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十多年，陈凯歌还算不算是中国顶级导演？

十一假期还没过，国庆档主旋律电影《长津湖》已经获得超30亿的票房，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是因为这是一部超强阵容、投资巨大的爱国主义电影。意料之外是因为在疫情之下电影市场疲软的时代，仍能创造这样惊人的票房成绩，甚至有希望挑战吴京的《战狼2》。

陈凯歌、徐克、林超贤，太多人期待这三位大导演聚在一起会碰撞出什么火花，许多影迷观影并不是为了所谓的爱国情怀，而是为了华语电影导演的这次史诗级合作。在电影《长津湖》中，中国第五代导演的代表人物陈凯歌当仁不让地坐上了C位。

如果不是这部全民性质的爱国主义战争大片将陈凯歌拉进大众视野，许多人已经忘记他是中国第五代导演的代表人物之一了，只记得国师张艺谋和贺岁大师冯小刚。提到陈凯歌，他们只会想到一部《霸王别姬》，仔细想的话，也许还有一部差点毁掉他的《无极》。

2005-2006年两年间，中国电影开始向工业化大踏步迈进的一年，代表性事件就是中国第五代导演三巨头陈凯歌、冯小刚、张艺谋先后执导的三部古装大片《无极》《夜宴》《满城尽带黄金甲》。这三位中国当时最优秀的电影导演呕心沥血为观众们带来了一场文化灾难，中国的大制作烂片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陈凯歌成为了三位导演中最惨的那一个。2005年的他在面对质疑时，用孤独天才的口吻回复到，十年内也没有人能看懂《无极》。现如今16年都过去了，除了对张柏芝“艳照门”以及其与谢霆锋婚变的神预言，还是极少有人品出《无极》究竟想表达什么。

很不幸，陈凯歌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另两位大导演很默契地将他们的商业烂片放在2006年上映，以便为彼此吸引火力，而文艺青年陈凯歌只能在2005年独自承担观众的唾骂。他对中国奇幻电影做了一次闻所未闻的勇敢尝试，而另两位导演却猥琐发育，一位改编《哈姆雷特》，一位改编《雷雨》，结果可想而知。

在那个恶搞刚刚兴起的年代，人们对待艺术是严肃的，

胡戈对《无极》进行重新剪辑的恶搞作品《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红遍全网，点击率远超《无极》本身，让这部电影彻底成为了笑柄，陈凯歌只得以起诉作为威胁，但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胡戈火了，恶搞文化走上历史舞台，陈凯歌却跌落神坛，成为人们最乐于诋毁的大导演。陈凯歌三个字一出现，浮现在脑海里的就是一个喜欢不知所云的大导演，毕竟那个时候太多人不知道《霸王别姬》。

1952年，陈凯歌出生在一个艺术大家，其父亲陈怀皑导演是新中国电影史上绝对的大咖，早先在四川江安国立戏剧专科学校受到过洪深、曹禺等民国顶尖戏剧大师的教导。

这样的家庭使得陈凯歌在生长环境中孕育出了无限的艺术细胞，后来出版的《少年凯歌》让人们见识到了陈凯歌隽永清雅却又力透纸背的文笔，人们相信他如果迈入文学界，必然会成为一名散文大家。

但过于理想化的陈凯歌冲击北大失败，最终惊险考上北京电影学院，与其父亲走向了同一条道路，也与张艺谋成为了同学。

1983年，西安电影制片厂厂长吴天明“抢来”陈凯歌和张艺谋，拍出了名震寰宇的《黄土地》，第五代导演的代表人物一同走向历史舞台。

1993年，陈凯歌拍出了中国电影的巅峰之作《霸王别姬》，成为首部获得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的中国电影。次年，张艺谋献上了同样载入史册的《活着》，获得了戛纳电影节的评委会大奖。在新世纪以前，两位顶尖导演惺惺相惜，不断为中国电影贡献着高质量电影。

电影进入工业化时代，陈凯歌和张艺谋的发挥开始不稳定，他们时不时要为观众献上两部商业烂片，只是陈凯歌的颓势更为明显，他的烂片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

