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和李德全结婚后，问她为什么嫁给自己，李：上帝派我监督你

1923年，著名爱国将领冯玉祥的原配妻子刘德贞病逝，留下了5个未成年的子女。由于没人料理家务，亲友们都劝冯玉祥续娶一个，冯玉祥经过考虑，接受了大家的好意。

消息传出去以后，来冯家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时任陆军大元帅、后任北洋政府大总统的曹锟也提出要把爱女嫁给他。但冯玉祥却提出了3个条件：一不许穿绫罗绸缎，只能穿粗布衣裳；二须能纺线织布；三必须精心抚养前房子女。

冯玉祥

提亲的人听说了这3个条件以后，纷纷望而却步。曹锟和他的女儿也大骂冯玉祥是个穷种，亲事告吹。但冯玉祥不肯攀龙附凤，却在部属里传为美谈。

一天，信奉基督教的冯玉祥去教堂听讲道，这次讲道的是一位名叫李德全的姑娘。她口才出众，知识渊博，是北京基督教女青年会干事，言词里充满了仁爱之心，给冯玉祥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位能让冯玉祥一见倾心的李德全，究竟是什么人？

李德全

1896年，李德全出生于北京通县的一个贫苦农家，家里共有6男3女，李德全排行第二，她的大姐早年不幸去世，李德全就成了家里的老大，和父母一起承担起家里的重任。

李德全的父母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李德全3岁就被送到基督教堂受了洗礼，父母利用教会的资助，满足了李德全读书的愿望。李德全中学毕业后，以大学毕业后回母校贝满中学任教并逐年偿还助学贷款为条件，申请到了一笔助学贷款，进入北京私立女子协和大学就读。

李德全进入大学以后，不仅努力学习，还积极投身爱国革命活动。她在参加“五四运动”时，帝国主义分子公开叫嚣“中国人不值两毛五”，她和同学们听到这有辱国格的话都义愤填膺，并立即表示抗议，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中国人不值两毛五，全中国四万万五千万人，难道每人只值0.000005？”并把它送到了美国校长办公室里。

五四运动

李德全大学毕业后，如约回到贝满中学任教，担任代数和西洋史的教学。当时她已经24岁了，但为了偿还贷款和供养几个弟弟上学，就一直没顾得上自己的婚事。

到了1924年，李德全已经28岁了，还是没有结婚，家人们都非常着急。正好李德全的堂姐李淑诚嫁给了冯玉祥的部下唐悦良，唐悦良见冯玉祥刚丧偶不久，便有意撮合他俩。

有一天，李淑诚对李德全说：“有个大头兵想请我吃饭，可我害怕，怎么办？要不你陪我去？”

李德全说：“大头兵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三头六臂，去就去。”

其实这是一个“圈套”，李淑诚和唐悦良已经安排好冯玉祥在那里等着了，他们知道如果说是去相亲，李德全是不会去的。

冯玉祥和李德全见面后，由于早就听说过她的演讲，对她印象非常好。而李德全也听说过冯玉祥的事迹，非常钦佩他的为人。最重要的是，冯玉祥和李德生都是基督教徒，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冯玉祥和李德全

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很快就走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了，对于冯玉祥提出的3点条件，从小就勤劳善良的李德全自然全部接受。

但李德全的父亲却反对这门亲事，他认为冯玉祥身居高位，如果女儿以后被他抛弃，那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李德全经过多方了解，确定了冯玉祥人品高尚，终于说服家人同意了这门亲事。

1924年2月19日，李德全和冯玉祥举行了简朴的婚礼。婚后有一天，冯玉祥问李德全：“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李德全回答：“上帝怕你不为人民办事，派我来监督你。”

冯玉祥紧紧地握住李德全的手说：“我愿意接受你的监督！”

冯玉祥

李德全嫁给冯玉祥以后，走出了学校和教会的小圈子，她开始给冯玉祥的军官教导团讲解三民主义，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飞跃，她开始接触更广泛的社会阶层，并开始参与政治。

