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漳圣王陈元光籍贯为何是河南固始?

近日,信阳市政协召开了大力发展根亲文化的专题座谈会,文字不便,直接上图。

开漳圣王陈元光籍贯为何是河南固始?

下面,我们转载了2020年10月15日发表于开漳祖庙燕翼宫微信公众号的一篇文章,来佐证开漳圣王陈元光籍贯为何是河南固始。

从《题龙湖五首》,看龙湖所在及陈元光雅号所得

——兼与何池先生商榷

谢建中

近来有空,断断续续再读点陈元光《龙湖集》诗篇,比以前所读又多了一些收获和感悟。下面专门谈谈读《题龙湖五首》的心得体会。

《龙湖集》近年出了好几种点释本,听说还有诏安县2005年所出的,沈冠生先生的《龙湖集笺注》,但我尚未见过。我手中有何池先生的注本两种,分别成书于1990年和2018年;还有云霄县燕翼宫所印的方南生先生注本;再有就是漳州市历史研究会于1990年3月所印,未加注的繁体字线装本。这个线装本,我感觉应当最接近《颍川陈氏开漳族谱》中原诗稿。因为我读各种注本,发现不同的用字,往往可在线装本中得到纠正和释疑。比如有的注本中的“鬥牛墟”,若指星座必有误,结果一查线装本,果然为“斗牛虚”。这大概是点释者刻意将诗文转化为“繁体字”所造成的。殊不知“斗争”的繁体字应是“鬥争”;而“斗牛”之星的繁体仍是“斗牛”,“斗”是古有字项,原意指一种谷物量具。“虚”指天空,也不能改为“墟”。所以我读陈诗时,遇有疑点,便多本互参来阅读。下面所抄《题龙湖五首》,均参照过漳州历史研究会这部未加注的繁体字线装本。

一、对《题龙湖五首》各诗的阅读和理解

先作点说明,对表义比较明确的诗中用词,我认为不是很有必要非得一一去追溯它的用典出处,不当追溯反而有可能使释义与全诗意境不相谐。我在下面的述文中,会略举一二溯典不当之例。当然,如果不追溯出处和用典,诗句就无法解释,那么我也会具体引用相关典故,作一点深究。

其 一

环堤森雾伏,璧水湛天枢。

带雨金龙甲,朝天锦鲤鱼。

楼船摇月鉴,阁鼓肃冰壶。

扣枻歌三迭,飞觞泻百枯。

犀燃神鬼泣,剑射斗牛虚。

怀古标遐轨,龙湖第一途。

这是诗人随父陈政戍闽南下,初见龙湖所作。

前四句写诗人看到这片南国湖水的自然风光,湖面雾气蒸腾,碧水与星空同湛。带雨的金龙甲(当是某种节状或鞭状带鳞刺的植物)和浮在水面嘬水的鲤鱼,都让少年的诗人感到新奇和神秘。

“楼船摇月鉴,阁鼓肃冰壶”,他们在平如镜月的湖面上摇着楼船,而楼船上的鼓点声反而衬托得碧洁的水面更加肃静。这里“冰壶”,有注本把它作箭壶或盛冰的壶来解释,我认为不妥,因为这两句是骈句,词性对仗,月鉴和冰壶都是对湖面风光的形容,月鉴是形容水面形如月、平如镜,冰壶则形容湖色的碧洁。南朝宋诗人鲍照《代白头吟》中有句:“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就是用玉壶,或玉壶冰来比喻洁白如玉。

七、八两句,“扣枻歌三迭,飞觞泻百枯”,写府兵将士们在楼船上飞觞饮酒,击船舷为节拍而歌,来排遣这初到南国,因人生地疏而产生的枯燥和寂寞。枻,船舷或船桨。“三迭”,是古代一种短曲重复三遍的唱法。 九、十两句,“犀燃神鬼泣,剑射斗牛虚”,分别用了《晋书·温峤传》所载温峤在牛渚矶燃犀角驱水怪,和《晋书·张华传》所载丰城掘宝剑的典故。晋武帝时,丰城县狱中地下埋藏有龙泉和太阿两柄宝剑,因而天上斗牛二星间常有紫气出现。在术士的指点下,两柄宝剑被掘得,斗牛间的紫气便消失了。

这两句诗意,表达戍闽将士来到这里,也希望这片荒蛮之域,能成为人杰地灵的吉祥宝地。

最后两句,“怀古标遐轨,龙湖第一途”,在饮酒谈天的气氛中,诗人怀古思今,记下他们万里行军的路线,这里的龙湖,当是他们初达故绥安地第一个受到特别注意的地方。

从这首诗我们可以看出,龙湖的新奇而神秘,让初见的诗人陶醉,也给诗人心灵留下了难忘的震撼。

其  二

一戈探虎穴,万里到龙湖。

原上千花雨,湖边百草埔。

分曹驱鹿豕,犄角困獐狐。

野女妍堆髻,山獠醉倒壶。

气清消雾沴,路险迫云衢。

虎帐风霆肃,龙旂日月舒。

芟除尽荆棘,雨交鉴湖娱。

这第二首龙湖诗,起首的两句就直接点明,奉命平乱的府兵将士,是万里跋涉来到龙湖边的。

“原上千花雨,湖边百草埔”,写出了龙湖周边地迥人稀,千花百草的原始自然环境。百草繁茂便滋养了许多野生动物,于是便有了府兵将士们“分曹驱鹿豕,犄角困獐狐”的围猎场面。

