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兵团回忆（三十六）兵团时的一次“偷煤”行动

记得那是1971年的秋季，上级领导决定：43团和45团合并成一个团，取消45团，43团从白音华迁至到45团的场址——宝日格斯台。白音华43团的2、3、4连队归属于44团；原43团工副连、1连随团部搬迁到宝日格斯台。这样一拆分，白音华43团留下了三个连队后，全团搬迁到宝日格斯台的人也就二百多人。

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使我们已经在白音华盖起了房子安下了家，一切安顿好了的情况下，又放弃一切，劳民伤财、兴师动众的合团，搬迁到几百里之外的宝日格斯台？就不得而知了。

1971年冬季前，我随卫生所的最后一批人搬迁到宝日格斯台卫生所，离开了我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白音华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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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日格斯台的团址驻扎在一个高坡的下面，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一个锅底下，视野不是特别开阔，生活也比白音华艰苦很多。

团卫生所一共有三排房子，每排房子之间有走廊相连，形成一个“王”字，最前面一排是门诊，中间一排是病房，我们的宿舍就在最后面一排房子里。

1971年的冬天，条件更艰苦了，不知什么原因，冬季取暖用煤供应不上。就连卫生所这样应该保证取暖供给的单位，也发生了煤的断供。

入冬时，给卫生所拉来的煤都是堆放在院子里的，每个宿舍都是临时在屋里放一点煤，用完了再去用撮子端回来一些。那一年的冬季好像也出奇的冷，冬季还没有过去，堆放在院子里的大堆煤，眼瞅着就没了。

我们都以为很快就会再给我们拉来煤了，可很长一段时间却没见一块煤的影子。这可怎么办呢？总不能挨冻吧！再说，我们也需要烧一些开水喝及搞搞卫生。

那时， 我们宿舍四个人 。 一天，我们正在屋里休息，忽然，晓华搬着一大块煤进了屋，我们正奇怪她从哪里弄来的，她笑嘻嘻地告诉我们，是从隔壁的房间搬来的。

右为战友晓华

晓华是天津籍的战友， 我们同住在一个宿舍里。她是我在兵团时期见过的最勤快的天津籍女战士，每天见到的总是忙忙碌碌的她。

那时她是手术室护士，术前的准备，术中的配合递器械，术后的清理消毒，都是她一人负责。回到宿舍不是打水，就是劈柴，整天洗洗涮涮的不闲着，和她住在一个宿舍里很是省心，很多事都是她给大家张罗好了。而且，她说话还很风趣、幽默，常常逗得我们哈哈大笑，给我们单调的生活带来许多欢快，留下很多难忘的回忆。

这不，又给我们宿舍搬来了煤。一问，原来是从隔壁房间搬来的。

隔壁房间住着卫生所的司务长小白，小白是赤峰籍的战士，从连队新调上来任卫生所司务长。他说话语速很快，有时还爱自言自语，晓华给他起个外号叫他“白神精”。

（这张是在宝日格斯台宿舍前照的，我两只脚站在深深的雪里，虽然年代已久照片失真，但还是很珍贵的资料。）

小白也是我在兵团见到的最勤快的男战士之一，很勤快。他总是把煤搬到宿舍，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屋角。还把引火用的椽子，锯成一截截，堆放在屋角备用。我们每天路过他的宿舍，如果开着门，都会看见他房间里的两个屋角，一边整齐堆放着是煤块，一边整齐堆放着木柴。

见他这样，大家都说他可真是过日子的好手！也时常拿他开心。有时图方便，我们时常去白司务长那临时借点煤或木柴来用，因为到他那拿，比到院子去拿还要近。

最初的一两次去拿还行，几次之后，他就说什么也不给了，说我们只借不还。我们当时觉得他很“小家子气”，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次卫生所的煤用完了，大家都在发愁没有煤烧，可小白的屋里却还有存的煤和劈柴， 日子过得很滋润。

这让我们心里很是忿忿不平：都是给卫生所拉来的煤，他凭什么都放在自己屋里用？

这就是兵团发的冬装，军大衣，皮帽子，大头鞋，全副武装，可看冬季的锡盟草原有多冷。

于是，我们几个决定趁着白司务长去厨房帮着做饭的机会，开始了“偷煤行动”，不能让他吃独食！

那时的兵团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各个宿舍都不锁门。

为了不被发现，我们做了分工，晓华和小胡负责往屋里搬运，我则站在走廊拐角处负责放哨，看见小白过来就大声咳嗽，通知她俩停止行动。因为，平常一本正经的我，不会引起小白怀疑的。

于是，一场“倒煤”劳动开始了，平常我们都嫌煤挺脏的，不愿意搬。这时，也都不嫌脏了，专拣大块的往屋里搬。看着她俩那样起劲地干，我也觉得挺好玩。

忽然，我看见司务长从走廊那头出现了。于是，我赶紧装作嗓子痒痒，大声咳嗽了一下。她俩听到暗号，赶紧停止行动，跑回了屋子。我也像没事人一样，慢慢溜达一圈又回了屋。

进屋一看，好家伙，只一会儿，屋角就堆起了一座小煤堆，她俩可真是挺能干！看着这一堆煤，想象着白司务长一会儿进到自己屋里，看到屋里的一切，定会气疯了。我们都哈哈大笑不已。

后果是可想而知的，当我们呆在暖烘烘的屋里说笑时，白司务长站在走廊里正大叫，“有贼了”！

后来他敲开我们屋门，见我们几个都在，扫了一眼说：“你们屋里有一股‘贼腥味’”！

晓华忍住笑，说：“是吗？我们没感觉呀”！

胡景华是个非常爱笑的人，见晓华装的一本正经的，憋不住大笑起来，笑得满脸通红。而我也忍不住笑弯了腰。最后，我们三个一通大笑，也就不打自招了。

此时，白司务长一点辙也没有，除了出来进去地说“有贼腥味”以外，拿嘻嘻哈哈的我们也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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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时觉得很有理：集体供给制，集体的东西当然要大家享用，不能吃独食！ 还有，就是生活太单调了，寂寞的我们，也给自己的生活找点乐子是主要的。

只是这种“乐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现在想想很是不应该。

内蒙兵团的知青生活虽然艰苦，但因为是集体生活，年轻的战友们在一起工作和生活，倒也有不少的趣事，现在想起来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