他似乎沉迷于把多种元素拼接在一起，来解决无处安放的想象力，无论是《无极》的大杂烩，还是《道士下山》与现代元素的融合，甚至让郭富城和张震滚草地上演“腐文化”。陈凯歌也在接受鲁豫采访时直言，剧本不能写得过实，作为导演他需要想办法为投资人收回成本，只是他的脚已离地三千米，几乎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能力。

陈凯歌的后期作品使得一个流言散布于江湖，那部神话般的《霸王别姬》是由他的父亲陈怀皑代拍的，不否认陈怀皑老先生绝对有这样的艺术水准，但代拍显然不可能。

陈怀皑在电影上映不到2年后就因肺癌去世，电影拍摄期间他已经处于肺癌晚期，不具备执导这样一部大作的精力。况且陈怀皑本身就是电影的艺术执导，陈凯歌在拍摄过程中听取父亲的意见也是理所应当。

陈凯歌之所以能够拍出《霸王别姬》，除了时势造英雄和自身过硬的拍摄水准以外，被誉为中国第一编剧的芦苇也是个不得不提的人物。

巧合的是，张艺谋的《活着》也是由芦苇担当编剧的，导演王全安的代表作品《图雅的婚事》也是由芦苇参与编剧，任何一位导演的伟大作品离不开一位伟大的编剧。

电影《霸王别姬》中陈凯歌、芦苇、陈怀皑、张国荣、张丰毅强强联合，加上李碧华沥尽心血的原著，本是诸多人的勠力同心，观众却给了陈凯歌过高的定调。《霸王别姬》成为神作，陈凯歌也扶摇直上九万里，自此《霸王别姬》成为了他后期一切电影的参照系。

人们觉得陈凯歌只是昙花一现，有些人甚至觉得他不配成为中国电影第五代导演的代表人物，只是个坑蒙拐骗、鱼目混珠之徒。但事实上，陈凯歌可比窦娥还冤啊。

早先的两部电影《黄土地》和《孩子王》，陈凯歌2000年以前拍摄的7部电影，在豆瓣上除了《大阅兵》的6.8分，全部7分以上，《荆轲刺秦王》与《孩子王》超过8分，《霸王别姬》达到了9.6分的顶尖水准。中国电影在彻底商业化之前，陈凯歌已经有很多可以充当门面的作品，并不是只有《霸王别姬》。

进入新世纪以后，陈凯歌还有一部人们鲜为人知的神作——《百花深处》。陈凯歌只用十分钟，便创造了一场令人震撼的美学表达，只用十分钟，便从时代的个体中展现了群体精神的坍塌。

甚至有网友大赞到：“就这一部短片，国师这辈子就要第一头，陈凯歌在我心中就掉不下去。”

到头来陈凯歌最烂的作品无非就是臭名昭著的《无极》，未及格的5.4分，可16年过去了，如果我们有心和现在的那些令人咂舌的烂片对比，《无极》真的有那么烂吗？

陈凯歌只是艺术手法的运用过于夸张，想表达的东西太多，奴隶、统治者、女人、羽毛、鲜花盔甲，过多的隐喻和符号化表达，使得它超前、混乱、不合时宜，他只是陈凯歌一次失败的实验性作品，有点类似于姜文过于跳跃的《一步之遥》，显然不是一部圈钱的荧幕垃圾。

评判一位艺术家的成就，必定是要看其作品的上限，而不是下限。就像我们评判周杰伦，他在我们心中之所以是流行之王，一定是因为他有《以父之名》《晴天》《青花瓷》一类作品，和《不爱我就拉倒》自然没什么关系。

张艺谋之所以是国师，是因为他执导了奥运开幕式，是因为他有《活着》和《大红灯笼高高挂》，和他的《长城》《三枪拍案惊奇》无关。

陈凯歌之所以是陈凯歌，是因为他有《孩子王》和《霸王别姬》，和他的《无极》《道士下山》也无关。

对了，陈凯歌在竞标奥运会开幕式总导演的时候，内心无比感慨，上台慷慨激昂地背诵了一首杜甫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随后因未介绍清创意方案被淘汰。

这个狂放不羁、自视甚高的文艺青年才是中国第五代导演的代表人物之一——陈凯歌。

相信，需要天真和勇气——重要的是相信本身，倒不是相信的一定要是什么。只要人尚能相信，这世界就还有救——陈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