有的释本把“分曹驱鹿豕,犄角困獐狐”,释为府兵剿乱民。我不这样认为,因为接下有两句“野女妍堆髻,山獠醉倒壶”,说明这里的山民并不是乱民。梳着高髻的村妇透着妍丽,男人们饮酒醉卧性格憨实,他们的生活很平静,并没有生乱。诗人不可能把这样的山民比为鹿豕獐狐。若是在剿别处的山寇,这里的山民也会受到惊吓,不会这么平静。所以,初来的府兵将士们不过是真的在围猎一些野味,改善改善征途的生活而已。

“气清消雾沴,路险迫云衢”,写府兵将士们看到,这里环境清新,没有瘴气,而周边山峦又很险峻,山路入云。暗示这里是安营的好地方。

何池先生在他的2018年注本中,对“云衢”的解释除指道路以外,又据典籍加了一项“衢州”的解释。我认为这值得商榷。因为衢州虽唐初已有,但此两句是骈句,词性对仗。意为“空气清新没有雾瘴,山路高险可通天衢”。若实指“衢”为“衢州”,那么上联中的“沴”也当实指某地或某人,上联将无法解释。所以不能节外生枝地释义,去自构繁琐。

“虎帐风霆肃,龙旂日月舒。芟除尽荆棘,雨交鉴湖娱。”这四句写出,府兵将士果然在此扎下营帐,周围插满龙旗,迎风招展,显得军营很威风。将士们清除营地周围的荆棘杂草,看来他们在此将有一个短期的休整。此时,他们心境会有所放松,才有兴趣去欣赏这雨打鉴湖的意境之美。

结合后面几首来看本首诗,这次在鉴湖休整,当是第二次到鉴湖。他们可能在初交鉴湖后,又前进了一段,通过比较觉得这里更适合驻扎休整,才又折回安营的。一般五言诗四句一阙,这首诗十四句,若为四阙,似乎少了两句。会不会“二巡”的表述在漏掉的句子里,只有存疑了。

何本和方本认为“雨交鉴湖娱”有误,当为“两交鉴湖娱”。这样解释可对诗意有所补裨,我认为也可为一说。

其  三

地极绥安镇,天随使节存。

民风移丑陋,士俗转酝醇。

野服迎旌佩,獠车避阵云。

宣威雄剑鼓,导化动琴樽。

石裂磨刀处,溪留饮马痕。

龙湖鱼鸟眼,认此第三巡。

从《其三》内容看,此首诗当是经过多年平乱征战,“啸乱”已基本得到控制之后所作。这时,古绥安地渐由征战转为治平。

头两句“地极绥安镇,天随使节存”,表达了陈政父子所率的王师,已基本控制了闽南局面。“天随使节存”,就是指他们所颁布的军政之令,已可在此地推行了。

“民风移丑陋,士俗转酝醇”,则讲民风和士俗开始接受中原文化的影响,从粗俗蒙昧渐化为文明。酝醇,宽厚淳朴。从“野服迎旌佩,獠车避阵云”之句,我们可以看出,此时府兵将士所到之处,受到山民们的欢迎。而那些还在与王师为敌的乱民,也不敢与王师正面对抗了,见到府兵将士的队伍到来,他们马上驾车避得远远的。

七、八两句“宣威雄剑鼓,导化动琴樽”,表述陈元光父子,对待平乱之地的蛮民是文武兼施,恩威并用。对乱民要加兵加威,对顺从的山民,则施以琴樽教化。这里借用了“鸣琴而治”的典故,典出《吕氏春秋·察贤》,讲孔子的弟子宓子贱去作单父邑宰,孔子赞他礼乐化民,单父邑抚琴而治。

最后四句,诗人指出,在龙湖之畔,留下了征战将士们砺兵器的石头,饮战马的小溪。请龙湖里的鱼和水鸟为将士们的战绩作证,记住这是他带将士们第三次巡行这片让他们终生难忘的龙湖圣地。

其  四

望望龙湖上,鱼龙薄汉云。

鸿濛开半月,蛇秽破孤军。

一鉴生风翰,千章涣浪纹。

法慈敷教化,清静加弥纶。

法慈剪凶丑,凛冽回春温。

龙湖三五夜,綮戟四回轮。

这第四首《题龙湖》,表述的是,平乱用兵到了接近尾声的时候,社会渐趋祥和安定。

“望望龙湖上,鱼龙薄汉云”,诗人久久凝视龙湖上空,天上布满多姿多彩的云霞,好像鱼龙在银河里游弋。看来诗人此时心情很愉快。

“鸿濛开半月”,此时天已暗下来,半月挂在空中。“蛇秽破孤军”,他们今天在蛇虫滋生的偏远之地,解决了山寇的残部。

有的注本把“蛇秽破孤军”释为凶残的山寇围住了初到九龙山的府兵,认为“蛇秽”是指山寇。我认为这种解释欠妥,因为“鸿濛开半月,蛇秽破孤军”,词性对仗,全句应释为,透过鸿濛的薄云见到半月,踏进蛇秽之地破了余寇。三军统帅都有些豪气,他们一般不会使用老妇骂街的脏词去直称对手。要是这样叫,也有损王师自己的威风和体面。按全诗叙事顺序,这时的闽南已由平乱渐渐转为文治,已不是府兵初到九龙山时的局面了。

