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花、安筱鹏、肖利华三人对话|企业如何实现数字化转型?

陈春花、安筱鹏、肖利华三人对话|企业如何实现数字化转型?

导读:新一轮数字化浪潮的加速到来,给企业的商业创新和组织管理带来了新的挑战和要求。如何实现数字化时代的数智化转型、数字化组织,已经成为很多企业亟需解决的问题。6月24日,在知室和阿里云研究院联合主办的“数智驱动新增长,激活新价值——企业家交流研讨会”上,陈春花教授与阿里巴巴集团副总裁、阿里巴巴云研究院院长肖利华,阿里研究院副院长安筱鹏就这一话题进行了巅峰对话,对话环节由阿里云研究院高级战略总监肖剑主持。以下为圆桌讨论实录。

01

组合数据要素,

数字化产业价值空间会非常大

肖剑:消费互联网向产业互联网升级趋势势不可挡,数字化转型也已经成为全球企业的重要战略。那么,很多企业会有一些疑问:我为什么要转型?转型的价值是什么?转型的目的又是什么?

肖利华: 组织其实是时代的产物。当环境、消费者、竞争对手和背后的科技都在改变时,如果你不变,用达尔文的话讲,生存下来的不是那些最凶猛、最聪明的,而是那些最能与时俱进的。

当前,10亿级别的消费者都在线上,如果你还用传统、离线以及工业互联网的方式守株待兔,那你就会错失掉大把线上的客户。因此,数字化时代的核心是,你要跑赢这个时代。如果你跑的速度比这个时代慢,你就会被淘汰。所以对于数字化转型,你要考虑的并不是你要不要转,而是必须转、怎么快速地转和如何不掉到坑里地转。

肖剑: 花老师接触过各种类型的企业,您是怎么理解这个产业数字化,还有包括这种数字化转型的目的和方向?

陈春花: 我们今天讨论产业数字化很大的原因是,数字正在变成一个生产要素。在企业发展和商业发展当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看要素组合。中国改革开放时期,我们把土地变成生产要素,产生了很大的力量释放。接着,我们把劳动力变成生产要素,进行流动,形成土地跟劳动力要素的一个高效组合。再接着,技术成为生产要素,组合出新的成长方式,诞生了BAT这样级别的公司。然后,就是资本成为生产要素,把劳动力、土地、资本和技术组合在一起,产生巨大的新价值。

再到今天,因为数据成为生产要素,开始出现万亿市值公司。现在很多企业用很短时间,就能涨到几十亿、几百亿甚至上千亿的市值,是源于组合了数据要素。当数字进入产业的任何一个环节,都将产生新组合和新价值,让产业数字化空间变得更大。所以我在看各个行业数字化转型时,我觉得核心在于你对产业理解之后,能不能跟数据要素进行组合。

肖剑:数据去年也是第一次作为生产要素,写到政府工作报告里。数据对各个行业都在产生一些新的变化,尤其对工业制造领域。安筱鹏老师作为工业制造数字化转型的研究权威,您怎么看待工业、制造业的变革?

安筱鹏: 我觉得刚才讨论的一个核心话题是,今天驱动数字化转型的动力或者目标。制造业跟所有行业,包括零售业、服务业最底层的逻辑一致。无论从历史角度,还是全球角度,我们都需要思考一个核心问题:到底什么东西变了?什么东西是不变的?什么东西是变的?

这里面就有两个核心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第一个是需求本身,第二个是供给端的技术。从需求端来说,当信息技术出现时,所有需求端主体,在被数字化表达后,带来了四个变化:

一、消费主体本身变了。用花老师课上引用的00后报告,为什么有些人躺平,而有些人没有。这些人行为发生变化的背后,我们称为“互联网原住民”的行为方式,他们有着自己的逻辑。

二、人的决策链路变了。当你的时间、注意力和眼睛不断被高度碎片化时,你的每一个重大决策,买衣服、买汽车、买房以及旅游,所有决策的链路都发生了变化。

三、决策背后的逻辑变了。我们对于价值观、内容和服务,超越了传统时代的一个性价比。

四、消费者决策的产品形态、服务形态变了。当需求端发生变化的时候,我们把它定位为“消费者主权的崛起”。消费者可以充分地去表达和参与决策。

另一端毫无疑问是供给端技术。我们不是今天才有互联网,过去50年里,信息技术创新一直非常活跃。50年前,在有了集成电路软件、芯片之后,技术创新一直在加速,并融入到整个商业场景中。所以,当两端不断迭代时,就回到了刚才花老师讲的话题,数据作为一种要素,在融入供给端跟需求端体系中间时,就优化了整个资源配置的效率。换一个商业的表述,就是所有的行业,可以用数字化的方式重写一遍。因为重写的动力,在于它资源配置的效率更高。

02

组织转型有很大挑战,

需要从业务转型做起

肖剑:需求端的变化带来了整个供给端的剧烈变革,但转型也好、变革也好,不会是一帆风顺,它一定会有一个过程,甚至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想问下几位大咖,以你们经历过的这种企业案例经验来看,转型过程当中,我们面临的困难和问题主要有哪些?您觉得整个转型成功的关键点又有哪些?

