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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坐落于兵库县神户市的 BB PLAZA 美术馆开启了一场“公路之旅”—— 杰克·凯鲁亚克《在路上》与垮掉的一代书物展。
展览围绕公路文学鼻祖杰克·凯鲁亚克(Jack Kerouac,1922-1969),探讨了他的文学创新、在垮掉一代中的地位以及文学价值。
1957 年,美国卖得最好的车是雪弗兰的克尔维特车,最畅销的书则是格蕾丝·麦泰利的《冷暖人间》和杰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
《在路上》据说是凯鲁亚克实践“自发性写作”的重要产物,它基于作者 20 世纪中期横穿美国大陆的经历,被一气呵成地创作在一卷 30 米长的电传打字纸上,一经问世便令舆论哗然、毁誉参半。
过去了六十四年后的今天,克尔维特车和《冷暖人间》早已变成历史,《在路上》却仍是年轻旅行者们的地下圣经,甚至已经变成高中暑期阅读书单上的常客。
小说主人公萨尔与伙伴迪安、玛丽露等几个年轻男女沿途搭便车或是开车,多次横穿美国,前往墨西哥。在永无止境的公路旅行中,他们饮酒作乐,探讨文学与宗教。
作品中展现的生活方式不仅帮助美国零售商卖出了无数牛仔裤和咖啡机,也深刻影响了 1960 年代的美国年轻人。《在路上》与其他嬉皮士文化的音乐和文学作品一起,为世界带去了深远的影响。
公路精神也跨越了文化隔阂,冲破了所有阻碍,在其他文化中落地生根,影响了一代又一代旅行家和每一个拥有梦想的年轻人。
神户大学与 BB PLAZA 美术馆举办的这次学术展览展示了凯鲁亚克在 1951 年 4 月用 21 天时间写成的原稿复制品(原稿于 2001 年以 240 万美元的价格被拍卖),参观者甚至可以看到老式打字机、珍贵照片,以及与山治和弘先生合作的三百多件“垮掉的一代”的伟大作品。
在与美国遥遥相望的日本神户,却意外凝聚着最普世的公路精神。这里不仅有初版书籍、小杂志和旧唱片,参观者还会意识到《在路上》影响了许多后世创作者,包括鲍勃·迪伦、维姆·文德斯、村上春树……
这些创作者踏上旅途,他们拿起照相机、吉他、16mm 胶片摄影机……创作出了不朽的作品,直到今天。
于是,我们从凯鲁亚克的《在路上》出发,顺着时间的轨迹,去寻找那些受到了这部开山作品影响,同时又开启了新的创作分支的“公路作品”们。
无论是公路摄影、文学、电影、音乐还是纪录片,他们对未知、超越、自由、反叛与和解的追求,已成为让我们至今仍不断“在路上”的最大理由。
和我们一起出发吧!看看《在路上》问世之后,人们对公路的一波波情结都是如何被点燃的。
罗伯特·弗兰克(Robert Frank)是 20 世纪最有影响力的摄影师之一,让他声名鹊起的便是一部从 1950 年代中期的公路中寻找灵感的摄影集《美国人》。这本摄影集由 83 张照片组成,并由杰克·凯鲁亚克亲自作序。
凯鲁亚克在序言里写道:“美国的八个州在一辆旧的二手车里汇聚,以敏捷、神秘、天才、悲伤和奇怪的秘密拍摄了以前从未在电影中见过的影子场景。”
最开始,同《在路上》一样,这本摄影集被指责是对国家理想形象的贬损,甚至被嘲笑为“毫无意义”,而经过时间的推移后,人们才慢慢发现照片背后惊人的故事性和骨子里对美好幻梦的“反叛”。
《美国人》挑战了 20 世纪中叶新闻摄影的主流模式,它以锐利、光线充足、构图经典的照片与此前的纪实影像区分开来,让弗兰克的镜头下充满了对美国的控诉。它剥掉了杂志封面上的单纯美好,让读者在公路旅行中超越自我。
当凯鲁亚克在派对门口遇见弗兰克的时候,可能正是被他镜头下恣意洒脱、毫不拘束的公路精神所感动了。
《在路上》的出版改变了二战前的公路电影。因为凯鲁亚克勾勒出了公路电影的未来,提供了探索和旅行的“主叙事”。
自此,美国的公路电影摆脱了所有刻板印象,将公路精神中面向未知的纯粹渴望凝聚其中,诞生了1969年上映的划时代作品——《逍遥骑士》。
《逍遥骑士》可能是将公路精神里“未知”的一面表现得最有说服力的一部作品。比利(丹尼斯·霍珀饰)和怀特(彼得·方达饰)前往新奥尔良狂欢节的途中不但遇到了离群索居的波西米亚人群落,在德克萨斯州还因为举止诡异被关进了监狱,律师、居民、猎人……在这趟公路之旅中,他们面对的是全然的新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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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骑士》 1967
最开始,比利和怀特只是为了去寻找“伟大而神圣的美国精神”,而在最后,这部迪克西公路上的摩托车史诗却成为了反对西方的重要象征。这种面对未知的永恒渴望、永远不安分的公路精神正是凯鲁亚克在《在路上》里强调的:
“一切都在前方,一如既往地在路上。”
60 年代的美国,象征着反叛、解放的公路电影人越来越多,谁又能断定这与《在路上》的出版没有关系呢?