“一鉴生风翰,千章涣浪纹”,今天的湖面上轻风徐徐,起了细波。湖外绚丽的天光山色,在湖面细波上流散。一鉴,指湖水;千章,指绚丽的色彩。

接下来的四句,是诗人心灵的感触,虽然胜利是浴血奋战换来的,但还是有些感恩上苍的庇护。他认为是佛法助他平乱,使南国回春;是佛法帮他教化山民,使社会祥和。

唐代是崇尚佛教的,李世民派玄奘西天取经,武则天又开凿龙门石窟。据说石窟中有的大佛面庞就是比武则天的。因此,我感觉,陈元光的这四句诗,虽表达了不居功的谦逊,但也多少有点取悦武则天的意思。江南道和岭南道的採访使(或观察使),若能见到此诗,当会向朝廷报告。

最后两句“龙湖三五夜,綮戟四回轮”,讲述的是,因战事基本结束,社会平静,诗人可以在龙湖戍台里多住几天了。这是他们第四次巡视龙湖,要小住一下休养身性。白天,则由仪仗前导,诗人可以以朝廷命官的资格带着部下去巡察民情了,这很有点太平景象。綮戟,亦作棨戟,矛部加布套的戈类兵器,官员出行时,前导的仪仗队执用。

其  五

只骑登南服,五龙开洞门。

未有登临者,天留好使君。

湖心涵万象,湖口合千春。

久玩天机动,昭回汉表文。

迢遥天侣上,磊落野人群。

促命茅君起,雄挥记五巡。

这第五首《题龙湖》诗,我反复读了许多遍,觉得内容比较重要。从“好使君”、“汉表文”等用词来看,我认为这是戍地将要建州县前的一次相会,他们可能在议论这件大事。下面试析之。

“只骑登南服,五龙开洞门”,诗人从湖边骑马去登临不远处的南疆高山,溪流弯弯,路弯弯,两边峻峰夹峙,每转一弯便别见洞天。诗人登高虽是兴之所致,但也是为了开阔心境,以作远思。

“未有登临者,天留好使君”,这里高险,人迹罕至,站在高处下看,一派美好的景象。以前政令不达,现在成为将来主政者,能得以施展抱负的地方。天留,上天馈留;好,合宜于;使君,汉代州郡守吏的统称,汉后,借称或尊称州郡地方长官。

“湖心涵万象,湖口合千春”,诗人站在高处回望龙湖,周边万物倒映在水面;条条小溪的潺潺流水,汇入湖口,龙湖和溪流地带千花百草,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久玩天机动,昭回汉表文”,在久久欣赏湖光山色的当下,诗人有了悟性和灵感。他的思绪落在了一块崭新发亮的纸帛上,那是他正在给朝廷起草的表文。

天机,这里指人的天赋、悟性、灵感。见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及至冠婚,体性稍定,因此天机,倍须训诱。”昭回,明光旋照。典出《诗经·大雅·云汉》:“倬彼云汉,昭回于天。”意为日月星光,在天上照耀。表文,古代下级向上级呈述衷情的一种文体。汉表文,此借汉喻唐,指诗人在向朝廷起草表文。

“迢遥天侣上,磊落野人群”,诗人在表述,遥在南国的这些生死兄弟、高朋雅友间,也多了不少磊落的土著贤达。这是诗人文韬武略的成功。

最后两句“促命茅君起,雄挥记五巡”。诗人回到湖边戍台,很有兴致,他请在座的诸君,大家一起拿笔写诗著文,去记录、去赞扬他们第五次在龙湖的巡视,和这次十分有意义的聚会。

茅君,喻草莽民众间的贤德之士,也当包括即将转行的戍闽将士们。其典出晋葛洪《神仙传·茅君》。讲幽州人茅盈,在齐地学道,道成,能济世救灾,治病回生。后来,人们借茅君喻隐士。此处,也可表达诗人希望他的将士们今后都能有个好归宿

二、读五首全诗的总体会

白居易对诗文的功用有论:“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陈元光在南疆所作的数十首诗篇,就是数千府兵将士们开拓南疆功绩的真实写照。而《题龙湖五首》是诗人诗集的开篇之诗,更显突出和重要。

我们通读《题龙湖五首》全诗,可以看出其叙事顺序,正是府兵将士们从出征、平乱、施以教化,到恢复朝廷正常治理的全过程。

每巡一次龙湖,征戍之地便有一个新局面。一见龙湖为征途初到。二见龙湖为安营休整,建立戍台。三巡龙湖,诗人当已参赞或主持军务,他们对蛮民恩威兼施,剿抚并举。四巡龙湖时,只剩下余寇尚在剿,社会已转向恢复生产、施行教化的治平状态。而到五巡时,诗人已在考虑请建州县,上表呈情了。这是诗人和他的将士们,在南国艰难而辉煌的建功立业全过程。

诗人的诗风,很有些初唐时期蓬勃向上的气势,写景叙事很生动。

比如“楼船摇月鉴,阁鼓肃冰壶。扣枻歌三迭,飞觞泻百枯”。(《其一》句)鲜明地展现了一碧龙湖的美丽,和将士们在美景中的轻松快乐。

“原上千花雨,湖边百草埔……野女妍堆髻,山獠醉倒壶。”(《其二》句)给我们展现的是一幅和风细雨、姹紫嫣红的南国川原。还有这川原上淳朴的山民和爱美的村妇。这是一幅迷人的南国风俗画。

《其三》中的“野服迎旌佩,獠车避阵云。宣威雄剑鼓,导化动琴樽。”让人们感受到诗人已在南国推行恩威并施的政治举措,和很好的施政效果。既有剑鼓,也有琴樽。可见诗人既是安邦良将,也是治国能吏。

