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拉普夫人探案集 3.3

“是谁伪造了卡尔顿房地产公司的支票？”他发出嘶嘶声。“是谁钻了杜蒙和贝弗利的漏洞，掩盖穆雷·道奇巧妙的盗窃行为！是谁在利用一个伪造货币者、雇佣兵，欺骗诚实的美国银行家和商人？没有哪个骗子……你似乎喜欢这个词……骗子……能做到这种地步！”

康斯坦丝平静地正视他.“噢，”她轻快地笑道，“我猜，你的话是在暗示，我就是那个骗子。”

“我不是暗示，”他大声说，“我是断言，是指控。”

康斯坦丝耸了耸她美丽的肩膀。

“我想告诉你，我受雇于这座城市的中美洲领事馆，”德拉蒙德咆哮道。“我只在等一件事，等着什么时候有人下令，从南街的小店里取回那些东西……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准备好了。那时候不是我一个人，这次，你要跟美国特勤局较量一番了，我聪明的女士。”

“那又怎么样？”

“事态严重。现在我警告你不要和这个桑托斯一起工作。“他……你……任何行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为什么德拉蒙德来看她？康斯坦丝自问。恰恰是这个男人的傲慢无礼似乎激起了她本性中所有好斗成分，侦探原本想“吓她一大跳”。她突然转身，冲出了房间。

“谢谢你的好意，”她冷冰冰地说。“没有必要。晚安。”

她紧张不安地在自己的房间里踱来踱去，尽管危机已经解除。她应该抛弃桑托斯自救吗？他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她的帮助。她没有停下来分析自己的感受。她知道他在过去的一周里一直在跟她做爱，用西班牙人的方式。这使她迷醉，但并未蒙蔽她的双眼。是的，她将与这个侦探斗智斗勇，虽然她知道他聪明过人。但是，必须让桑托斯提高警惕。

一小时后，当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军政府时，房间里只有桑托斯和戈登两人。

“怎么了？”拉蒙迅速问道，给她挪来一把椅子。

戈登眼含爱慕，看着那个小妇人，虽然他没有说出来。她看见他斜眼看着桑托斯和她自己。

虽然三个人是朋友，但是她明显感觉戈登并不信任桑托斯，正如女人在场时，多疑的盎格鲁-撒克逊人通常对外国人的态度。

“特勤局！”康斯坦丝喊道。“刚刚一位领事馆雇用的私人侦探找到我，他们知道得太多，他威胁要把一切告诉特勤局，甚至厚颜无耻地要我背叛你。”

“这个恶棍，”桑托斯冲动地大声说。

“你不怕吗？”戈登立刻问道。

“恰恰相反，我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但不是这个人。我可以见见他！”

“好的，”船长叫道。

他的声音里有某种东西，吸引她立刻看向他。桑托斯也注意到了，脸上露出一丝愠怒。

康斯坦丝凭直觉解读着面前的两个人。她跳开一个问题，又遇到更大的问题，桑托斯和戈登都爱上了她。

在这个新发现的漩涡中，只有两件事被她抛在脑后。她必须设法稳住德拉蒙德，直到已准备好的部分经费顺利脱手。而且，她必须巧妙地利用嫉妒制衡两名追求者，以便把他们分开。

直到深夜离开军政府后，她才开始在心里自问自答，考虑这个问题。现在不能回头。戈登对她的注意令人反感，然而，除了更喜欢桑托斯，她找不出别的理由。然而，对她来说，桑托斯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一次她让自己走得太远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小心行事，把一切控制在商业项目的范畴。

危机来得比她预料的早。那是德拉蒙德访问后的第二天，戈登进来时，她正独自在军政府等候桑托斯。这正是她害怕的，之前对这个人的判断没有错。

“邓拉普太太，”戈登开口道，弯下腰紧挨着她。

她情绪紧张得几乎发抖，他看出来了。

“你可以像读书一样读我，”他急忙说，误解了她的感受。“我看得出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有多……”

“不，不，”她恳求道。“别那样跟我说话。记住……还有工作要做。在这事结束……然后……”

“工作！”他轻蔑地说。“和你相比，整个中美洲算什么！”

“戈登船长！”她面对他站着。“你不可以。听我说。你不知道……我……请离开我。让我想想。”

她不敢接受他，也不能拒绝他。戈登似乎在用超人的努力控制自己，但没有放弃。

康斯坦丝心烦意乱，桑托斯脾气暴躁，要是发现戈登单独跟她说话，那会怎样呢？她必须克制。

“一个星期，”她低声说。“‘阿罗约’号启航……那天晚上……我会给你答复。”

戈登用不寻常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半是怀疑，半是惊讶。但她已经走了。当她出乎意料地匆匆离开军政府时，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一定是德拉蒙德。军政府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

她在寄宿公寓等了一夜，一定要见到桑托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接一个的计划在她脑海中盘旋。

直到快到早晨的时候，他看到房间里亮着一盏灯，才小心翼翼地敲响她的门。

“你今晚没在军政府，”他说。

语气里有些嫉妒。

“不，我想告诉你一些事，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他坐下时，她回答说。

她那件薄纱家居服的裙摆在他身边飘动，他不由自主地走得更近。两人目光交汇，她能感觉到身边那个人正激情澎湃。

“今天我又看见德拉蒙德，”她开始说。“戈登船长……”

桑托斯眼里闪烁着强烈的仇恨，吓坏了她。如果她在军政府遇见的不是戈登而是他，那会发生什么？但是现在她必须提防。她突然想到，只有一件事可以做。

她站起来，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他的神情立刻变了。只有一种方法可行：她必须让这个男人认为，他们之间无需言语，即可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