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建军/西瓜皮的战争

西瓜皮的战争/韩建军

这些天，国际新闻被叙利亚战事霸屏。无休止的战争使得叙利亚国土炮火连天、民不聊生，到处狼藉一片，大半国民成都了难民。美国、俄罗斯、伊朗、土耳其、以色列等国纷纷参与其中，到底叙利亚得罪了谁？落得如此下场！同事们在议论此事时，有人说：国家之间和人与人之间一样都是为了利益，看来有点道理。想起我们小时候为了几块西瓜皮，两个村子的娃娃竟然打起群架，也是这个利益惹的祸。

事情发生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那时候农村还没有实行责任制，农民一年到头主要靠年底分点现金、余粮过活。作为副业平时养几只鸡、一头猪、或者养一只羊啥的，卖点现钱补充家用。那时候人勉强混个温饱，家禽家畜只能更可怜。所以每年暑假，大人们除了让娃娃们割草，就是到附近的车站捡西瓜皮喂鸡、喂猪，以便节约饲料。

车站距我们高楼村大约五、六百米，哪里住了一百多号吃国家饭得人，有钱！在我们农村人的眼里是这样的。加之每天上下车的旅客，人数不少，所以每年暑期西瓜成了车站卖的最火的瓜果。吃瓜的人多，瓜皮就多，邻村的娃娃们都到哪里捡西瓜皮，有时候捡的人多，矛盾就产生了。

这不，我村的一个娃娃被甘村的娃娃打了，连草笼都被没收了，哭着回家了，说是还受到人身威胁，“只要高村娃到车站捡瓜皮，见一次打一次”。消息传遍全村，我们这帮娃娃义愤填膺：“甘村人不让我们捡瓜皮，我们也不让他们到咱们村经过”在二旦叔的号召下，我们村成立了10多人的自卫队，扬言要报仇。一到晚上就到村碾麦场集合，学着电影上游击队的样子，整理队伍，学习打仗技术，交代相关事项。“如果要到车站捡瓜皮，一定要和大人在一块，平时到和甘村连畔的地里割草，笼子里多放些砖头瓦片，以防止突袭，有啥事要及时汇报。”二旦叔那时也就16、7岁，属于那种爱惹事、爱打架又不怕事的人，他是我们村的娃娃头领。

没过几天，终于有线人来报，发现三个甘村娃在连畔地里割草。我们紧急集合，每个人笼里放些砖瓦块、土块。在二旦叔的带领下，弯着腰顺着一米高的包谷地行子，学者电影上的动作悄悄摸了过去，在距他们30米的的地方，发起总攻,“冲啊——”二旦叔一声大喊，我们纷纷跳起大喊，撇砖头瓦块就像八路军扔手榴弹一样。那三个甘村娃娃吓得撒腿就逃，草笼也不要了。追了50米，刚好经过甘村的公坟地，二旦叔直接拔下坟头上的白旗子，我们也学着他那样，一人一面小白旗，像扛着红旗一样追赶，直接追过铁路，这次战斗取得了完美胜利，我们高兴了好几天。后来大人知道了，骂我们拔人家坟上的白旗是在招鬼。不管咋样，这次我们村的自卫队是扬名了，二旦叔成了我们的英雄。

仗是打赢了，但假期到车站看电影的好事少了。那时候大多数农村没有装电，也没有现在的电视，车站每周放的电影就是周边村子村民的高级娱乐节目。甘村就在车站的旁边，我们害怕挨打，去看电影得紧跟着大人，不像过去几个小孩子就敢去。大人安排的捡瓜皮的事也没办法完成了。

自从打架出名后，王家堡子和刘家堡子娃娃打架都邀请我们参加。王家堡子因为和我们村娃娃都是同学，所以我们帮王家堡子的忙，那是我们的第二次战斗。20几个娃娃把人家刘家堡子娃娃撵到村口，直到人家大人扛着铁锨大喊大骂才把我们赶跑。

所谓的胜败乃兵家常事，有赢就有输。第三次我们五、六个娃娃到车站旁闲逛，结果被人家车站的三个子弟赶跑了。三个人，为首的个子大一点，听说外号叫老k,头上戴着他爸的警察帽（铁路职工的大檐帽），这个先把我们吓了一大半。还有他们打架竟然用弹弓，子弹是铁路上的小石子，每个人斜跨着一个军用帆布包，里面全是大小石子。他们武器先进，能够对我们精准打击，这次我们败了。不过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袭击我们，难道也是为了某种利益？

就是因为几块西瓜皮惹的祸，连续几年我们都不敢独自去车站逛。后来村里换了队长，联系了药材公司，村里种上了“打瓜”，人家只要瓜子，听说用做药材。“打瓜”个头像吃饭的碗口一样大，成熟后瓤色偏白，味偏酸，瓜子大而且多，没有西瓜好吃。瓜熟的时候，队长打着铃号召全村人吃瓜，“瓜不要钱，把瓜子唾出来，放在席子上，瓜皮属于个人，可以拿回家喂猪。”那些天，全村人像过年一样，瓜地里到处是人，尤其是娃娃多，那些光屁股的娃娃嘴里吃着，下面尿着，鼓起的肚皮上流满了瓜汁。

二旦叔也是个吃货，动员着我们：“尽饱吃，瓜皮拿回家喂猪喂鸡，以后咱们自卫队解散，再也不会为瓜皮和人家发生战争了”。

你们说说，在哪贫穷的日子里，几块西瓜皮咋就成了两个村子娃娃们打群架的导火索？这是不是利益惹的祸？这点利益放在现在又算的了什么？人的一生有多少所谓的利益在时间的长河里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