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400多年前,朝鲜王朝面临着来自东北方向女真族的入侵威胁。

为了应对这一危机,朝鲜王朝采取了一个极为离谱的想法——利用当时被俘虏的日本军队去对抗女真人。

那么，朝鲜这个天方夜谭的想法最终实现了吗？朝鲜与女真人长期以来的斗争和防御又是怎样的?

防御设施的构建

在冷兵器时代，营筑坚固的城堡被视作是防御设施中首屈一指的手段，包括高句丽、渤海及女真等东北亚民族均有着悠久的筑城史，而朝鲜王朝在对女真人的防御中对此也格外重视。

修建行城也是朝鲜王朝前期针对女真人开展有效防御的重要措施，朝鲜的行城与明朝的长城相类似，是修筑于边境地区的连续成线条状的边墙，号称“千里行城”。

除筑城外，设置木栅则是朝鲜方面防御女真人的另一种有效设施。

先进的兵器

拥有了稳固的防御设施还不够，先进攻防兵器装备的充足供应对于防御女真人的进犯也是绝对必要的，因而朝鲜王朝前期的历代国王及其臣下大多对此格外重视。

防牌与片箭分别是朝鲜军队用于防御和攻击的利器，经过对出士文物的考古学研究得知，早在新罗时代之前防牌就应用于朝鲜半岛各国军队的御敌作战中。

然而，女真勇士的作战特点也是“长于弓矢”，由此朝鲜防牌的作用便得到了彰显。

永乐二十年(1422)七月，据咸吉道兵马都节制使启曰：“兀狄哈、兀郎哈等杂种，不甲冑，不成列与战，长于弓矢，难以应当。

朝鲜方面对先进的兵器装备情有独钟，这虽然多少有点“唯武器论”的嫌疑，但是面对像女真人这样冷兵器时代的强悍对手，先进武器装备的作用自然是不可低估的。

用兵方略

制定并实施正确且实用的战略战术，也是朝鲜有效防御女真人入侵的重要保障。笔者经归纳分析认为，朝鲜实际上是在执行着“平时以防为主、必要时以攻为守”这一攻防兼备的用兵方略。

朝鲜王朝前期女真诸部处于一盘散沙的状态，各部互不统属，偶尔有入犯朝鲜边境的情况，也仅仅是数十人或几百人组成的小股力量，因此朝鲜边将一般只是将其击退，顺便夺回被女真人掳去的人口和财物，而少有越过国境深入追击的情形发生。

“以防为主”是朝鲜防御女真人进犯的常态，但也不排除在某些特定时段朝鲜会主动出击，而且动辄就是派遣万人以上的军队深入到女真人居住的腹地作战。

此役过后，女真人虽仍频繁地骚扰朝鲜边境，但是却很难组织起有规模的寇掠队伍，特别是杀死了把儿逊这一潜在的危险对手，避免了毛怜卫短期内做大做强。

朝鲜王朝这种为了追求单方面的所谓“绝对安全”，竟不惜滥用武力，给女真人带来了深重的灾难。朝鲜虽然取胜，但也是胜之不武，显然是防御失当的一种典型体现。

政治的防御举措

军事层面的防御往往会产生立竿见影的实际效果，但政治层面的防御举措也是不可或缺的，它通过国家行政力量的强力干预，不仅能够破除某些制度上的障碍和弊端，而且还可为军事及其他层面的防御举措创造出必要的有利条件。

至于朝鲜王朝在政治层面的防御举措，其具体内容则包含了边疆地区行政区划的新建与调整、士官的设置、朝官对边防的巡视与监察、移民实边以及协调内地诸道对边境防御的支援等。

在朝鲜王朝建立初期，咸吉、平安两道尚沿用高丽时期的旧称，即“东北面”与“西北面”，均尚未成为朝鲜的八道之一。

如此，咸州改名咸兴并取代永兴成为一道之首府，界首官由永兴变更为咸兴，所以永吉道也被更名为咸吉道。

升昌城为都护府，设立军镇，并差遣一二品的武将镇守，这对于提升昌城的防御能力，其效果不难想象。

正统六年(1441)五月，世宗又“升稳城郡为都护府，置教官”，而咸吉道后来更是形成了六镇并立的防御格局。

朝鲜除了在边疆地区新设置了一批郡邑及军镇之外，还对某些行政区划进行了适当的调整，不但便于行政上的管理，而且对于巩固军事防御也有着突出的作用，如永乐十五年(1417)五月，将原咸吉道闾延郡划归平安道管辖即是一个典型的案例。

闾延郡与咸吉道其他地方因山水阻隔而交通不便，但是却与平安道往来较为方便，闾延的防御位置凸前，一旦发生女真人围城事件，由咸吉道派遣援军非常有可能会救援不及，而改隶于平安道无疑可以大大提升闾延郡的协同防御能力。