从诗中,我们还可以看出诗人的政治智慧。

《其四》中,诗人写道:“法慈敷教化……法慈剪凶丑”,这分明是诗人在含蓄地把平乱之功归于神助,归于朝廷。若这样的诗能通过採访使或观察使达于天听,诗人就会取得武则天的好感。

我们还从诗中的“天留好使君”、“昭回汉表文”、“茅君”、“天侣”等词句,可以感受到诗人正在对古绥安地的未来进行谋划。“汉表文”隐喻的,可能就是他要上奏朝廷的《请建州县表》,或《漳州刺史谢表》。而这些“天侣”和“茅君”,就是他的团队中的秀颖之士。

如果我上面的阅读和理解可行的话,那么这五首诗叙事的时间跨度,当从总章二年(669年)出征,到垂拱二年(686年)建漳前夕。时间跨度十七年。全篇就是这十七年戍闽开漳光辉业绩的英雄史诗。

三、诗中的龙湖和诗人雅号

诗人给后世留下了府兵将士戍闽开漳的《题龙湖五首》史诗,而诗人的雅号也恰是“龙湖”,这自然会让人们去联想二者关系。

我们知道,中国从前给人起名很有讲究。儿时乳名,家人和邻里呼之。少年的正名,族中平辈以上及师友呼之,所以又称谱名或学名。正名之后,还须起个表字,它是正名的阐义或引伸,以便接触社会与人交往时,不分长幼相互称之,以表示对对方的尊重。人们称孔子,不呼孔丘,而称仲尼,就是这个道理。

而一个人踏入社会,性格成型后,为表达自己的志向、情趣、信仰、寄托,或突出某种特征,往往会自取,或由他人赠送一个名号。义正文雅者,谓之雅号;打趣贬抑者,谓之外号或绰号。

互称雅号,会使朋友间更加密切,也体现交往群体的较高社会档次。称陶渊明为“五柳先生”,称苏轼为“东坡居士”,称陆游为“放翁”,文人之雅跃然纸上。

固始唐代先贤陈元光,字廷炬,号龙湖。这“龙湖”二字,既能体现出他寄情山水的恬淡情趣,又能体现出他想干一番事业的豪情壮志。

那么,哪儿的湖泊能让诗人借以寄情明志呢?是他父亲河东兵府所在地的某个“龙湖”,还是他故乡固始的某个“龙湖”?

我认为上面两地都不是,尽管我在清代康熙《固始县志》的《流域图》中,的确见到有叫龙湖的大湖,而叫龙塘、龙潭之类的地方更多。

其原因就是,陈元光离家时还是个虚岁十三岁的总角少年,是个儒学学生,刚获得乡荐赴京参试的资格,就辍学随父入闽了。此时他性格尚未成熟,还未踏入社会,附在父母身边,是一个从军家属,还不到起雅号去展示抱负或情趣的时候。

古代起雅号,一般要到“束发”以后,即十五岁以后,束发表示刚刚进入成人时。

诗人是在闽南从一个少年逐渐成长为一位将军的。他的父亲陈政于677年病逝,元光生于657年,这时他刚二十一虚岁,但随父历练也当有五六年了。朝廷就把他父亲的重担压在了他的肩上。

诗人此时年青,有胸怀有能力,但也有巨大压力。在征战沙场和处理政务之暇,他需要有一个能排遣纷繁、滋养身心之所;需要有一个可以让他处之静心思考大事、产生灵感的地方。这个地方不会离他屯军之地太远,可以方便到达。我认为,这样的地方,非本诗中的龙湖莫属。这里“湖心涵万象”,这里“久玩天机动”,这里,初见时就让诗人陶醉和震撼。

他的构思巧妙,而又简练的戍闽开漳史诗,以龙湖为主线索而贯穿之,以《题龙湖》而名之。那么,以龙湖作为自己的雅号,不是很自然的吗?

所以,我认为诗人和他本诗中的龙湖,有终生不解之缘。他的“龙湖” 雅号就来自于本诗中的龙湖!

四、龙湖在何方

那么,诗中的龙湖在什么地方呢?

诗中有交代:“一戈探虎穴,万里到龙湖。”原来龙湖在他离家戍闽,万里所达之处。

这里“野女妍堆髻,山獠醉倒壶。”显然,这里是“蛮獠”之域。《其三》诗中,则直接道出龙湖“地极绥安镇”。这个绥安地极南海之滨,到隋朝因蛮民叛乱不能控制,已放弃施政而撤县。当初它的辖域,基本就是今天云霄和漳浦二县之地。而且府兵将士是从浙江那边过来,他们向西南进发,初到龙湖。所以龙湖所在之地,很可能就在古绥安地的东北地带,即今日的漳浦县境内。

另外,《其一》中“楼船摇月鉴”句后,说“龙湖第一途”;《其二》中“万里到龙湖”句后,说“雨交鉴湖娱”;《其四》中“望望龙湖上”句后,说“一鉴风生翰”。龙湖和鉴湖交替称之,可见这个“龙湖”又叫“鉴湖”。

诗人的《龙湖集》中还有下面一首诗,当是因山民和屯田军士祭祀土地神而作。

祀 后 土

天启鉴湖清,灵源浸天碧。

不为潜龙盘,上翊飞龙绩。

花气濆龙香,河光溥龙德。

福以龙德钟,寿以龙仁益。

百礼祀龙神,九歌感龙格。

龙湖配天长,万叶复千亿。

这首诗中也有“天启鉴湖清”和“龙湖配天长”的关联句。也说明“鉴湖”就是“龙湖”。全诗十二句几乎句句带龙。诗题《祀后土》,诗文却是“百礼祀龙神”。那后土和龙神什么关系?

