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来 (原创 魏巍)

雁归来 (原创 魏巍)

是夜,和爱人在院子里散步,忽然听到一声声“咕咕”的鸟鸣在头顶上盘旋,抬起头,一个“人”字型雁群在夜空中飞翔。

“快看,大雁!”我兴奋地唤道。

雁群飞得有序且速度很快,十几秒的时间就在头尾雁的呼应鸣叫声中消失在视野不及的那边。我们都盯着那已什么都看不到的方向,欢喜且怅然。

小时候,每年都能看到南飞北归的大雁,那是童年里季节性出现的一道自然景观。可是,不知从何年何时起,这样的春秋更替的仪式却只留存在了记忆里。好多年没有再见雁群了,因此,这场景犹如再遇故人、再回故乡般的温暖与欣喜。

最近正情致于古诗词的爱人应景地吟诵道,“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我莞尔一笑,是啊,雁子北归,春天真的来了!

雁归来 (原创 魏巍)

这样感慨的诗句,让我忽然想到了今年春节女儿的一声遗憾的叹息。

女儿在南方读书,北方长大的身体在那常年温热的气候里一直期盼着严冬的飞雪,寒假在家的每一天都在盼。可是,这个冬天寒意袭人的力度似乎不够持久,雪花更是羞怯未见。孩子在返校的前一天,看看天气预报,望望天空,终究还是失望地说道“多想明天早上醒来,一睁眼,看到'千树万树梨花开︐啊!”

第二天,雪依然没下,整个冬天也没有一场像样的雪,冬天失去了它该有的气韵和尊严。

雁归来 (原创 魏巍)

最近几年,如这般源自正常的或不正常的自然变迁的感慨似乎越来越多,有的是为重现,如再见的大雁;有的是为失去,如冬天丢失的雪。无论对正常还是不正常的感慨,我想,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它曾经或正在不正常。

有时,看着现在的孩子,我总是心生怜悯,他们有真正的童年吗?

童年,是一个生命感知世界的起点。对于一个孩童来说,童年就是融于自然的触摸、探寻的纯真时光。那在与自然的互动、融合甚至是交锋中,让生命得以丰实润泽,为以后在“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的嘈杂热闹的人世间得以清明的存在而打下宁静谦卑的底色。至今,我都异常庆幸甚至骄傲于自己的童年,那在山岩上攀爬、在小河里打闹、在草地上奔跑的日子,那是生命自然拔节成长的时光,也是一生中最纯粹的快乐时光,尽管它清贫。

可是,现在的孩子呢,他们就像是一株株豆芽,一株株泡在有高浓度化肥的水里且被纱布包裹、被重重的书包压着的豆芽,几乎与原初的自然隔绝,细长且纤弱。尤其是城市中的孩子,没有被风雨吹打过,没有被阳光炙烤过,不勤四体,不识五谷,看到的、接触的都是人工的“自然”,刻意自然的自然,被社会和人类特有的文明涂写改造的自然。

雁归来 (原创 魏巍)

一个阴天的傍晚,零星的雨点从空中飘落,真的仅仅是“零星”的雨滴而已。某小学门前的路被接孩子的家长堵得水泄不通,众多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手里备着雨伞或雨披,急切地在人群中呼喊寻找着孩子,一些“小豆芽”也同样急切地回应着,俨然暴风骤雨前的慌忙错乱,唯恐被一滴雨点“砸伤”,自然的风雨被屏蔽在了他们的成长之外。

但可怜的是,这些受到“无微不至”保护的孩子们却被老师和家长要求一遍遍地诵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还要从中体会农民伯伯烈日下的辛苦和勤劳;一遍遍地大声抄写“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还要臆想大自然的宁静美好、与自然互动的童趣。

这样屏蔽般的呵护与刻苦的脑补,对于家长来说,只是辛苦,而对于孩子来说,却是一种残酷。

雁归来 (原创 魏巍)

没有自然的童年不是完整意义的童年,如单色的光、雕刻的假山、人造的湖泊,总是少了一种清爽、灵动和鲜活,缺憾了生命的自由、纯真与磨砺。个人认为,一个人没有真正的童年,也不会有彻底的成年。

一支久违的雁群让我如此悲观感慨,似乎在凭吊着远去的自然;但我更愿意乐观地期待,因为雁已归,春已至,那绿色和谐的自然已在回来的路上,我期待着它与季节如约般变幻而至,从此不再缺席。

当然,我更清楚,时代不同了,在当下的社会变化中怎样才能让孩子们在自然中真正自然的成长,还需要一个不确定时长的探索过程,且是一个庞大细致的工程。

任虽重,道虽远,但我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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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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