边疆地区士官

在朝鲜王朝士官是相对于朝官、京官、京职而言的，与中国明清时期在边疆民族地区设置的“士官”性质上并不相同。

朝鲜王朝在边疆地区设置的士官大多来源于当地士著中的显赫之家，以及有功于国家特别是立有军功的边民。在边地任用士著为官，不但可以省去由国家发放俸禄，降低财政负担，而且也有利于增强边地士著对国家的向心力。

咸吉、平安两道的首府咸兴与平壤均设有士官，而边境最前沿的防御紧要之处也设有士官。

正统二年(1437)二月闾延节制使洪师锡启曰：“请将本府防御军五十并所温梁居民俾戍本梁，择有武略者差万户；且昌城、碧潼两郡徙治江边，脱有事变，守令空城往救，实为未便，于昌州、碧团两口子，亦宜置千户、万户”。

而且许多士官的品级都超出了制度上的规定。此举虽有超等授职、造成官爵冒滥之嫌，但激励士官立功升迁的用意也是不言自明的。

粮饷

咸吉道与平安道在朝鲜王朝初期尚处于开发程度较低的蛮荒之地，即使是后来得到大规模的开发，也不能完全满足两道驻防官兵的粮饷需求，因此由国家层面进行粮饷的筹措与调集便尤为重要。

如洪武三十一年(1398)四月，朝鲜太祖“命都堂输端州以北州郡军饩一千石于庆源府”，咸吉道（东北面）南部地区的自然条件和农业开发水平皆远优于北部边境，且驻军数量不多，因此可有盈余用于支援本道北部边境地区的防御需求。

然而咸、平二道毕竟是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地区，因而想要从根本上解决粮饷缺口，还应该是从内地诸道予以调集。

可知，为补充咸吉道（东北面）军需之不足，需要从邻近的江原道漕运调集，但江原道也并非经济富足之地，其军需运往咸吉道必然会造成本道的需求缺口。

如此，这种大规模的接力式的军资调集，必须由国家经济层面的整体调控方可得以实现。

而江原道补充咸吉道军需、黄海道补充平安道军需、南方诸道再补充江原道和黄海道，便成为朝鲜国家军需调配的基本方略。

边地屯田

所谓屯田之策，自西汉赵充国首倡以来历代中国王朝皆不乏仿效者，朝鲜的宗主国明朝在边疆各地更是大兴屯田，尤其是与朝鲜有一江之隔的辽东都司，甚至因广开军屯而实现了粮食自给。

据朝鲜使臣的记述，辽东地区“士脉膏润，辟田野坦道路，鸡犬相闻，牛羊布牧，居民疏密”“里落相望，民皆乐业，颇有田园之趣，不比边塞之地”，这些成功的案例无疑为朝鲜提供了诸多有益的启示，因而也要求咸吉、平安两道开垦屯田，进而达到补充军需、保障防御的目的。

皇甫仁久任边将之职，深谙边境地区的地理状况与民情风俗，因而建议广开屯田提升军需的自给比率，这样既可以减少军需长途运输产生的诸多弊端，也可以大大降低国家的财政负担。

为了使边地屯田真正取得实效，朝鲜为此还推行了一套激励性措施。

对于屯田成效显著者，授予其京职或士官作为奖赏手段，吸引力不可谓不大，也必然会产生积极的激励效果。

出面干预

朝鲜是明朝的藩属国，向明朝称臣纳贡，而明朝作为宗主国也有保护属国朝鲜的义务。

自明成祖永乐年间以来，辽东以北以东的绝大部分女真部落都已被纳入明朝的羁縻卫所管控体系之内，女真人作为接受明朝管理的边疆部落，明朝自然有权力制止其对朝鲜边境地区的骚扰与抢掠。

因此，朝鲜也断不会放任这一外交资源而不加以利用，特别是当朝鲜国力衰微之际，更是寄希望于明朝的干预与调停。

海西女真各部落与朝鲜关系比较疏远，而且中间还隔着建州女真，为了追索回被掳掠的人畜并阻止其再度寇掠朝鲜，请求明朝介入调解无疑是一条可走的捷径。

万历四十年(1612)二月因努尔哈赤部属频繁来至朝鲜边境，引发了朝鲜君臣的警惕与恐惧心理。

因此左副承旨李志完建议光海君移咨于辽东御史衙门，“使之晓谕老酋曰，彼此疆场截然，尔宜严束麾下诸胡，后勿任意逾越”。

借人之手巩固边防

在朝鲜王朝前期女真人由于部落分散，互不统属，各部之间又彼此纷争互相仇杀，这就使朝鲜能够借机拉拢一部分女真人为己所用，成为其军事上的同盟者，从而利用女真人的力量协同打击入侵朝鲜边境的其他女真部落。

诸如加里这般与深处兀狄哈部落有仇的境内住居女真人主动投靠朝鲜，通常都是诚心归顺，一旦边境有变是极有可能为朝鲜所用的，因此朝鲜也会主动加以招徕。

结语

朝鲜通过“抚”和“御”的两手，牢牢地把控着与女真人交往的主导权。

而通过军事、政治、经济以及外交等诸多层面的整体性防御手段，使其对女真人所采取的抚、御两手中的“御”字诀上，可谓是做足了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