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年猪啦（二）：走进山村杀年猪

安徽霍山是革命老区，只有三、四十万人口。最有名的是百年迎驾的洞藏酒，真是好酒。当然，还有佛子岭水库和白马尖景区，都值得一游。前两年，应战友的邀请，就开车去过，感觉特别好。战友夫妻俩都特别热情，全程陪同我们游玩。实在是意犹未尽。2021年元旦刚过，他们就来电话，让我们过去，年猪好杀了。难得艳阳高照，我们选了个双休日，驱车四百多公里，赶到了位于大别山的安徽霍山。当晚住下，端的是酒足饭饱，十分尽兴。

第二天一早，战友夫妇俩带着我们八点前赶到县城附近的山村。只能一辆车进出的山路，倒也平坦。过了柳树沟村吧，一条山沟里有家自林养猪家庭农场，养着三十多头猪。老板郑自林大约五十岁左右，和七十多岁的父亲一起负责养猪，妻子白天在一家小工厂上班，下了班回家种菜养猪照顾家庭。两个孩子中老大是个女孩，在厦门的大学毕业后留在了那里，并成家生子。老二是个男孩，在合肥工作。郑自林养猪的收入基本上是供应两个孩子。

我们到达时，第一头猪已经杀好。两个师傅正在给猪去毛。两个师傅也都已经五十开外，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点的是大师傅。他骄傲地跟我们说，他家已经是四代杀猪，但也是最后一代杀猪了。他的独子已经在合肥成家立业了。最多时，他们两个曾经一天杀过八头猪，现在体力跟不上了。从早上七点半开始到中午十二点，两头猪才处理完。两个人可得工钱600元。实在也是辛苦钱。

大师傅一直用家乡话跟我们说这里的黑毛猪如何如何的好。尽管听上去很吃力，但稍加猜测，主要意思都能明白。还说每年都有上海、南京、合肥等地的人来买猪，品种好，很紧俏的。我们给两个师傅递烟都没接，说不会。还说有高血压，也不喝酒。我们就打趣两个师傅，不抽烟不喝酒，留着钱做坏事啊。两个师傅哈哈大笑。

我们想参观一下养猪场，郑自林不让，说是有防疫的规定，闲人免入。因为是双休日，郑的老婆也在家，请我们到他屋里烤火。堂屋里摆着八仙桌，一只火盆里燃烧着竹炭。我们搬了几条长凳，围坐在炭盆四周，一会儿就觉得浑身暖和了起来。郑的老婆端上了泡好的山茶，招呼我们吃瓜子、花生，见到我们坐定，就到隔壁厨房的柴灶上弄饭去了。

这两头猪明显没有临安的那头猪肥，平均一头纯肉二百三、四十斤。烧好的五花肉肥瘦适中，特别可口。比菜场或者超市买的肉好吃多了。猪肝汤、咸菜烧猪旺、红烧五花肉一个一个端了上来，我们迫不及待，大块朵颐，吃得满嘴生香。当即打电话给家里，让朋友们找家小饭店，等我们赶回家一起吃晚饭，就吃我们带回去的杀猪菜。

当晚六点多，几个朋友拖家带口，相聚在一起，兴奋地品尝起了我们从霍山带回的黑毛猪。肉香酒酣，好不畅快。

人怕出名猪怕壮。没有办法，猪生得就命贱，不像牛，还能犁田、拉车；不像马，还能征战、奔驰。猪就是被人当作食品，只有成为盘中餐一种命运。但猪肉的地位并不低，是中国人肉食供应的绝对主力，和粮食一样，享受战略储备物资的待遇。老百姓的餐桌上，怎么能少了猪肉？

无锡人更是看重猪肉，把一份酱排骨做成了无锡最具代表性的菜肴。小笼馒头、馄饨、玉兰饼等无锡的名小吃，更是离不开这"二师兄"。就是平头百姓，要好的兄弟相聚，下酒菜最好的，总会有猪耳朵、猪门腔（口条）、猪鼻冲（嘴），最好还有猪尾巴，那是活肉，抢着往嘴里塞。还有用咸猪头煮烂了做成猪头糕的，像素鸡一样圆圆的一根一根，用草包着。品尝时，切成薄片，晶莹圆润，味道绝对一流。炒猪肝、炒腰花、肚肺汤、黄豆炖猪脚，都是吃惯了的家常菜。腌好的咸肉，要等到春暖花开，春笋下来，柴锅烧的咸肉春笋，叫腌笃鲜，那是"二师兄"奉献给江南百姓的另一道美味。实在是贡献至伟。

也许，今后不会再去看杀年猪了。岁数大了，心有不忍。霍山之行，我就不象到临安那样兴奋，没有再让战友安排现场观看宰杀，特地避开了这个环节。霍山的杀猪师傅说，杀猪没有杀牛残忍，他也不敢杀牛，牛会流泪！我不免有些惆怅。一切都是造物的安排。不管这许多了，还是好好珍惜今天的生活，好好享受今天的美味吧。吃了杀猪菜，春节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