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我们

2021年7月24日 星期六 晴

有时候，常常想问问某个老朋友的近况，又担心太久没联系变得生疏；又不确定自己在老友心里的位置和重量，害怕自己的寒暄变成一种打扰，害怕通话、见面会显得有些突兀和尴尬，交流起来也有些缺乏话题……

毕竟长时间的分离，大家都有了各自不同的生活，曾经的无话不说，可能变成现在的无话可说，于是后来，我们似乎都习惯了做那个等待别人来联系的人，都有些懒于去主动联系别人。

因此，当有人主动联系我的时候，我总是很珍惜和快乐，因为我知道看起来一句简单的问候背后，可能藏着多大的勇气。也许只是也许只是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可能却是他经历了很多次的犹豫，酝酿了许久，才给我编辑、发送的消息或者打来的电话。






前两天，我的高中时代的闺蜜春儿专门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因为她从武汉回恩施了，如果我在家乡的话就可以聚聚。我兴高采烈马上答应了聚会。她是大学老师，以前我们几乎每年的寒假或者暑假我们都会见面。不过，去年的疫情以及这两年我在北京学习，导致我们也有近一年没有见面了。她每次回家乡看望父母，都会抽时间叫我一起散散步、聚聚餐、见见面。

从高中时认识到如今，我们的友谊已经维持了近二十年。从最初不在同班的春儿搬到我们寝室成为室友，到后来每年的相聚几乎都是她主动联系我。我这个人比较散漫，也比较被动，很少主动去联系别人，到一个城市后，即使明明知道有老同学、老朋友在，也不愿意去打扰别人的生活。所幸主动、热情的春儿弥补了我交友的缺陷，才让我们的友谊得以维持了这么多年。

我知道她是真正在意这份友谊，我们一年到头联系不了几次，她这几年读在职博士，忙于写毕业论文，同时女儿也还挺小，忙于照顾孩子。而我在北京学习并且陪伴读高三的女儿，我们彼此都为了工作和生活忙碌，不可能成天嘘寒问暖、常常联系。但回到家乡的时候，她总会联系我。她再忙，也会挤出一点时间来聚会；再累，也会抽空一起到凤凰山或者亲水走廊走走。这不她博士毕业后回来陪伴父母就专门跟我和琼儿聚聚。

若不是在乎，若不是把彼此友谊放在必要的、重要的位置，谁会愿意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经营呢？很多时候，感情就是在时间的流逝里、在两个人不经意的冷漠中变淡的。岁月这把杀猪刀，不仅在我们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痕迹，更是在彼此的心里慢慢筑起了一道墙，如果没有双方努力推倒这道墙，这段友谊也是走不了多远的。






高中的时候，我几乎每天中午和春儿一起到食堂吃饭，春儿总是会把碗里的肉夹给我吃。她家离学校很近，家里做点好吃的，也总会乐呵呵地叫我一起到她家去分享。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在家乡不同的学校，见面的机会少了，她谈个男朋友都会带到我家来让我过目、把关。

后来工作了，即使失恋、离职、生病，也很少跟人提起。很多学生时代的好友，也很少主动联系联系了，他们发来的消息也常常在忙碌中忘了回复。很多人默契地消失在对方的世界里，连句告别都没有。绝大多数的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回忆也都淡了，星光也暗了，友谊的小道也看不见了，回头发现当初那个一起欢笑、痛哭的好友早已不见了。

所幸我和春的友谊一直在，还记得有十年前暑假的一天，我们一家人和春儿一起到宣恩双龙湖游玩，我们租了一条电动船在湖中游，这里非常安静，整个湖面只有我们这只游船在游弋，满目湖水微波荡漾，碧绿如玉，野鸭嬉戏，白鹭飞舞；两岸青山巍峨屹立，夹壁耸峙，山上绿树成荫，草木生机勃勃，农舍处处，野花片片。行游其间，沐夏风吹拂，心里美极了。

我们来到一座大桥的下面，这里风景极美，师傅就靠岸停下了，我们一家三个人换了泳衣和救生衣，跳到水里浮在水面上，在水中慢慢游泳。这里的水极深，春儿不会游泳，也不敢下水，就坐在船上看我们仨在水里游来游去。其实我们仨泳技也不好，但穿着救生衣也就不怕了。不过水真是深不见底，我怕这平静的湖面下面有什么水怪，有些担心安全问题，因此游了一圈便叫老公和女儿上船了。






每年总有一两天时间属于我们的时间，今年也不例外。春儿回来陪伴父母、休息几天后，周末就跟我联系，周五晚上我们三个老同学就在凤凰山森林公园去走了一大圈，这是我们读高中就经常来的地方，我们市一中就在凤凰山下，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常常在山里行走。那个时候还没有开发，许多地方还是羊肠小道，我们也爬得不亦乐乎，在山里相互述说着各自的情怀和心思。

二十年后的我们走在同一座山林里，历尽沧桑的我们都有些老了，脸上不经意间被岁月也刻下了一道道风霜。我们似乎回到了那个“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青春岁月。

而今天，春儿就和琼儿约在一起到我的新家来看我，她们来之前，我赶紧打扫卫生，吸尘、拖地、抹桌子、洗衣服，平日里工作太忙，都没时间做卫生，周末就来打理。当她们来到我家时已经规规整整了，我们在一起又天南海北地聊起来了。过了这么多年，我们几个依然还是老样子，在一起还是有说不完的话，这让我有些感叹，那高中时候的友谊为什么就能那样简单？而又是为什么这种友谊可以维持几十年。

我想可能还是因为低谷时我们互相打气，成功时分享喜悦，闲下来的时候也可以常常聊天。我不会觉得她的关心是絮叨；收到她的信息，我会非常开心，我跟她聊天也不会敷衍，因为我们还有许多话题，在一起还有许许多多的共同语言。有事可以各忙各的，但没事时也常常联系，了解对方的近况、走进彼此的世界。其实感情不需要刻意维持，但一定需要用心经营，后来我们的友谊也才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