《辞源》释道:“共工氏有子曰句龙,为后土……后土为社稷,田正也。”田正是古代地方管农业的官。原来后土就是社稷神,老百姓呼为土地神,这位神的名字叫句龙(读音勾龙)。所以土地神也就是这位龙神,他的庙就在鉴湖边,岂非鉴湖卧句龙,怪不得鉴湖又叫龙湖。

也可看出鉴湖周边一定是肥美的良田,山民和屯田军士们要定时祭祀这位土地神,或曰龙神,以求五谷丰登。

这个鉴湖“灵源浸天碧”,浸,水漫流状;天碧,即碧海蓝天。原来鉴湖之水是连着大海的,怪不得前面诗中描述,龙湖里有“楼船摇月鉴”。楼船只有通过大河大水面才能驶进湖泊里。

写到这里,可以作个简明的归纳。根据前面所列的诗篇,我们可以认定龙湖就是鉴湖;湖面宽阔,湖边有座土神庙,周边是广阔肥美的良田;它位于今天漳浦县的东北,离大海不远。

由于笔者没有实探的经历,缺乏对漳州地理环境的基本了解,所以只能据诗文作出上面一点抽象的判断。

下面罗列几位漳州学者对龙湖的研究成果。他们对环境当有直接地接触,对诗文可有直观地理解。

云霄燕翼宫2014年所编的《龙湖集》,方南生先生注释,他在《题龙湖》诗下指出:“这是一首有头有尾,记载清晰,叙事比较完整的诗篇……然龙湖究在何方?因一千多年过去……难以寻觅准确地点。但依据本诗提供的蛛丝马迹,可以指出,龙湖是在‘地极绥安镇’的古绥安县地附近,是在一山谷沼泽地带……以及‘五龙开洞天’的地方。”

陈宝钧和邓文金主编的《开漳圣王文化研究》一书中,收有漳浦学者陈志平先生的文章《唐佛潭行台与龙湖原址探究》。他在文中指出:

“龙湖与鉴湖是同一天然湖。”

“《漳浦县志》记载,鉴湖在县东三十里,周围二里许,因湖水清澈如镜而得名。”

“鉴湖在漳浦县佛潭镇大坑,是一天然淡水湖……明朝属漳浦十七都赤水保……古代在鉴湖区域里,有五个天然淡水湖,即鉴湖、莺湖、南湖、庵湖和草湖。五湖风景优美,山环水抱……渔歌唱晚。”

“经对唐代佛潭行台考证得知,陈元光于垂拱年间在佛潭的鉴湖要塞建置行台屯兵。陈元光常出巡于行台堡所,并于巡逻间五次饮马鉴湖。”

陈志平先生是当地人说当地旧事,他指出鉴湖在漳浦县的佛潭镇,那里有陈元光所建的行台和屯兵所。

《全唐诗外编》收有陈元光诗三首,其中一首,诗题就叫《晓发佛潭桥》,可见“佛潭”(有些资料记为“佛昙”或“佛坛”)是一个千年未变之地名。它旁边的鉴湖也是。

漳州学者何池先生,1990年著有《陈元光龙湖集校注与研究》。他下了很大功夫写此书,其成果也为学界所称赞。书里有一篇《龙湖考》。他在该文中论道:

“诗文对照……这龙湖可确认就在古绥安县辖内。”

“大体可以缩小到今云霄、漳浦二县范围以内……当年陈元光在闽南的征战开发活动中心,也是在漳浦、云霄的沿海一带。”

他据《颍川陈氏开漳族谱》、《福建史稿》,以及《漳浦县志》,并实地走访后推断道:

“(府兵入闽)第一途就在今九龙岭至漳浦梁山这一带地区,这地区在今天的漳浦县境内。”

“诗中反复使用‘鉴湖’一词……也许就是龙湖的真实地名。……鉴湖座落在漳浦县东,佛潭西南四里许的后许村和轧内村之间,……从原先范围看正好呈楕圆镜状,周围二里许。”

“这里湖畔村落,世代居住着清一色的陈氏家族,从其保留的族谱中,该世系上溯河南颍川……原佛潭镇马坪,据载即当年陈元光部队牧马处……加上现存的开漳文物遗址,都能把陈元光当年的活动和此地紧密连系在一起。”

“我们可以得出结论,‘龙湖’就是‘鉴湖’!”

我非常赞赏以上各位学者孜孜以求的治学精神,和严谨的学术态度。我认为他们对龙湖就是鉴湖,就在漳浦县佛潭桥边的分析论述,是目前最有说服力、应当符合历史真实的研究成果。

五、龙湖所在他说之辨析,兼与何池先生商榷

不论古今,天下称龙湖的地方一定很多。因它表示吉祥腾达。但陈元光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有叫龙湖之处就会少得多。令他赏心悦目、精神焕发的龙湖便会少之又少。而他诗文中所记的龙湖,我们发现只有这闽南一处。上面研究《龙湖集》的几位专家认为陈元光的雅号,与这片龙湖,或曰鉴湖相关联。何池先生在他的1990年《龙湖集》校注一书里,于《题龙湖五首》的“题解”中更写道:“龙湖,是诗人随父戍闽初到闽南的第一个屯营点……是诗人戎马生涯的起点,为纪念这人生的重要转折,诗人以此湖为号。”笔者赞同这个观点。

