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拉普夫人探案集 6.4

​　　“有没有梦到……呃……其他人呢？”她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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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他回答，“有时梦见其他人。但它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做梦不是我决定的，我的行为由我做主，我会为此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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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斯坦丝没有指望他会坦诚得直言相告，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他对她说的已经够多了。从他的语气中，她隐约察觉到一丝嫉妒。虽然他没有明确表现出来，但在与米尔德里德的对话或互动中，他对她争取外界同情的方式下意识地感到愤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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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运的是，他对新理论一无所知，”她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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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拉普太太，”他接着说，“既然你对我坦诚相待，我也必须对你坦诚相待。我认为你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女人，但不理解我在我妻子心目中的特殊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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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打印得很密的薄纸，却没有看，很明显，他对内容了如指掌。不用说康斯坦丝就知道，这是德拉蒙德所在机构给客户的每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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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顿了一下。她一直在仔细观察他，决心不让他先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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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斯韦尔先生，”她用一种低沉而认真的语气继续说，“别那么肯定地说梦里没有什么，其中是有帐可算的。在你给我读德拉蒙德先生的报告之前，让我先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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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雷斯特·卡斯韦尔几乎惊讶地把它们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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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她看到自己占了上风，接着说道，“是愿望，要么被压抑，要么被表达。有时，梦是直白的，展示着一个被表达的愿望。有时，它表现出一个被压抑的愿望，或者用掩盖或扭曲的方式，在梦里实现某种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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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你妻子梦寐以求的对象，她感到焦虑。而且，根据现代心理学家对梦境所进行的仔细而科学的研究，恐惧和焦虑代表着被压抑或压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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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下来，以示对这一论点的强调，高兴地注意到他已跟上她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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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通灵师，”她接着说，“发现了真相。的确，米尔德里德一开始就去找她，这不算聪明，我忽略了这一点。一开始我不知道是你还是她最应该受到指责。但是那个女人，伪装成她的朋友，已经在你妻子孤独的心上拨动了每一根心弦，而你一直在火上浇油，令它们颤动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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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她加快了语速，“你的挚友德拉蒙德出现了，毫无疑问，他对你说了一堆关于我的谎话。你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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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一根香烟扔到桌上，是在卡桑德拉夫人家里弄到的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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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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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心翼翼地点燃它，吸了一两口，苦着脸，皱着眉，将烟戳到壁炉上，掐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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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他怀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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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麻烟，”她简洁地回答。“事态的发展不像卡桑德拉夫人或德拉蒙德没想的那么快。卡桑德拉夫人用一种催情药物帮人实现梦想。更重要的是，”康斯坦丝俯身看着他，补充道，“卡桑德拉夫人和一位经纪人合作，这是许多冒牌巫师的惯用伎俩。德拉蒙德了解此事，不管他是否把真相告诉你。那位经纪人是个骗子，名叫戴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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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观察他的反应。她明白此前他已准备好了最后一发子弹，用来对付她，但现在他意识到她偷去了他的弹药，并把它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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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德拉蒙德走近他们时，他们喜不自禁。这正是你要的，三个人联手对付一个可怜的小女人……不，四个，包括你自己在内。也许她是愚蠢的，但她有自我保护的权利，相比之下，那些抛弃她的人更应该身败名裂。她是一个不懂爱情的女人，只有一点钱而已。她的遭遇吸引了我，我了解她的梦，我研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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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斯韦尔惊讶地听着。“和一个明察秋毫的人在一起是危险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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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德拉蒙德本人一定在听。门铃响了，他走了进来，也许是为了支持他的客户，以防后者变得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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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触到康斯坦丝的目光，他目空一切地笑了，正要说话，但她甚至不给他时间说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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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问他，”她高声说，双眸闪烁，因为她意识到这是对手打击她的手段之一，也许把她引出来，德拉蒙德就能在卡斯韦尔面前游刃有余、自圆其说，“让他照直说，假如他所言可信的话。不要做一些为了交差了事、讨好委托人而写在每日跟踪报告里的表面文章，而要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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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斯韦尔先生，”德拉蒙德打断说，“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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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蒙德先生，”康斯坦丝喊道，站起身来，把那根金边小烟头晃了晃，让他印象深刻，“德拉蒙德先生，我不管你是不是把我当作一个……女魔头，”她几乎将这几个字吐到他的脸上，“但我有足够的证据呈送本市的地方检察官和大陪审团，起诉你与某个通灵师和投机商号合谋。为了自救，他们很可能将那个利用他们的骗子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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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斯韦尔震惊地看着她对侦探的严厉谴责。至于德拉蒙德，他转过身来，好像完全无礼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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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斯韦尔先生，”他痛苦地说，“在那些报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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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雷斯特·卡斯韦尔，”康斯坦丝站起来，面对着他，继续说，“如果你的内心存有一点点男子汉气概，它会为此而感动。你……作为一个男人……还有其他人……通过经济、身体和道德上的挑衅的诱惑，已经把一个女人推上毁灭的道路。她请教过通灵师，没错；她到股市投机，这也没错。她还在抵抗更大的威胁。我之所以知道这一切，是因为我在她的梦中看到了她无意识间展示的自我，她的内在灵魂，我比你更了解她，比她更了解她自己。我知道，即使是现在，她仍然是那么的善良和真实，并且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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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斯坦丝停了下来，朝客厅走去。她还没意识到，门帘已经掀开，一个热切的小女人从她身边冲过去，用胳膊搂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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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斯韦尔的表情变了，他轻轻地松开她的手臂，但仍用一只手扶着她。他半推半就地把她推开，没看康斯坦丝，而是面对着德拉蒙德，厚颜无耻的侦探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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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福雷斯特·卡斯韦尔把跟踪报告揉成一团，扔进了壁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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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他说，简直怒不可遏。“寄给我——你的帐单，我会付的，但你记住，我不会多出一分钱，你要是漫天要价，我会……我会把它从地方检察官和大陪审团送到州最高法院。现在，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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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斯韦尔又慢慢地转向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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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畜生，”他简单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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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康斯坦丝看到米尔德里德时，心中几乎涌起一丝嫉妒，终于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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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卡斯韦尔慢慢地转向她。“你，”他轻抚着妻子的手，看着康斯坦丝说，“才是真正的通灵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