1924年10月，冯玉祥在北京发动政变，驱逐溥仪，并发电邀请孙中山北上共商国是，年底孙中山抵达北京，李德全代表冯玉祥前去欢迎，孙中山送给了她6000本《三民主义》和1000本《建国大纲》，其中有一本是他亲手抄的。

1926年8月，李德全跟随冯玉祥访问苏联，她看到苏联的社会主义建设后，深感振奋。她还见到了列宁的夫人和妹妹，列宁的妹妹送给了她一支手枪，鼓励她拿起武器，为中国妇女的解放事业而奋斗。

李德全回国以后，积极地在冯玉祥的部队宣传和讲解社会主义，还把妹夫张克侠和弟弟李连山送去苏联学习，这两人后来都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为党做了大量的工作。

张克侠

1930年中原大战后，冯玉祥多年经营的军队分崩离析，他的内心非常痛苦，李德全安慰他说：“你虽然失败了，但与吴佩孚、曹锟、张作霖不一样，你曾为国家、民族做过很多好事。往年你整日带兵打仗，如今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多读些书吧。”

于是冯玉祥和李德生带着孩子们，来到了泰山隐居。李德生还变卖了全部首饰，和冯玉祥一块办起了14所小学和一所高等小学，招生2200多人，让附近的农民子弟都能有书读。

李德全自己则利用隐居的这段时间抚养子女，她和冯玉祥生育了5个子女，再加上冯玉祥前妻留下了5个子女，她把这10个孩子照顾得很好。

冯玉祥、李德全和子女们

李德全教育孩子很有方法，孩子们年幼时，她着重帮助他们培养学习兴趣，树立劳动习惯，陶冶高尚品德，她要求儿女们会洗衣、做饭、种地、木工、织毛衣、开汽车。在她的培养下，孩子们都非常能干。

有一次，李德全见女儿冯理达的衣服破了，于是便打了个补丁，继续让她穿上，冯理达却拒绝说：“我不穿嘛，人家会笑话的！”

李德全问：“傻孩子，褂子上缝个补丁有啥不好看呢？”

冯理达反驳：“同学都说我爸爸是个大将军，让自己的孩子穿补丁褂、吃玉米饼子，真丢人！”

这时冯玉祥走了过来，他对女儿说：“我认为，少爷、小姐个个是废物，是社会寄生虫，必须打破做少爷、小姐的念头，方能学到真本事。”

冯玉祥、李德全和子女们

最后冯理达在父母的劝说下，终于穿上了这件打补丁的衣服。

抗战全面爆发以后，中国共产党联合各党派、爱国知名人士在武汉成立了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李德全担任了副理事长，他领导保育会在战火中先后抢救出了2万多名难童，送到后方建立了40多个儿童保育院。不仅如此，她还倾尽所有，认捐了511名儿童的保育费。

李德全对难童十分慷慨，但对于自己的儿女却十分小气，女儿冯理达曾回忆自己当时一顿饭只有一个小馒头，根本吃不饱，每次坐人力车上学时，她只能坐在脚底下的位置。

抗战胜利后，李德全积极参加了反内战、反独裁、争民主的运动，因此遭到了国民党特务的仇视，在1946年2月10日轰动全国的“较场口血案”中，李德全的一条腿被国民党特务打坏了，但她一直坚持在战斗的第一线，和冯玉祥一起掩护和营救了很多共产党人和民主人士。

1946年9月，蒋介石以“考察水利”为名，把冯玉祥放逐美国，冯玉祥要求妻子儿女和自己一起去。蒋介石趁机提出条件：除非李德全加入国民党，冯理达加入三青团才可以。

李德全和冯理达断然拒绝了蒋介石的要求，冯玉祥也坚持必须带妻子儿女一起去，蒋介石最终只好妥协。

冯玉祥、李德全和冯理达

冯玉祥和李德全到达美国后，广泛地展开了反对蒋介石的独裁卖国的宣传，一时轰动整个美国。蒋介石气急败坏，命令冯玉祥回国，但冯玉祥却表示自己将留在美国，继续坚持反蒋活动。

