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岭——油画般的村落(江西旅行之七)

如果戏称到长白山上只为去看一个池子（天池），那么来到篁岭顶上为的是去看一个村子。不过，池子不是一般的池子，村子也不是一般的村子。且不说天池如何如何，那篁岭这个村子，可是被誉为“最美中国符号”为众所周知，大名鼎鼎。特别在我的感觉里，来江西旅游不到婺源会遗憾终生，而来婺源不到篁岭会终生遗憾。

来到婺源，第一站就是篁岭。去篁岭那天，天气不错，心情豁朗。从山下坐十分钟左右的索道，就来到了篁岭的古村落。婺源的金内的民居，清一色的徽派建筑。篁岭也不例外，一眼望去，白墙黛瓦、飞檐翘角、屋脊高挑，数十栋古老徽派民居，悬挂半面山崖直至山顶，在百米落差的岭谷错落排布，与古树群相映成趣。

听说篁岭一年四季都是美景。尤其是阳春三月数万亩层层叠叠的梯田油菜花海，为“全球十大最美梯田”；再一个就是色彩最为壮观的晒秋。而当下11月中旬来到这里，油菜花海是看不到了，可恰到好处地能欣赏到世界独一无二的“晒秋人家”景观，也算是一个比较理想的时间节点。

从几棵古樟树下面穿过后，便进入了村落，第一眼就会给你带来了惊奇：在一处古宅的屋檐下面悬挂着一面国旗，那是一串串彤红的辣椒构成的图案,鲜艳夺目。这是晒秋，也是作品，老百姓不仅为过日，更是通过创意让游人得到视觉的上享受，实用性和艺术性兼得。

说到晒秋，在篁岭有着历史的渊源。这座距今六百年的徽州古村民居，呈梯状布置，栋栋建在落差近百米的山崖上。地无三尺平的自然条件局限，却激发了先民的想象和创造力，家家凿窗采光，户户支架晒物，每年秋收后，都要在房前屋后、楼上楼下进行晾晒，形成古村的惯例，无意间造就了一处“晒秋人家”风情画。

随着脚步的移动和视角的转换，晒秋由“国旗”处，向街巷里延伸，画面精彩不断。家家户户的土砖外墙与木杆晒架上，都搁着圆圆的晒匾，晾着红的辣椒、黄的菊花、绿的青菜、白的糯米、粉的地瓜和悬挂的金色玉米，一块块艳丽的“调色板”与老旧沧桑的徽派房屋相互映衬，五颜六色的果实镶嵌在黑灰色屋顶之间，将古村装扮得犹如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

在静止的画面里，也有动态的情景。在一方阳台上，一排排篾匾晒满了红尖椒、灯笼柿、稻谷粒等，还有散落的南瓜。几名头戴花巾、身着花衫的妇女，正在阳光下翻腾着晾晒的果实，使勤劳的美融入到色彩的美，有了丰富的内涵和深厚的底蕴。石台上一只白、黄、黑色相间的花猫，正在接受一位美女导游的食物馈赠，构成了人与动物和谐的音符。这只花猫，虽然是没有主儿的“流浪者”，但看上去水光溜滑的，或许它的生活和这里的村民一样，幸福快乐着。

漫步在被岁月打磨的石板路上，还会看到爬山虎、牵牛花渐渐攀上马头墙，顺势而为；一簇翠竹挺拔在白墙旁边，投射的影子与壁上题写的《竹枝词》重合，超然物外。也会听到石罅中流水潺潺，弹奏着时光流逝的乐曲。特别有意思的是发现一位少女正在全神贯注砖土墙上“心”的造型，走近方知上面还写有一个段子：男人忽悠女人叫调戏，女人忽悠男人叫勾引，互相忽悠叫爱情。不知这种无意的邂逅会不会为情窦初开的她，晾晒出一段青春的启蒙。还有长椅上那几对少女正在小憩，表情上似乎被这里感染出一缕缕的乡愁。

不经意间来到了小木牌上书写的“怪屋”，一楼地面由里、外墙两端向房屋中间倾斜，呈坡度在20度左右的“V”字形地面，在毫无知情下置身其中，似有一种莫名的作用力让人晕乎乎的。而到了二楼，感觉是被倒转了的屋子，屋顶和房梁也呈“V”字形倒立在楼面，一切都颠覆了方位空间概念。如此乾坤颠倒、方位错乱的怪屋，给人带一些新奇的刺激，却不知缘由何在？其实，谜团就是永远新鲜的话题。

篁岭还有一个口口相传的热点，是清代父子宰相曹文植、曹振镛的故居就在这里。曹氏父子协助乾隆、嘉庆、道光三代皇帝主持朝政75年。其中，在嘉庆出巡时，曹振镛留守京城代君处理政务三个月，民间便有了“宰相朝朝有，代君三月无”这句俗谚。据说，篁岭为曹氏世居，不管为官还是经商，总是怀念一片乡景，记住一份乡愁，最后归隐时无一例外地选择回到家乡，在篁岭的山水树木、晨耕夜读中，忘却商界尔虞，官场委蛇，沉淀下的只有豁达、仁厚、从容、平和，臻美着他们追求修齐治平的理想。

来到五百米的“天街”，也许会洞察出篁岭村落的风土人情。茶坊、酒肆、书场、砚庄、篾铺、伞铺、丝坊，虽然商铺林立，却没有商业化的氛围，小商小贩们显得静默与从容，有问有答，交易自如，没有见到向你兜售商品，更没为招揽生意，生拉硬拽，吆喝没完。他们的淡定、从容或许与篁岭景色的沉静清和、天淡云轻的品相契合，毋需显摆和张扬。

天街有美景，也有麻糍、清明果和汽糕的美食制作。可以去米奶吧买一杯米奶解渴，到汪一挑饭馆喝一碗馄饨充饥，在查记酒坊品尝一口桂花或青梅酿制的甜酒提神。

走过古村，站在铁索上的“垒心桥”，高空俯瞰到篁岭的全貌。为了游览的便利，桥下远处还有一座铁索桥，这一高一低的天桥，是美观与实用兼得的一大创意。而桥下对面山坡的层层万亩梯田，线条明晰，弯曲流畅，自然有序，极具感染力和震撼力。在百壑群峰间开垦出一块块绵延的梯田，让人从中感知藏于篁岭深山中的古老农耕文明，钦佩篁岭先辈们的勤劳与智慧。

婺源篁岭是人文的杰作，造物主遗落人间的美玉。虽然坐上下山的索道，内心却不愿走，想再来。不少游人感叹：晒秋人家，是一个美的不像话的地方，换个说法就是一个美的太像画的地方。篁岭晒秋不仅晾晒的是五彩缤纷的油画，还给游客晾晒出一次终生难忘的远足，一场刻骨铭心的记忆。（文图均作者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