但如果陈元光曾经生活过的其他地方,也有可靠的研究成果,说明陈元光的雅号就得之于该地的龙湖,那么作为学术观点,我们应该容纳。比如,如果有人科学地研究出陈元光的雅号得之于古河东之地某处,那就有助于帮助判断陈政所属兵府的具体位置。但必须言之有据,论证符合治史原则,不能猜测,更不能无中生有。

我发现,目前提出与陈元光有联系的龙湖,固始有人讨论,我们的邻县也有人指称。

固始的吕文郁先生,上世纪五十年代被错划为“右派”,六十年代在安山林场劳动,七十年代调县教育局工作。当地民间有关陈元光家世的传说,亏得他悉心不懈地搜集整理留存后世。吕老先生已离世多年,他的遗作《读陈元光龙湖集话龙湖》中,就有对陈元光雅号“龙湖公”来历的探讨。既提到安山之东的“龙潭”、浮光峰西坡的“白龙池”,以及陈集边的两个小湖“龙湖”和“草湖”,也提到漳浦的“鉴湖”和云霄陈政陵园中的小湖。

但吕老先生并未下结论,他只主张要从固始考察一下。他说:“龙湖究竟在何处,特举数例,谨作献芹。”献芹,就是作点微薄贡献之意。

我认为吕老先生所举的龙潭、白龙池、小龙湖,都很勉强。龙潭、龙池并未直叫龙湖。而陈集边的小龙湖又太小,不知名于何时,也不足以让诗人借以表志。

我倒发现清康熙杨汝楫《固始县志·堪河图》中标有“龙湖”,它位于陈市(今陈集)到临水集之间的泉河西岸,龙湖通过草料港(港,固始话读蒋,小河沟之意)连接泉河。其位置大约在今天陈集北的徐集乡属区,古代属陈市里。这个“龙湖”,在民国六年(1917年)由知县桂林所编的《固始水利章程图说》的《固颍淮河流域图》中,被标注为“将军湖”。该书刊印于民国八年。我总觉得这个“龙湖”或曰“将军湖”是与古代陈氏有关的。这里泉河两岸,从古至今都分布着他们的庄园和村落。此有待深考,暂不多论。

陈氏家人当年可以从陈市乘船通过泉河入淮河,再经运河及颍汝二水,而达于中原、河东,及苏皖各地。这里人杰地灵,所以古代,陈氏选择这里繁衍生息,实在有远见卓识。

但不管怎样,我认为固始之地纵有称龙湖之处,也不能认为陈元光的雅号缘于此。因为他离家还是少年,还不是有雅号的时候。此外,他的《龙湖集》中,所有提到龙湖的地方,都指向鉴湖,位处闽南古绥安地。他的《故国山川写景》和其他怀念故乡的诗篇也未见有提龙湖的地方。所以我认为,现在没有充分的理由把诗人“龙湖公”的雅号和他的故乡联系起来。

可是,我发现,我们邻县的几位文史爱好者,不是这样的学术态度。他们编了一本书叫《光州之子,开漳圣王》,又称“光州文史资料陈元光特辑(二)”。在这本书中,他们先把初唐时期的光州嫁接到今日潢川县,又伪称潢川南城有陈元光故居,把潢川从前的将军祠、三公祠等都乱说为祭祀陈政、陈元光的。根本无视包括《光州志》在内的历史文献的明确记载。针对这些伪说,笔者去年专门写了一本书《陈元光籍贯之辨析》予以驳斥,指出了其伪说的要害,故此时不复论。但对这本“特辑(二)”中“龙湖遗存”的伪说,尚未给予澄清。

该书第37页写道:

“2016年12月13日,台湾中华河洛暨开漳圣王文化研究会廖俊杰理事长来到潢川县,进行实地考察,并与相关人员进行座谈交流。廖理事长对黄国故城南边的龙湖似乎兴趣很大。这个被俗称为老龙埂的水域,事实上已经比过去要小了很多。

“那大唐时的龙湖又是什么样子呢?史志办的陈国太主任向廖先生详细介绍了唐时‘龙湖’从现在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今天的小潢河,也就是陈元光出生地弋阳古城的北边。史志记载,当时小潢河还在弋阳古镇南边,过弋阳古镇北的就是龙湖余脉。难怪陈元光会号‘龙湖’,这或许就是将军那割舍不断的儿时记忆。”

这段文后,还配有潢川文史爱好者杨峰陪廖俊杰站在“龙湖”边的合影。

潢川文史爱好者对龙湖的“指认”,大概让台湾廖俊杰先生很高兴,我看到不明实情的廖先生还为这本“特辑(二)”题了几个字。

潢川文史爱好者们的伪说想达到的效果,显然还不止于此,下面的篇幅将说明之。

潢川2018年另出了一本书,被列为“光州文史资料陈元光特辑(四)”,内容以漳州学者何池先生的《龙湖集详注与陈元光研究》为主篇,这也是本书的正式书名。我把它简称“特辑(四)”。

我认真拜读了何池先生的文章,发现它是何池先生1990年所写的《陈元光龙湖集校注与研究》一书的修订本。“特辑(四)”的具体编辑是潢川的杨峰。

这个修订本,我发现有些地方对前书有改动,但也改出一些败笔。比如前面提到的把《题龙湖·其二》中的“斗牛虚”,错改为“鬥牛墟”。再如,《题龙湖·其一》中“歌三迭”,前书已正确释为“歌曲反复唱三次”,而后书却错改为“阳关三迭”。说王维的“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之句,正符合诗人离开中原南下的心境。这显然错远了,因为陈元光657年生,711年去世,王维701年生,陈元光十三岁南下,王维还没出生,此时不会有王维的《渭城曲》,即《阳关三迭》。说不定陈元光去世,王维这首诗还未写出来。据典的出处应当早于用典的时间才妥当。

何池先生当是成稿匆忙了一些。但作为本书的具体编辑人员杨峰,应该具有驾御本书内容的能力,而且审稿应认真细致,对书中的失误之处,为何不作弥补呢?

