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连载：《下野地》（47）：老王的秘密

我和老王一个宿舍陪伴了三年，年龄的差异，职务上的不同，心灵上隔着一道坎，好在不是一个科，井水不犯河水，很多的话都是憋在心里的。他的儿子打开了一个缺口，毫无保留地讲了他的故事。憨憨地问我：他是多大的官儿？怎么住这么个地方！我说：他管全团场宣传教育工作，生活非常廉洁。从他的交流过程中，得知他们之间的沟通联系很少，家境一般。

我们住在一楼的尽头，没有上下水，我从楼外面机关菜地旁的自流水井里，拎了一桶凉水，按照我们养成的习惯，洗了一个冷水浴。他学着我的样子，冻得浑身发抖，脚都不敢伸进水盆里，他惊讶地说：水可真凉呀！你们的生活也艰苦啊。我强打着精神，挺着胸脯，用力展开胳膊，双手握小拳，勇气十足地说：这是你爸爸传给我的方法，已经坚持三年了。然后把水洒落在整个楼道里。小王伸了伸舌头，自言自语道：和我的想象差距太大了…。

躺在床上，反复琢磨老王的爱情，推算他结婚的年龄，他的感情生活，情不自禁又想起一批人，舍弃家庭、孩子，孤独寂寞的生活在大漠深处，吸引他们的精神力量来自哪里呢？

我和老王也经常聊人生的志向和理想，也谈团场、机关的趣闻轶事，晚饭遛圈散步之后，再回办公室独自看报，他读报的坚持，痴迷的神态，正好迎合我的口味。认真浏览当天的报纸，聚焦国际国内热点敏感话题，成为一种生活习惯。我真诚的说：你有两个地方非常突出，一是喜欢读书看报，成为我崇拜的偶像，二是会议演讲具有学者的气质，是令我尊重的前辈。

可能夸到了点儿上，他常拍着我的肩膀：读书可以给人带来快乐，特别得意他的学校生活，笑着说：学习多了，杂念也就少了，有助于促进分析判断事物的能力，提高思想境界。交往的热度虽然很深，但是也有忌讳的盲区，我们之间几乎没有谈过情感之类的话题，从来不谈他的家庭感情生活，好像在他的认知里，那都是些庸俗不堪的话题。他的个人生活，都是道听途说，直到听了他儿子的诉说，才理解了人生的不易。

我的科长与老王的经历相反，曾经在秦基伟部队当兵，人民子弟兵。五七年建场调任人事科长，建场初期接纳了一批五湖四海的大学生、转业干部，支边青年，元老级人物，农场的活档案。直到现在还是科长，在一起工作久了，摸透了他的脾气，挺随和的。情绪上来了，总说我们幼稚的很，然后指责我们的时候，拿他自己作比较：那会和你一样的年纪，我都是科长了，如何…。一顿火气消了之后，也有许多可爱的一面，逗起乐子毫不掩饰，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抖落当年的秘密。

前途无量二十五岁的人事科长，一表人材，心仪的姑娘是五五年河北支边青年，漂亮又有文化底蕴，喜欢又想拿捏别人，藏在心里的一直没有说出来，因和当时政治处主任闹别扭，下放五队劳动，再也没有勇气开口。他屡屡补充说：要是在这个情况下姑娘开口，我一定会答应她。烙在心灵深处的爱情会影响人的一生，我常常在他不经意谈吐中，体味着错失心仪姑娘的酸楚，赌气情爱带来的不快。从他们的爱情观里，我在极力寻找爱情的真谛，努力丰富着自己的想象力。

老成对我的关心，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我俩在一起的话题差不多都集中在相亲上。我在机关食堂白面馍吃的多些，得益于下连队缘故，还有就是机关食堂下午关门太早，不得已就得蹭饭。我不怕与姑娘见面，难在她家的四个小孩，下一锅面条，我一吃就是两碗，四五双眼晴望着我，脸皮都红了，白面都是定量，我一次消费就是半月的存粮。经常去她家混饭吃，面上拉不下来，尽量推辞。老成不以为然，有时怕我不去，下班之后桌上放个条子，每每猜测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诱惑，成为她家的座上宾。

—————今日头条———挖梭梭柴的老顽童——2020.0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