肖利华: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需要完成4个大的升级。第一个是理念的升级,第二个是系统升级,第三个是能力升级,第四个是组织升级。

观念不升级基本上转不动。管理者不仅要个人学习,还要带动整个组织学习,共同行动会更有力量。系统和能力升级,需要你去找真正靠谱的合作伙伴,降低转型的风险。组织升级则是最难的,虽然大家都明白消费者变了、环境变了,但在真正转型过程中,很多东西不再是你说了算,会产生各种抵抗阵痛。所以,真正要实现数字化转型,得先从增量做起,从消费者做起,在消费互联网做完后,再慢慢做供给端,实现端到端的整个拉通,这样阻力会小一些。

陈春花:在数字化转型当中,首先一个是认知的调整。你得改变认知方式,不能用原来的认知。如果这个没有改变,你就很难数字化。举例来看,以前我一直认为看春暖花开公众号的人,应该是管理者或者年纪大些的人,但通过数据我发现,其中还有很多年轻人,他们不是管理者,但梦想成为管理者。

第二个是在认知调整过程中,建立开放协同。你要强调怎么帮助别人,而不是强调你能做什么。这会比较难,因为原有业务和用数字做的新业务之间会产生冲突。我常常要求企业做数字化转型时,要有能力保持原有业务的增长,然后再用数字化去做业务的新模式,这样转型会比较有底气。

第三个是人的改变,也是整个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最难的。人不改变,数字化就改不过去。人的改变,从管理者先改,如果管理者不改,整个就改不过去。最后,真正运行当中还有一个难题,就是肖博士刚才讲的,从业务转型开始,千万别从组织转型开始。因为如果从组织转型开始,除了有阻力之外,还有可能会伤害到业务,所以需要先把业务拉通,然后组织再动。

安筱鹏: 在制造业转型过程中,大家会反复讨论一个话题,就是GE在2012年提出的工业互联网概念。后来,GE工业互联网的转型没有预期的成功。从战略布局上来说,伊梅尔特作为GE当年的董事长,这一战略是非常成功且极具前瞻性的。但是背后为什么失败的原因,又回到了刚才花老师跟肖博提到的组织管理。这套工业时代惯性的组织管理,难以适应数字时代的一个需要。

如果把GE的企业研究作进一步延伸,聚焦到制造业维度,我觉得整个行业的就绪度和准备度还不够。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

第一,数字化转型背后,整个技术体系的供给能力就绪度远远不够。尤其是领军企业,它们在找完整的系统解决方案时,还面临着很多挑战;

第二,业务模式的创新。传统业务跟新业务调整过程中,企业面临着决策的艰难;

第三,整个组织的就绪度。制造企业很多方面就绪度都不够,所以需要在无人区里面探索,但探索就会有很多风险,这可能是一个比较大的挑战。

肖剑:转型是一个逐步探索的过程,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这里面需要有持久的战略定力,想问下肖博,您如何理解战略数字化的转型路径?

肖利华:对于数字化转型,我们总结出了一个通用的五部曲方法论:基础设施云化、触点数字化、业务的在线化、运营数据化和决策智能化。这五部不是说要一步一步走,像前面四部是可以并行的。对于数字化转型,我还想说,数字化、在线化课程要补,但数字化转型本身不是目的,它会发生很多化学反应,所以我认为数字化也是个压缩时代,智慧化才是未来。

03

数字化“化”字在的时候,就还有机会

肖剑:今天三位大咖都带了自己的著作,在肖博的著作《数智驱动新增长》里面,不仅归纳了数字化转型五部曲的方法论,更提到了11要素,在这11要素里面,有一个关键要素就是组织。在安老师的《重构》这本书里面,也有一个专门的章节是关于组织重构的,今天大部分企业也都意识到了组织变革与组织转型的重要性。花老师则带来了新书《价值共生》,那么想请花老师先回答一下,您是怎么理解数字化技术带来的组织管理的新内涵?

陈春花: 数字化对组织的影响,几个层面都在推动。今天的组织变成了一种我们都不能描述的形态,而以前是可以画出来的,这是很大的一个改变。然后,以前很难有很多东西裂变出去,但在今天很多企业都在不断裂变,产生新的部分。

我自己在理解数字化本质时,用了三个词:第一个叫连接。连接大于拥有,今天大家会发现在连接的时候,你得到的空间和所有东西,都远大于你拥有的东西。以前组织比较强调拥有组织的资源、组织的能力,但现在我建议大家去连接资源、连接能力,这是组织内涵的第一个变化。

