的圆柱杆,手艺好的师傅还可以做成花杆,每一面围栏中间,讲究的还安了镜子。这种老红色还比较难做,用的是猪血参漆刷上去了,要刷很多道直到油漆放光,才算到位。那猪血放久了也会变质,所以每次走过那里总弥漫着一股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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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床,街边殷实的人家,还有更好看的床,那就复杂多了,整个床的顶部和周边如同建了个牌楼,雕梁画栋,有人物图、鸟兽图、祥云图、万字图,仿佛是把古建筑浓缩到了一个床上。地面还铺了木板,不过这木板已变成了灰黑色,早已看不见了原本的木色,只是踩在上面晃动中发出咯吱的声响。与其相对应的就是街阶上光滑的麻石,和麻石上雨线冲击出的石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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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做那种老式油纸伞的,有男人们用的黄金色红鱼骨的油纸伞。还有很多漂亮的小姐用的画着花鸟虫草的五颜六色的油纸伞,它们通通都升腾出一股桐油的味道。

早起的时候人还不多,都是上班上学的,还有就是倒马桶的婆婆。街面上雾霭昭示着这座城市还没有苏醒。要到日上三高,雾霭散尽,整个城市才会活跃起来,因为此时周边的农民进城了,来做买卖,买卖嘛,无非就是买和卖,所以挑担子的挤满了街,有的赤脚,有的穿着草鞋。哪怕是冬天也大有人在。棕黄色的脚角质很厚,静脉凸显,脸上是饱经风霜刀刻纹,年纪大的包个头巾,嘴上叼着喇叭筒,一种手卷的纸烟。而殷实人家的老爷子则是穿个马褂,坐在街边的竹椅上,一手拿一个抽起来“咕噜咕噜”做响的铜水烟,那水烟早被手摩挲的锃光发亮。另一手一个纸签,不时地“噗”上一口,把火吹燃了抽上一口,然后悠闲地停下来看着过往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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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则期望有挑“打白糖”担子走过,我们就会欢天喜地围上去买这种感觉最好吃的糖,师傅就会问我们要买多少钱的?然后用一个铲子压在大块的糖的边上,用锤子朝铲子上一敲,边缘部分的糖就被振碎成了好多块,然后用一张点心纸包些给我们。我们就跟着买了糖伙伴疯跑开来。现在我们才知道,那个打白糖就是麦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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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益阳不仅路变了,城市也变了,站在五桥上鸟瞰益阳,过去的老益阳资阳区,早已没有了老屋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资江明珠的大厦,西望资江的老桥,东望彩虹般的新桥。当夜幕降临,彩色的灯光环身,江上多几道彩虹。令人感叹的是不见当年古城影,但见资江东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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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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