话题还是回到“龙湖”。

我发现何池先生这前后两本研究《龙湖集》的作品,最大的不同之处,还是前书中很有价值的《龙湖考》一文,在后书中被抽去了。

我真地觉得很可惜,从上一节对《龙湖考》的引述中,大家不难看到,它的确是何池先生的心血之作。他不仅认真读了陈元光的《龙湖集》,而且脚踏实地去现场考证,又论述得条理清晰,推理严谨。

那么,2018年的这本抽去了《龙湖考》的书,何池先生又是如何对龙湖论述的呢?他没有再写专门的文章,只是在“特辑(四)”的《信阳潢川陈元光故里文化遗址巡礼》一文中,有两个表述的小段落:

“此行最后一个考察目标是潢川的龙湖。据史志载,古光州、黄国内的两条漫长丘岭之间有一条溪流,从西北至弋山(浮光山)向东南蜿蜒至潢水,古黄国即在这条漫长大河最宽阔处的一块高地上建堡作邑后来形成郡国的,丰富的水源保证了两岸民众的生活用水。古代的人们把古黄国都城前的这条河流的宽阔河段称为龙湖。后来,弋阳郡治所就设在龙湖水系向东延伸的东南岸,也就是今天的潢川南城。

“今天这龙湖就横亘于该县西北的付店镇、隆古(龙湖)乡一带,西至柴水,东连潢水(河),流域面积约有20平方公里,其称“龙湖”是因为从空中看该湖,宛如一条活灵活现的奔腾巨龙,龙尾伸到浮光山麓,龙头就在潢川的北城旁边。面对着这浩瀚无边的湖泊,笔者从地图上细看发现,从潢川到福建,南下戍闽的征途上亦有几处称“龙湖”的水域,但在潢川这座龙湖面前,那只能称作小水窪,没有哪个龙湖能与之相比!该湖湖水清澈,养育着潢川及周边几个县一百多万人口,可以说是光州的母亲湖,这是真正的龙湖了!从小在龙湖边长大的陈元光,取号“龙湖”是顺理成章、妥帖不过了,这既是对龙湖的喜爱,又是对故里的怀念。”

何池先生通过上面几句散文式的描述,就把他以前《龙湖考》中的“龙湖即鉴湖”的推理和论断,轻易地一笔勾销,而变成了陈元光雅号得之于潢川“龙湖”的说法。这好像不符合何池先生过去的学术风格,倒像是编童话。

在该文的“作者按”中,何池先生称,他是2018年5月底到潢川实地访问,2018年6月13日写成此文。而2018年10月,这本书便印刷出来了。著文和出书确实很快。

可要是这样,何池先生还有时间去核实和研判他访问所得的“信息”吗?

该书被潢川立即用于2018年11月份厦门陈元光五届论坛上交流。何池先生的这篇文章后来一直挂在厦门论坛网上,向读者述说他的“见闻”。

但这里讲的是历史真实吗?两段描述合乎最起码的逻辑关系吗?因此,想就下面几个问题请教何池先生。

(一)文中称“据史志载,古光州,黄国……有一条溪流从西北至弋山(浮光山)向东南蜿蜒至潢水。”

何池先生语焉不详,并未指出是哪部史志载,此为论史之疏漏。可我们知道这不符合本地地理常识,因而也不可能有这类“史志载”。我们这一带是淮河水系。大别山北坡的水自古都是向北注入淮河。各县地势都是南高北低。浮光山在息县,潢川在该山东南数十里,它的水还可能向东南倒流吗?我们不论从《水经注》,还是实地考察,都可以知道,往北流向浮光山的水,古称谷水,现叫竹竿河,在浮光山西边一点已注入淮河。它决不可能回头倒流入潢川城。况且,这中间还隔着息县和潢川交界的寨河,古称柴水,它是怎么跨过去的?

(二)何池先生称“古代人们把古黄国都城前的这条河流的宽阔段称为龙湖……后来,弋阳郡治就设在……今日的潢川南城。”

称古人指某河为龙湖,要有翔实的依据,不能空口说。又指弋阳郡治曾设在潢川南城,具体出于哪部史料?我们知,最迟称弋阳郡是唐天宝时,而潢川南城是宋代知州梁季泌才建的,细读相关正史地志和几部《光州志》,就不难明白这点。我已在去年《驳“潢川说”之非》中辨析过,在此不复述。今人可以脱离正史和古代《光州志》去说光州吗?那么宋代才出现的南城,怎么会有唐代以前的郡治?

(三)又说“这龙湖……西至柴水,东连潢水,流域面积约有20平方公里……养育着潢川及周边几个县一百多万人口,可以说是光州的母亲湖。”

这个听闻虽然很耸耳,但何池先生有调查吗?要是有,请罗列一下,这个小水库养育了哪几个县的百万人口。我们所知的事实是,它只不过浇灌隆古乡的田地而已。就算把它的流域20平方公里全部折算为田地,也才30000亩,不足潢川一个乡的平均土地数,最多也就养育一个乡的老百姓。隆古乡北边的魏岗乡,修有自己的邬桥水库,比它大几倍,也没听说还养着别的县。潢川县的“母亲湖”之说从何而来呢?把这么个小水库强加为潢川的“母亲湖”,潢川人民认可吗?

