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722年10月,永乐帝康熙驾崩,享寿六十九岁。临终前留下遗诏,传位予皇四子胤禛,是为雍正帝。一个月后,雍正正式登基为帝,结束了康熙晚年皇子争嫡的纷争。

然而,就在雍正帝得偿所愿、登上帝位的同时,他的生母德妃却对儿子的登基毫无喜悦之情,不但拒绝入住皇太后的慈宁宫,还公开表明“钦命吾子继承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

一个即将成为天下第一位女性的太后,对亲生儿子登基为帝竟毫无喜色,甚至宁愿自杀殉葬也不肯履行太后的职责,这究竟是为何?这场看似荒诞的母子悲剧,其实源于一场皇位的争夺战。

亲生母亲宁作仇人,不当一个帝王的母后

德妃的本名乌雅氏,出生于一个满族普通家庭。14岁通过内务府选秀入宫,成为康熙的侍妾。数年后生下皇四子胤禛,却因地位低微无法亲自抚养,只能将婴儿交给当时得宠的贵妃佟佳贵妃抚养。多年后,佟贵妃过世,胤禛这才回到已经升为嫔的乌雅氏身边。然而,两人毫无母子之情可言。

这一情况在后宫并不罕见,皇子们往往被不同的妃嫔抚养长大,与生母之间疏离是常有的事。但对一个母亲来说,无法亲手抚育自己的骨肉,实在是莫大的痛苦和遗憾。这也注定了德妃与雍正之间会有难以跨越的鸿沟。

那时,乌雅氏已经升为德妃,并在宫中地位提高,得以亲自抚养自己最宠爱的皇十四子胤禵。这些年来,她倾注全部心血照料胤禵,视他为接班人,期待他能继承皇位。而胤禛这个被抛弃多年的儿子,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外人。

一个母亲的爱可以有多偏颇,德妃就是最好的例证。她将所有母爱都钉在了那个小儿子身上,却对长子视而不见。明明两个儿子都出自自己腹中,却能有如此差别待遇,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眼看其他皇子仍在争斗不休,胤禵已开始跟随康熙处理朝政,深受父皇喜爱。他在各次出征中立下赫赫战功,让德妃看到他接班的曙光。她心中早已默默立下誓言,非胤禵登基不可。

没想到,胤禛这个不起眼的皇子在康熙晚年忽然起势,终于在四阿哥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得了父皇最后的嘱托。德妃震惊之余,还来不及阻止,雍正便平稳登基为帝。

她强忍心头的不甘与怨憎,冷眼旁观儿子的登基大典。文武百官前来庆贺时,她不为所动,拒绝迁入皇太后的慈宁宫,也不肯接过儿子递来的金册。要不是雍正带领群臣前来恳请,只怕她真的会置国家大典于不顾。

那日,雍正苦苦哀求德妃给他这个新君主一个面子,不要再刁难自己。德妃这才勉强点头,但登基典礼过后便再无问津,整日闭门不出。

雍正数次前去探望,亲自跪在母亲脚下恳求她的原谅,只求她能以皇太后的身份辅助自己。然而德妃对他冷嘲热讽,责备他是个夺嫡的恶子,夺去了胤禵的皇位。雍正哽咽地说自己也没办法,只是遵循父皇的遗嘱,但德妃毫不领情。

村民们私下议论纷纷,都说德妃偏心太过,这才教出这样嫡庶有别的母子。雍正还小时候,德妃对他不闻不问,把所有的母爱都给了那个皇十四子。现在皇十四子没坐上龙位,她才反过来怨恨起雍正来。

其实,德妃一心想要儿子胤禵继位,因为她视胤禵为自己心头肉。这些年来,她亲自动手教导胤禵诗书,还请着一流大儒执教。见胤禵聪慧过人,又能征善战,便认定他是造就大事的可造之材,一定会超过其他兄弟。

她甚至设法让胤禵随驾康熙出巡,以便他积累经验,为日后继位打下基础。再看看那个被佟贵妃抚养长大的雍正,不过是庸庸碌碌的一个皇子,哪有什么称帝的资格?

