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随着科技的进步，人类在享受着科技带来的一系列便利成果外，也不免忧心它潜藏的弊端：人工智能未来会取代人类吗？基因试验会不会诞生一个新的对人类产生威胁的物种？人体被改造后还能算是人吗？人类伦理与科技进步的冲突日益尖锐，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近年来，充满警示意味的基因科幻题材影片也是层出不穷，折射出人们对于科学前景的担忧。

图|电影《人兽杂交》

《Nature》相信大家都不陌生，是国际上最有名望的科学杂志之一，许多科学领域的前沿研究结果都会在上面发表。2019年7月26日，《Nature》杂志的网站上刊登了一篇标题足吸引人的文章“日本批准了首项人类动物胚胎实验”。

图|Nature杂志网站

文章大概讲述的就是东京大学和加利福尼亚州斯坦福大学的研究团队的负责人中内启光，计划在小鼠和大鼠胚胎中培养人类细胞，然后将这些胚胎移植到代孕动物体内，培育出具有人类细胞器官的动物，这些器官最终可以被移植到人体内，而他的计划被日本政府批准可以实行。

图|中内启光

匪夷所思：胚胎在这一过程中如何受精？

“人与动物胚胎试验”说白了就是人与动物的“杂交试验”，这听上去是不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胚胎在这一过程中如何受精呢？是否会培育出半人半兽的怪物？

我们查阅原文报道可以更进一步了解这一试验。中内启光是日本的一名干细胞专家，此前，日本明令禁止含有人体细胞的动物胚胎生长超过14天，也禁止将这种胚胎移植到代孕子宫中，然而他和其科研团队成为打破这一禁令的先行者。日本批准了新的科研规则，允许制造可以移植到代孕动物体内的人兽胚胎并使其成活。

图|早期研究的人与猪杂交胚胎

中内启光也表示，他的计划是慢慢进行的，在一段时间内不会尝试让任何杂交胚胎进入生育期。一开始他只打算将杂交小鼠胚胎培育14~15天，这时动物的器官已经大部分形成，差不多就到了生育期。他将在老鼠身上做同样的实验，将杂交鼠生长到接近足月，耗时大约是半个月。之后中内会打算申请政府批准进行下一步，在猪身上培育杂交胚胎，时间将延长至70天。

虽然中内与他的团队一再表示会谨慎地对待这一试验，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但这一行为还是引发了大量关注与争议。动物正常的胚胎受精过程，也就是受孕过程，我们就拿人类来举例，需要精子与卵子相遇，受精卵经输卵管输送到子宫腔内，在子宫腔内生长发育足够的时间才能分娩。

图|日本科学家计划将人类细胞植入大鼠胚胎中

然而我们都知道，不同的物种之间是存在生殖隔离的。生殖隔离算是基因保护的一种机制，这样地球物种才会丰富而又不乱套，生物界井然有序。“人与动物胚胎试验”无疑是打破了这一机制，颠覆了人类长久以往的道德伦理观念，所以才会遭到质疑。

自上世纪50年代末，直接使用人类的精子、卵子和动物杂交的可能性被杜绝了，如今的科学试验都是利用处理后的体细胞、干细胞来进行的。一些生物伦理学家担心，中内教授的试验可能会导致人体细胞游离于目标器官的发育之外，前往发育中的动物大脑，并影响其认知。简单来说，就是怕出意外诞生出类似于长着人脑的猪这种怪物。

中内对此回应道，他在实验设计中早已考虑到了人们的担忧，团队试图控制目标动物脑细胞中人脑细胞所占比例，注重进行目标器官的生成，人体细胞在动物体内不会游离于目标器官的发育之外。

他和其他科学家正在探索的策略是创造一个缺乏生产某种器官（如胰腺）所需基因的动物胚胎，然后将人类诱导的多能干（iPS）细胞注入动物胚胎。他的原话是：“iPS细胞是指那些被重新编程为类似胚胎状态的细胞，可以产生几乎所有的细胞类型。随着动物的发育，它利用人类的iPS细胞来制造器官，而它无法用自己的细胞制造器官。”

骇人听闻：历史上著名的“杂交”试验

美国和英国也曾制造过人兽杂交胚胎，但存活率为零。虽然国家允许这种研究，但从2015年起，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就暂停了对此类工作的资助。实际上，在现代科研的条条框框之下，中内启光等人的试验还算是在一定规则之内，历史上曾经有过更为骇人听闻的“杂交”试验。

比如，苏联就曾经有过制造“人猿战士”的试验。这是科学狂人伊万诺夫教授的计划，采取人工授精方式将黑猩猩与人类女性进行杂交，从而诞生出一种成长速度极快、力气大于常人、无需生育的类人生物。这些“人猿战士”能够胜任常人无法负担的工作，建设国家，并且在战时组成一支战力非凡的军队。

那时候根本没有现在的限制，人们的是非与伦理观念较为淡薄，再加上冷战背景的加持，所以，伊万诺夫得以实施他的疯狂计划。当然，他最终也没能成功，那些试验中的猩猩们存活率实在太低，或者根本就来不及出生。不见成效，又有着巨大的资金投入，再加上外界强烈的声讨与抵制，这一计划最终被迫停止了，伊万诺夫本人也结局惨淡。

图|苏联人猿杂交招募女性志愿者，在社会引发了强烈的争议

理性探讨：人类伦理会让步于科学技术吗？

既然“杂交试验”如此有违伦理、暗藏危险，为什么现在类似的试验没有被完全杜绝呢？日本政府为何还批准了中内团队的“人与动物胚胎试验”计划？原来，这一计划的初衷其实还是为了解决移植器官紧缺的问题，造福人类，推动医学进步。

早在2017年，中内和他的同事发布了一项科研成果，将小鼠iPS细胞注射到无法产生胰腺的大鼠胚胎中，鼠形成了一个完全由小鼠细胞组成的胰腺。中内团队将该胰腺移植回一只被设计为患有糖尿病的小鼠体内，大鼠培育的器官能够控制血糖水平，有效治愈了小鼠的糖尿病。

但是，让人类细胞在其他物种中生长并不容易。尽管他们已经将人类iPS细胞放入羊胚胎中，而羊胚胎已经完成了改造，不会产生胰腺。但生长了28天的杂交胚胎中，含有极少的人类细胞，也没有任何类似器官的东西，这可能是因为人和羊之间的生殖隔离导致的。

图iPS细胞

另外有科学家表示，使用猪和羊等进化距离较远的物种将人兽杂交胚胎带到孕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人类细胞会在早期从宿主胚胎中被淘汰。中内一度想要攻克这个问题。他将在微妙的不同阶段对iPS细胞进行实验，并尝试制造一些经过基因改造的iPS细胞，试图确定是什么限制了人类细胞在动物胚胎中的生长。

可以看出，如果中内的试验最终取得了成功，并且被运用于临床的话，似乎的确对于人类来说是有益的，但是，我们也难免思考一个问题，人类伦理真的会让步于科学技术吗？如果你身患重病，将动物的器官移植到你身上就能够痊愈的话，你是否会同意进行治疗？

无可否认的是，科技的确是把双刃剑，它的弊端不容忽视，但人类离不开科技，科技进步带来的好处实在太多。违背伦理的实验总是会遭遇人们的抵制，但他们从未停止过，也许就在此时此刻，地球上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有人就在实践着。

总的来说，中内教授和他的团队进行试验的出发点是好的，科技进步与人类道德伦理并非无法兼容，也许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接受程度会变得更高，而重点在于使用技术的人正确把握方向，不去跨越底线，对自己、乃至整个人类的未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