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的抠门

黄永玉在《比我老的老头》里，讲述了李可染引荐他第一次拜见齐白石的情景。

齐白石见到生客，照例亲自开了柜门的锁，取出两碟待客的点心。路上李可染已关照过黄永玉，

齐白石将有两碟这样的东西搬出来，月饼剩下3/4，花生是浅浅的一碟，而且还都是坏的，吃不得。寒暄就座之后，黄永玉远远注视这闻名已久的点心，发现剖开的月饼内，有细微的小东西在活动，剥开的花生也隐约见到闪动着的蛛网。这是齐白石的规矩，礼数上的过程，倒并不希望冒失的客人真正动起手来，天晓得那1/4块的月饼，是哪年哪月，让哪个馋嘴的客人干掉的。

然而，齐白石对朋友和学生是十分热情慷慨的。上世纪50年代初，黄苗子和李可染一起去看齐白石。临走时，齐白石颤颤巍巍地从衣袋里掏出两块钱，一人分一元。黄苗子正要推辞，李可染悄悄地说：这是老师的规矩，如果不要，他会生气的。那时有朋友约好了，到了齐白石家的时候，齐白石会拿着一块钱，站在胡同口等着，等黄包车来了，他就会付黄包车费。

李可染去欧洲写生之前，齐白石送他的印泥贵如黄金。所有弟子加上他们的小孩，不是给钱就是给画，而且很多重要作品，就是这么给出去的。这时候会发现，齐白石竟那么地大方。这种反差让人明白：齐白石自己内心里，有一条线，抠门与否，他一直在认真地把持着。

（本文选自《夕阳红》2017年13期，作者高中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