如今好景不长,雍正这个毫无建树的儿子偏偏在四哥的竞争中胜出。德妃愤懑不已,誓不肯饶恕这个夺去弟弟帝位的恶子。

雍正为母亲的偏执与误解焦急不已。他不止一次声泪俱下地恳求德妃赐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德妃毫不理会。见儿子对自己毕恭毕敬,她反觉得这不过是雍正作秀,以博取其他人的同情。

“逆子!你这个夺嫡的贼子!”她甚至当面辱骂雍正。

雍正被母亲的责骂刺痛,他分明是遵循父皇遗愿才继位的啊。

“母亲,我也不过是服从天命,接受父皇的托付。您看我也没办法,这皇位我絮絮叨叨的,还指望您能多多提点,没有母亲,我要孤掌难鸣啊。”

可是德妃只道这是雍正的狡辩之词,对他的哀求不为所动。她恨不得自尽殉葬,也不肯承认这个儿子的皇位。

亲眼目睹这出荒诞的母子戏码,朝中众臣也叹息不已。他们劝德妃不要再为难圣上,皇位是天命所归,既已如此,德妃应该慈爱地辅助儿子,而不是怀恨在心。

“圣母,您再三为难圣上,实在有失妇德。皇位乃天命所归,陛下也不过顺应父皇旨意,并无不妥之处,您老人家还请宽宥之。”

德妃冷笑道:“我儿靠武力夺位,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胤禵明明已在外打仗多年,立下赫赫战功,康熙也对他钟情有加,本该传给他才对。雍正这个不成器的子孙,凭什么夺去弟弟的皇位?”

众臣面面相觑,也劝解不得。德妃认定了雍正是恶子,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日复一日,德妃的身体日渐虚弱,但她仍然拒绝见雍正,也不搬入慈宁宫居住。这已是公然藐视君命,但德妃毫不在意,只想与这个所谓的恶子划清界限。

雍正百般软态恳求,她也毫不为之动容。一个儿子对母亲毕恭毕敬,一个母亲对儿子避之唯恐不及,这出荒诞的悲剧令人唏嘘不已。

有一日,雍正再度前来探望,见母亲已经卧病在床,便泣不成声。

“母亲,您身体欠安,我好担心。想当年您还是位容颜姿色的美人呢,如今满头白发,变得好苍老。”

“你还好意思说!”德妃虚弱地呵斥道,“我正是被你气致病危,要不是你夺了胤禵的皇位,我何至于此!”

“母亲,我也很无奈啊。我不过是服从天命,接受父皇托孤之命。您千万别再怨我,我天天为您忏悔......”雍正哽咽着劝慰。

“没有你这个不孝子,我就不会生病。快滚!我这条老命差不多也不久了......”

德妃的病情一天天恶化,而她仍然拒绝见雍正。直到去世前一刻,她也没有召见儿子最后一面。

1723年四月,德妃病逝,享年五十一岁,未及正式成为皇太后。她无法释怀的对儿子夺位的怨恨,最终化为一场无奈的怨偶。

雍正帝终究没能跟母亲和解。德妃殡后,他亲自为母亲穿戴丧服,在丧仪全程一直泣不成声。生前的龃龉不曾解开,他只能用这般方式偿还母亲的养育之恩。

“母亲,您魂魄安宁。儿子虽登基为君,对您始终怀着悔恨......”

把一个深爱的儿子视作仇人,甘愿死也不认他为皇帝,德妃那份对小儿子的偏爱与对长子的刻骨怨怒,终究酿成了这场悲剧。皇位与亲情间的纠葛,让他们母子走向了反目成仇的悲哀结局。

结语

历史不该责备谁对谁错,他们都只是那个时代的受害者。大清王朝一直在皇位相争的漩涡中周旋,亲情都可以抛却,谁又能幸免?

无论多么强大的帝王,在母亲面前也还是一个普通的儿子。雍正费尽心机登上帝位,却仍然被这个世界夺去了与母亲相认的机会。他用尽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终成他心头最深的牵挂。