第二个叫共生。所谓共生概念,它是在强调我们要在两个世界活着,一个是物理世界,一个是数字世界。真正的数字化,有一个在线的世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当线上和线下两个世界合起来后,这个世界就会变得非常的大。所以,你得有能力在这两个地方活着,其中在线活着的最大挑战是去中心化,这也是组织内涵的第二个变化。

第三个词叫当下。当下这个词,把过去、未来都压缩到了现在。当说当下这个词的时候,意味着各个行业都不需要重头做,因为它可以压缩,所以你会发现今天很多的创新,都是现有事物的重组,它不需要历史,不需要经验,不需要你原有领域的核心竞争力,这也是为什么今天行业被颠覆,这是数字化的特点。这个特点对于组织来讲,内涵的变化是什么?就是组织的发展方式要变,组织的发展方式不是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的这种累积,而是能不能够集合和连接。

肖利华: 我稍微补充一点,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跳出来思考一下,为什么现在这么多90后、95后,2-3年就可以做出几亿、几十亿市值,但传统企业增长5%、10%就会非常高兴,我觉得是因为后面的未来,被这群90、95后给定掉了。任何事物都会有一个不断颠覆、优胜劣汰的过程,社会在不断进化,要如何去跑赢这个时代,值得企业思考。

安筱鹏: 我来补充一下肖博士,把他的现象换另一种表达。今天讲到数字化三个字时,有两个关键词:一个叫转型,一个叫原生。过去转型,你学游泳,需要别人来教你。而现在的原生,它一出生就知道如何在水里呼吸氧气。所以对于今天的企业来说,就有一个分水岭,可以分成两类:一类它的核心任务是做转型,另一类它一出生的时候,就是一个数字原生的企业,长了一颗数字化的基因,我们可以去观察、学习这类企业,会对我们转型有启发。

陈春花:我觉得数字化的“化”字在的时候,我们就有机会。如果什么时候“化”字拿掉,我们就没机会了。我们把工业时代迈入数字时代的过程叫数字化,这个过程只要你愿意跟上,其实都有机会。我认为在数字化过程中,传统企业有一个机会,就是做不可替代的价值。如果大家把自己的价值扔了,肯定就会被淘汰。

另外,刚才安老师说的转型和原生,是一个成长的模式。我希望大家能理解数字化进程的本身,它给所有人都提供了创造价值的新机会,既有传统的转型,也有新兴的原生,大家都可以找到自己的节奏和成长的方式。

肖利华:我完全认同花老师的说法。我们在平台上就看到有几个趋势非常明显。第一,在数字化转型之前,很多企业就做了比较好的准备。疫情来临的时候,他们能快速起来;第二,就是刚刚讲的新生的原住民,这一块增长也特别快。总而言之,数字化转型才刚刚开始,对企业来说都还来得及,只是说企业不能再犹豫、观望,那样会比较麻烦。

04

只有把生态建好,

才能对产业有控制权

肖剑:刚才花老师提到了在线活着和去中心化,其实永远在线和去中心化,钉钉是一个很重要的工具。想问肖博,您是怎么看待数智化组织演进的方向以及云钉一体的数字化能力?

肖利华:为什么现在谈云钉一体,我简单说一下背后的几个逻辑:背后其实是整个操作系统,我们定义为1.0、2.0、3.0和4.0。当前这个阶段,我们已经来到了4.0。数字化才刚刚开始,未来是万物互联的世界,接下来一定是一云多端跨场景的概念,比如天猫精灵,可以把家里的电视机、空调以及智能汽车都控制了。既然有了多个端,就需要把底层都拉通,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云钉一体。

钉钉作为一站式移动协同工作平台,只要它将跨端打通,将存量系统里的很多烟囱孤岛迁移到这里,很多底层的人才不需要重新再去搞。一旦底层安全稳定性问题被解决,组织的问题也就不需要搞了。再说增量系统,我们现在正在做低代码开发,赋能商家,让他们可以通过自由的“拖拉拽”,生成符合自己需求的应用,去加速整个数字化转型的过程。

肖剑:今天来参加活动的都是各个企业的管理层,想问下花老师,您对这些企业的管理层,在数字化转型方面,在个体方面有哪些建议?

陈春花: 我觉得还是得学习。我自己也在不停的学,因为我们今天遇到最大的难题是要去创造新价值。以前我们是满足需求,现在是创造需求,而创造需求有一个核心方法,就是你要有足够的学习力,所以我常常会说学习者掌握未来。对于个体,我建议也是不断地学习。因为学了新的东西,你就会拥有创造力,才不会被机器淘汰。

肖剑:想问下安老师,关于转型中生态的重要性,以及生态间的这种组织协同应该注意些什么?

安筱鹏: 不是今天讲数字化转型,大家才讨论生态这个话题。早在10年前、20年前,这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核心命题。对于制造产业而言,最难的不仅仅是那些技术,而是生态构建不起来。所以说IC产业的竞争,尤其是最重要的技术跟产业竞争的背后,一定是生态的竞争。只有真正把生态这件事做好,才能对产业主导权有一定的控制力。(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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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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