1973 年上映的公路片《稻草人》
全世界最有魅力的阿尔·帕西诺的一场荒原之旅
凯鲁亚克去世六年后的 1975 年,当时 34 岁的鲍伯·迪伦(Bob Dylan)在秋天拜访了凯鲁亚克的坟墓,与他同行的还有凯鲁亚克的密友艾伦·金斯伯格。一直以来,迪伦都宣称《在路上》是自己永恒的缪斯女神,而凯鲁亚克是指导他离开家乡前往纽约的精神兄长。
鲍伯·迪伦与艾伦·金斯伯格
在凯鲁亚克的坟墓前读《墨西哥蓝调》
在这位精神导师的墓碑前,鲍伯·迪伦对金斯伯格说:“《在路上》实际上是一段关于人生的旅程。”公路精神中独属于年轻人的彷徨和疑惑深深影响了鲍伯·迪伦和他的同时代人。
鲍伯·迪伦对《在路上》的爱并不只是随口一谈。他在 1965 年发行的专辑《重访 61 号公路》中,便展示出了对公路无与伦比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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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融合了《创世纪》、种族关系和国际政治等内容的名盘展示了他与这条公路的亲缘关系,迪伦曾经提到:“61 号公路……这是我在宇宙中的位置,总感觉它在我的血液中。”
事实上,公路元素一直伴随着鲍伯·迪伦,无论是 Bringing it All Back Home里的On the Road Again,还是John Wesley Harding中的All Along the Watchtower,都成为了一代美国人心中公路旅行的必听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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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凯鲁亚克从未想过,《在路上》的影响力会从北美洲跨越大海,来到自视甚高的欧洲大陆。公路精神能冲破文化的隔阂,恐怕少不了维姆·文德斯所作的贡献。他所创作的《公路之王》更是对《在路上》中公路精神的最好诠释。
维姆·文德斯,德国导演,
代表作《德州,巴黎》《柏林苍穹下》
一反往常偷拐抢骗的公路片,《公路之王》以电影放映机修理员布鲁诺的视角,在德国乡间进行无止境的漫游。当他遇到一个儿童语言学研究家罗伯特后,二人结伴同行,开启了一段静谧悠然的公路之旅。
即使是在最疯狂和反叛的公路旅行中, 围绕篝火遥望繁星也是一个合理的场景。文德斯捕捉到了这一时刻,创造出了全新的属于“沉默式”的新公路电影。
维姆·文德斯曾表示,自己之所以会拍摄公路电影,很大程度上是受到杰克·凯鲁亚克《在路上》和“垮掉的一代”的影响,公路精神中放荡不羁的一面塑造了他的叙事核心。
只不过,这个拥有明亮双眼的年轻导演,发现了这些无家可归的忧郁流浪者们正在接受他们内心的伤疤,达成了与自我的最终和解。
在欧洲,可不仅仅是文德斯的“公路三部曲”体现了公路精神,伯格曼的《野草莓》、让·吕克·戈达尔的《狂人皮埃罗》都属于广泛意义上的公路电影。
有一个奇妙的理论是:17 岁时听的音乐将会是伴随我们一生的音乐,对我们的影响最为深远。而如果在 1987 年听过 10000 Maniacs 的 In My Tribe,可能就会永远带着对公路的渴求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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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张传奇专辑中,收录了一首表达对凯鲁亚克深刻怀念的 Hey Jack Kerouac,对于想要寻求文化定义的青少年来说,10000 Maniacs 帮他们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曼哈顿圣马克书店的老板罗伯特·康坦特曾无奈地提到:“《在路上》现在还在卖,这是令‘大多数当代作家都会羡慕’的一件事。而且,这是一部被大量行窃的作品。”
好吧,可能年轻人们确实找不到一个更放荡不羁的灵魂来定义自己我了。
世纪末,公路精神从欧洲来到了日本。
如果你看过村上春树的小说,一定会发现他是个沉迷于美国流行文化的“初代 City Boy ”,无论是经典轿车、爵士乐还是美国电影,村上春树都对那个年代有着独特的迷恋。而在他 1999 年出版的小说《斯普特尼克恋人》中,凯鲁亚克成为了故事开篇最重要的一个文化符号。
故事开始于一位名叫堇的女孩,她宣布爱上了自己的音乐同道,年长 17 岁的敏。在与敏单独的见面中,她谈论起了凯鲁亚克的小说。
“如何才能像凯鲁亚克小说的主人公那样过上狂野、冷峻、放荡不羁的生活呢?”堇当真苦恼起来。
西方式的公路精神加入了来自东方的温和凝视,出现在一场关于爱情的美妙历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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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元与苦虫女》 2008
这也代表着公路并非局限在某个文化圈,而是全世界年轻人向往的精神之所。在日本的公路电影和文学中,除去色彩明亮的风景外,也更着重于自我探索与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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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次郎的夏天》也是公路电影!
