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晒出满满的后备箱，让我想起了那座空空的老房子

#离家时爸妈装的后备箱#

#父母土特产塞满返程子女后备箱#

国庆节，回到老家的朋友，要返程了。慈爱的父母把米酒、新鲜的莲藕、糍粑、锅盔、香油、花生、菜园里的蔬菜……应有尽有地，倾其所有地，把后备箱塞得满满地，此时的儿女和父母只恨后备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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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父母的所有中还有一把老骨头，还有好多的力气和精力创造更多的财富，他们都想给子女。

老家的菜格外香，老家的水果格外甜，老家的棉花被盖着格外暖……老家的一切都有格外的滋味，因为他们没有价格，没有交易，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爱，格外沉甸甸的亲情。

看到这个热搜时，正在散步，抬头入目是一座空空的老房子，那是村子里最简陋的最矮小的房子。它只是小小的三间平房，坐落在村头，前后左右都是高大的农村二层小洋楼外带厨房和小院，衬托地这个房子越发地低矮。现在房子没有门，丝网围着，进出的是几只鸡鸭。

这曾经是我亲爱的姑妈居住的房子，现在是她大伯子在使用。

她一个人住在这个小房子里。两个儿子都在海南成家安家。

她和老伴在海南呆了十多年，帮两个儿子带孩子，两个儿子各有两个孩子，一直到最小的孩子都上小学了，她才回老家。期间，老伴身患癌症不治去世。老伴走了后，她说不了海南话，也听不懂海南话，又加上不识字，孙子上小学之后，她在那里也成了多余，遭到媳妇的嫌弃。于是，在本该养老的年纪，独自回到襄阳老家。

回来之后，旧房子已经不能住人，就简单地盖了这三间小屋。十几年没有和这边联系，包括这里的农场为员工争取的福利——农村养老保险，三次机会她都错过了。

但姑妈人很勤快，手脚也很麻利，一年四季都不闲着，刚回来的前几年身体还行，经常给别人打零工。除草、收割都是一把好手，请她的人不少。花生、麦冬收获的时候，在别人收过的田里，她去刨一刨，又能捡一些，换点零花钱。菜园子种得也很丰盛，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绿油油的蔬菜，当季的蔬菜几乎不缺。

认识姑妈是由我的父母介绍的，因为从血缘上讲，已经很远了。

我经常跑步回来从她的门口经过，她也早早起来了，看见我，总是热情地招呼我去喝口水，如果还有我儿子的话，就要硬塞给他一个苹果或者其他零食，然后告诉我：“看菜园里有什么想吃的，尽管摘，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脆生生的萝卜，绿油油的小白菜，粗壮的莴苣带着露珠……我看着实在眼馋，又架不住她的热情也就顺势带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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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从血缘上隔得远，但她待我们就像亲人一样，总是那样热情。

前年春节的时候，我看她的孩子也没有回来，就喊她到我们家吃饭，但她总是拒绝，没有办法，只好让孩子拉着她过来。来了之后，她激动地一个劲儿地说：“孙娃子真是的，好大的劲，非要拉我过来。”儿子热情地给她拿吃的，一个劲地让她吃，像她给我们一样，她有些激动，连说：“好娃儿，乖孙孙，有了，有了。（足够的意思）”

她说：“我老大的小孩子也快有他大了。”我知道，她想她的孙子了。

我问：“他们过年不打算回来吗？”

她说：“老大和媳妇孩子回陕西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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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有点责备说：“丈母娘那么远都晓得去看看，老妈离得近，都不晓得回来看看？”

她连忙说：“他说返回来的时候，在襄阳停一天，转车回来看我的”

我说：“那还差不多，那老二呢？”

她说：“老二说不回来，过年的生意还要好一些，想多挣点钱。”

我说：“你从海南回来几年了？”她说：“差不多五年了”

“那你不是很想四个孙子？”

“是啊，想也没办法，我一个人也去不了，又晕车，还要过海转车，很麻烦的。”

“那他们这几年也没有回来？”

“没有，孩子们读书忙，没有时间，不方便”她有些落寞地说。

“那今年放暑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海南旅游，好不好？”她一听，高兴起来，声音也大了一些，说：“那敢情好，去吧，去吧，我让你两个老表包吃包住，还当导游”她兴奋地脸上的皱纹都绽放开来。

过了几天，路过她家，我问：“老表回来了吗？”

她说：“我不叫他回来，免得还要转飞机，回来也没地方住。”

我怕引起她的伤感，就没有往下说，安慰她说：“反正，我们今年打算去海南的，很快也会看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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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暑假，经过她的门口时，房门紧闭，听邻居说，她病了，喊120去了县医院。当我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的脸瘦得几乎变了形，问起她的儿子，说是过两天回来，幸好，医院里有个护士是她的外甥女，照顾着她。

过了大半个月，她从医院回来，说话依然有气无力。

我问：“你这样子怎么不住院继续看病？等好了再回来”

“瞎花钱，也没什么用。”

“老表，没回来吗？”

“老大回来了三天，请的假期到期了，给了我一万多块钱治病。”

我在心里忍不住埋怨：这儿子怎么这么心狠，老娘都这样了，都不回来照顾。但我不能说出来，怕她伤心，看她虚弱的样子说：“你要是感觉不行的话，打我电话啊。”

她说：“我不会打电话，上次120是邻居帮忙打的”。我找到她的邻居，把我家的两个电话号码都写在纸条上，还写在她的房屋里面的墙上。

当我外出学习半个月后回来，看到她的房门边挂着黑纱，还有鞭炮的纸屑。一打听，原来她已经走了三天。

我感到震惊又悲哀，原来从医院回来后，不到一周，她的外甥女不放心，把她又接回医院。但这次，她也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也不让人给儿子打电话，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走了。

两个儿子回来操办丧事，第二天老二就回海南了，按照农村的规矩，起码要过头七吧。只有她的大儿子，呆呆地坐在门口。我没有上前和他打招呼。

这是她心心念念的儿子，还有牵挂至极的孙子，一个也没有回来。

我不明白，这么勤劳善良，不愿拖累孩子的姑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儿子？真是生活所迫？

更不明白，她老人家没有看到自己亲手带大的孙子，怎能闭眼？

她应该有好多的遗憾：去海南看孙子；盖大一点的房子，让孩子们回来有地方住；多挣一点钱给每个孙子一点压岁钱……

一切成空！她已经掏空了自己，却终归是无力实现！

也许不光是她，这村子里的人们再过十年，二十年，或许都将化为土灰，即使是高大的楼房和院落，也将成为空房子。他们把儿子孙子送出村庄，送到城市，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和财富，支撑他们在大城市里好好过下去。哪怕自己孤独终老，身边空空，最后房子也空空。

最后的村庄也将消失。

但我希望它们消失的时候，没有孤独，也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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