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我依然爱你

“嫁给你，真是个错误。我真不该嫁给你！我真傻！我从来就没在乎过你。我们身上没有一点共同之处。你喜欢的人，我不喜欢；你感兴趣的事，我烦得要命。谢天谢地，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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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视着她，一动也不动，表情呆滞。他洗耳恭听，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变化，显然，对她说的一切他无动于衷。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吗？”​

“因为你不想落在你妹妹多丽丝后面。”

事实确实是这样，可是他竟然知道这一点，她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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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那一刻她仍心慌意乱、怒火中烧，但是太奇怪了，他的这句话竟然让她生出一丝怜悯。他微微一笑。

“我对你不抱幻想。”他说，“我知道你愚笨轻浮，知道你头脑简单，但我还是爱你。我清楚你的追求和理想庸俗不堪，可我爱你。我知道你就是个二流货色，但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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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去喜欢那些你喜欢的东西，我把自己隐藏起来，在你面前展示出我无知粗俗、爱嚼舌根、傻里​傻气。想想我做得多可笑啊。我知道，你看到聪明人有多么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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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你看到我跟你交往的其他男人一样，是个大傻瓜，我竭尽全力、煞费苦心。我知道你只是为了权宜之计才嫁给了我。我深深爱着你，我不在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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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大多数人付出爱情却得不到回报时，会感到失望，会越来越愤懑，越来越刻薄。我不是。我从没期望你会爱上我，我也没觉得你应该爱上我，我不觉得自己非常惹人喜爱。能爱着你，我就感激不尽了。

偶尔，我想到你跟我在一起时感到满意，或者看到你眼神里有一丝愉悦的爱意，我就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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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力不让你厌倦我的爱，可我知道我做不到，但我还是时刻提防，看你有没有厌烦我的痴情，不放过一点儿蛛丝马迹。大多数丈夫​视为理所当然的事，在我这儿，我视作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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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蒂长这么大习惯了听人家夸赞奉承，还没听过这种话呢。她怒火中烧，盲目的怒气驱散了恐惧，在心头升起，仿佛要呛住喉咙。她感到太阳穴上青筋暴起，血脉膨胀抽动起来。

伤害女人的虚荣心所引发的仇恨比抢夺母狮子的幼崽所引发的仇恨还厉害呢！凯蒂原来有点方正的下巴，现在突出来，像猿猴一样可怕。

来源：毛姆《面纱》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