当时李德全不在冯玉祥身边，她得知这个消息后，马上给冯玉祥写信说：“老蒋召你回国，这证明你在人民的心目中威望更高了，高得使他怕急了，努力吧！光明就在眼前。”

冯玉祥回信说：“接你的来信，我就等着通缉了，这有什么呢？”

冯玉祥也作好了随时被特务暗害的准备，他在1948年2月10日亲笔写下了遗嘱，一共7条：

1.联俄联共，这是方针；

2.毛泽东《论联合政府》和民盟宣言可作为指针；

3.反帝反封建是我们的目标，我们一定会胜利；

4.蒋介石是帝国主义走狗，非铲除不可；

5.房子全给李德全；

6.还有几个未成年的孩子，能够自爱，有双手，就不会饿死；

7.如果我是在国内，骨灰深埋六尺种树，树成给学生作桌椅。

冯玉祥

1948年夏天，冯玉祥和李德全从纽约启航，取道苏联返回祖国参加新政治协商会议，但轮船不幸在黑海失事，冯玉祥和他最小的女儿冯小达不幸遇难。李德全强忍悲痛，在苏联料理了丈夫和女儿的后事，等自己伤势稍愈后，就儿女们留在苏联学习，自己只身返回了祖国。

1949年3月，李德全出席全国第一次妇女代表大会，当选为全国妇联副主席。新中国成立后，李德全任卫生部部长，也是全国唯一的女部长。

上任伊始，李德全面临的困难和问题是非常多的，新中国的卫生工作可谓是百废待兴，百业待举。据1949年统计，我国人均寿命仅为35岁，婴儿死亡率高达200%。，孕产妇死亡率为15%。，都远高于当时世界平均指标。

李德全认为，过去大量的疾病之所以在中国长期存在并严重危害人民健康，主要是由于客观的卫生环境恶劣以及人民群众贫穷愚昧、缺乏卫生常识和个人卫生习惯不好造成的。他领导卫生部迅速发布了在各城市免费推广卡介苗接种、预防结核病的决定、《关于血吸虫病防治工作的指示》、《关于预防霍乱的指示》等一系列有关卫生工作的决定和指示。

李德全（中）

在李德全的努力下，我国对于预防和控制鼠疫、天花、霍乱、血吸虫病等急性传染病和地方病的流行，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以前终年臭气熏天、夏秋季节蚊蝇成群结队的传染病高发区消失不见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环境和卫生状况得到了极大改善。

李德全尽管身居高位，但始终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作风，她上下班从不坐车，喜欢步行。50年代在后海通往卫生部的路上，人们每天早晨都能看到穿着朴素的李德全，她总是会主动跟市民们打招呼，她也因此被称为“平民部长”。

李德全的二女儿冯颖达结婚时，李德全只送给她一条裙子，算是作为贺礼。但她却毫不吝啬地拿出钱来资助吉鸿昌的遗孀和女儿，给她们全家生活上力所能及的帮助。

李德全的子女们合影

李德全在担任卫生部部长后，一直渴望加入中国共产党，早在50年代初，她就给周恩来总理写过信，表达了自己想要加入党组织的愿望。在她的努力下，1958年12月，62岁的李德全终于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完成了一个基督徒到共产党员的转变。

“文革”爆发后，李德全也受到了冲击，造反派想要把她赶出北京，因此多次到她的住所骚扰她，李德全问他们：“毛主席走吗？周总理走吗？”

造反派们回答：“不走。”

李德全于是说：“好，那我也不走。我是共产党员，我会打枪，我留在北京保卫毛主席。”

李德全（中）

1972年4月23日，李德全走完了她传奇的一生，享年76岁。

1982年9月，在冯玉祥诞辰100周年纪念会上，邓小平在讲话中说：“焕章（冯玉祥）先生是很值得我们纪念的人物……李德全大姐是一位很好的同志，我们也很怀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