千禧年前后,美国的公路电影走向多元,无论是专注女性主义的《末路狂花》还是放眼少数群体的《我私人的爱达荷》,都获得了极高的评价。“公路精神”的内核更加丰富,人们都能找到自己喜欢公路的理由。
可是“公路精神”的本源《在路上》却迟迟未能搬上大银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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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狂花》1991
《我私人的爱达荷》1991
其实早在 70 年代,弗朗西斯·科波拉就已买下《在路上》的电影改编权,但是由于碎片化的叙事和毫无戏剧张力的旅程,让任何妄想改编这本“公路圣经”的导演都不约而同地退缩。
直到 2012 年,这部伟大作品的改编才终于被敲定。《在路上》由巴西导演沃尔特·萨勒斯(Walter Sallers)执导(他在 2004 年拍摄了公路电影《摩托车日记》)。这时,全球旅行已经成为常态,公路精神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而《在路上》登上银幕便成了一场属于过去的精神回归,代表着来自过去的未知与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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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Road(2012)
萨勒斯提到,“我第一次读这本书是在 18 岁的时候,那时候巴西仍处于军事独裁之中,我们不但被禁止阅读,连道路都十分逼仄。这本书和我当时的生活截然相反。”
为了准备这个项目,萨勒斯采访了许多激发《在路上》灵感的人物、作家和音乐家,以及那些受到“垮掉的一代”影响颇深的艺术家们,他意识到《在路上》不仅仅关于凯鲁亚克的生活和旅行,更是那个时代精神的奇异混合。
现在是公路旅行最该被重新提起时候,因为它离我们是那么的遥远。飞机无法起飞,世界寂静无声,但我们仍需要新鲜事物,需要自由与反叛。
英国知名演员伊万·麦克格雷格在 2020 年上线的公路旅行纪录片《一路北上》( Long Way Up)便印证了这一点,这部纪录片是继 2004 年《漫漫长路》(Long Way Round)、2007 年《长路迢迢》(Long Way Down)后的第三部个人公路真人秀。
前两次公路之旅不仅为伊万带来了众多改变人生的重要时刻,也是他收养小女儿贾米安的契机。
时隔 12 年的重聚,伊万的好友查理提到:“在路上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那种对冒险的渴望,不知道前方会遇到什么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在《一路北上》20000 多公里的过程中,记录了整个南美洲土著社区面临的斗争、卡特尔的灾难、雨林的砍伐,这也是第一次选择电动交通工具所做的长途公路旅行。这是一场关于超越自我,重拾信心的真实公路之旅。
在无尽的公路旅途中,不仅仅是周围美妙的风景,刺激的事件,更珍贵的是遇见的每一位过客和那些重新发现的友情。面对未知的渴望,对道路尽头的好奇,是让我们今天仍然“在路上”的最大动力。
或许有人会说凯鲁亚克的《在路上》是你 18 岁时会读的那种书,长大之后就会觉得很尴尬。但是为什么要规定时间?
那个曾经横穿美国大陆的年轻人,在写下这本《在路上》的时候,可能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影响一代又一代的创作者,成为“公路作品”的开山鼻祖。但我们所有人,的确都是因为他,意识到“公路”之于人生的多重意义,也从此试着去寻找自己独有的“公路情结”的源头。
那就出发吧!最好的永远在路上。☁️
撰文:HaN
设计:Andy 编辑:玛鯊
页面更新:2024-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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