(四)何池先生说“笔者从地图上细看发现,从潢川到福建,南下戍闽的征途上,亦有几处称龙湖的水域,但在潢川这座龙湖面前,那只能称作小水窪,没有哪个龙湖能与之相比!”

这里,请教何池先生,这么精准的府兵南下路线是怎么确知的?请先把精准路线告诉读者。又有哪份地图,刚好详细标注有沿途这些唐代的龙湖?这个消息太珍贵了,何池先生能说说是在哪份地图上发现的,有多少座“龙湖”,分别位于何县何村,能提供给读者核实一下吗?

(五)最后何池先生说,“从小在龙湖边长大的陈元光,取号“龙湖”是顺理成章,妥切不过了,这是对龙湖的喜爱,又是对故乡的怀念。”

这个情节虽然细腻,也很感人,不过它的出处在哪里?是陈元光的某篇诗文有述,陈氏某部家谱有载,还是闽南方志或河南方志有记?不能信口说,请向读者说点依据。

另外,何池先生在“特辑(四)”的《题龙湖五首》“题解”中,改说:“龙湖,本是诗人故里一泓湖泊……诗人经常在湖中击浪戏水,进而以之为号。”何池先生用加括号的形式告诉读者,这个龙湖在“潢川陈元光故里”

这段表述,是何池对自己以前观点的否定。在他1990年《龙湖集》注本的同诗“题解”中,他认为陈元光雅号得之于漳浦鉴湖。学者观点并非不可改变,但总得说点理由吧。何池先生是怎么知道陈元光经常在潢川的“龙湖”里“击浪戏水”的?又是怎么知道“进而以之为号”的?

我上面所列的几点疑问,是跟何池先生请教和探讨。但我在琢磨,台湾廖俊杰先生认知的信息是潢川文史爱好者“介绍”的。那么您上面这两段有违常识的论述,真是您自己实地考察和据史研究的吗?您以前治学还是很讲逻辑的,但本文的逻辑性哪里去了?

1990年,何池先生在他的《龙湖考》中曾有这样的论述:“龙湖之谜,不能凭后世附会传闻的表面现象作主观臆断。尽管泉州南英厝也有‘龙湖’一水,但这湖却是明朝才开凿的。”这样的治学态度,我很赞同。

关键是,何池先生现在是如何断定潢川的这个“龙湖”,不是以后开凿的,没有附会臆断,而是唐代以前就有的呢?

我相信,一个人的学术态度,是养之有术的,不会那么轻易改变,很多错判,都是信息有误造成的。因此,我愿意真诚地告诉何池先生,有人在捏造龙湖,伪造历史,其用心就在他们曾写的文章里,点明很难堪。

所谓潢川的这个“龙湖”,不过是1964年才修的,一直叫老龙埂水库罢了。这是铁的事实!

1963年,笔者入潢川高中读书。1964年夏,我校师生到隆古公社帮助农业队收割麦子。麦田就在这座尚未竣工的水库旁边。中午,学校送饭来,我们就在库尾吃饭,当时,北边的坝基才筑好,只有库脑一点点水。我们在库尾吃饭的地方,发现这里到处是碎砖丁,烂陶片,用手一捻都能捻碎。老师告诉我们,这里是黄国故址,也是汉代弋阳县县邑的遗址。今天潢川西边的黄国标志,实际是立在黄国故址的南边。真正的故址,在水库修好后,已完全沉入库底去了。

老龙埂水库未修以前,它就是一片丘陵坡地,南高北低,从来没有什么宽广河道,要是那样,恐怕黄国故址早被淤泥埋得不知有多深了。我们割麦时,还能有幸看到遗址的烂砖碎瓦吗?

讲明了这些,我觉得前面与何池先生商榷的五点疑问全成了多余的话,有点为难何池先生。何池先生为人宽厚,太易误信他人。也想劝劝邻县一两位乱弹历史者,治学要守正,稽古勿藏私。请不要亵渎戍闽开漳的先贤们,也不要欺骗我们的闽台同胞了。



二○二○年八月三十日 初稿


参考资料:

《龙湖集》(线装本) 漳州市历史研究会编 1990

《陈元光龙湖集校注与研究》 何池 鹭江出版社 1990

《龙湖集评注与陈元光研究》 何池  2018

即“光州文史资料陈元光特辑(四)”

《龙湖集》 方南生注释 云霄县燕翼宫编

《开漳圣王文化研究》 陈宝钧 邓文金主编 2017

厦门大学出版社

《读陈元光龙湖集话龙湖》 吕文郁

《中国历史地图集》 谭其骧主编

《水经注》 郦道元

《固始县水利章程图说》(民国八年)

《河南省地图册》 中国地图出版社

《光州之子 开漳圣王》

即“光州文史资料陈元光特辑(二)”


作者简介:谢建中,固始县城关人,潢川高中“六六届”,后毕业于郑州大学。原固始师范学校高级讲师,教务科长。退休于信阳实验高中。八十年代曾参加固始新县志的编撰工作。点校注释清顺治《固始县志》。著有《陈元光籍贯之辨析》。一些史志论文被收录于河南省相关史志论文集、《信阳史志》、厦门大学相关论文集,和《固始根亲文化》等刊集。河南省史志协会会员。退休后仍从事一些有关地方史志和根亲文化的探讨和研究。

开漳圣王陈元光籍贯为何是河南固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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